“韓松泰!”
蘇景山大吼一聲,整個玄天峰似乎都震顫了起來,他拽過身旁一個弟子手里的長劍,扭曲的面容上滿含著殺氣:“我要宰了你這個顛倒黑白,血口噴人的王八蛋!”
道緣一把攔住他:“不可沖動……”
“大哥,他害死我父親,囚禁我一年有余,現(xiàn)如今混淆是非,倒打一耙,我豈能輕易饒他!你別攔著我,我一定要殺了他,將他碎尸萬段,砍成肉醬扔到街上喂狗……啊……!”蘇景山只覺得胸中怒火萬丈,一股股暴戾之氣騰騰而起,仿佛立刻就要爆炸一般。
五長老道:“大長老,你要是沒有證據(jù),話可不能亂說!”
韓松泰長嘆一聲,悲傷的道:“也罷,我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大家聽吧……”他看著所有人,聲音有些悲傷:“諸位,你們大家可還記得,當日宗主從第一城回來之后的情形么?他的心情可好?行事比以前可有不同?還有,對少宗主的態(tài)度可有變化?這些,想必你們都還沒忘記吧!”
“當然記得。”六長老回憶道:“三年前,宗主自從第一城回山之后,性情的確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同,時常獨自一人站在山頂,看著云海發(fā)呆,不但更加的沉默寡言,脾氣也變得有些暴躁,至于對少宗主的管教比以往嚴格了一些……難道那不是一個父親望子成龍心切么?”
“哈哈……”韓松泰大笑一聲:“老六,你可真是會說笑,宗主并非短見之人,難道望子成龍的心情會在兒子長這么大之后才有?”他隨即看向蘇景山,一字一句的說道:“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咱們眼前的這位少宗主,根本就不是宗主的親生骨肉!”
此言一出,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再次震驚無言,隨即就爆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嘆。
韓松泰的表情有些掙扎,又有些愧疚:“本來,我答應過宗主,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但韓某卻不能受此不白之冤!為了證明清白,所以,我只能對宗主說聲抱歉了!”
“當年,我之所以前去第一城,就是奉宗主之命暗中查找線索,但沒想到,這一查就是將近十年!”韓松泰有些感嘆的搖了搖頭:“在我的苦苦追查之下,終于有了一絲線索,但卻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陷害圍攻,身受重傷,無奈之下,我只得先躲在隱秘之處,然后飛鷹傳書,將詳情告知宗主?!?p> “接到我的信之后,宗主即刻起身,馬不停蹄的趕赴第一城,幾經(jīng)周折之下,終于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原來,當日夫人嫁給宗主之時,早已身懷六甲,珠胎暗結,不得已之下才下嫁到玄天劍宗,雖然我不愿承認,但咱們宗主,其實是替別人擦了屁股!”
“這……這怎么可能”
所有人的臉色齊齊大變,下意識的看向蘇景山。
不知為何,眾人越看越覺得他和蘇元海的模樣差距越大,看到后來,簡直就根本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六長老兀自不敢相信的問道:“少宗主,這件事你可知道?”
蘇景山沉默半晌,終于點頭道:“不錯,我確實不是父親的親生骨肉!”
聽到他親口承認,三位長老相互對視幾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那些弟子們更是不住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但,事情卻并非是他說的那樣!”蘇景山?jīng)]有理會那些議論,而是認真的看著三位長老:“個中情由,我不便細說,因為這是景山的私事,與此事并無關系。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從一開始,父親就知道真相,他之所以去第一城,完全是因為其他原因?!?p> “沒有關系?哼,關系大了!”韓松泰冷笑道:“當宗主知道真相之后,情緒低落到了極點,試問,當一個人被騙了這么多年,突然知道真相之后,那會是怎樣的心情?!若是將位子傳給你,他又豈能甘心!但是,宗主又是真的愛極了夫人,縱然這樣,也沒有對她橫加一指,反而一如既往,絲毫未變!最后,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宗主心軟了,畢竟他也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要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位子可以傳給你,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有領導玄天劍宗的能力,最起碼,也要有這個潛質!”
“但是,這些年來大家也看到了,你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干過什么讓人稱贊的事情?能力能力沒有,實力實力低微,宗主再怎么疼愛夫人,也斷不會將位子交給一個紈绔子弟,這樣,就等于是斷送了玄天劍宗!斷送了歷代先輩們的無數(shù)心血!斷送了現(xiàn)在門中數(shù)千弟子的未來!”
韓松泰痛心疾首,語氣激動:“如果我沒猜錯,肯定是你知道了這件事之后,怕宗主改變主意,所以暗中加害于他,要知道,最近這一年多來,是你負責宗主的飲食起居,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飯菜中放些什么東西,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說,是也不是?!”
“你血口噴人!”
蘇景山因為激動而滿臉通紅,但落在別人眼里,卻更像是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
“我見父親自第一城回來之后,一直愁眉不展悶悶不樂,所以才親自照顧他的飲食,想讓他心情好一點,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覬覦宗主之位,怎么會因此而做出這等泯滅人性,豬狗不如的禽獸之事!”他看向三位長老,眼中隱有水光閃現(xiàn):“你們三位是從小看著景山長大的,我的為人到底如何,難道大家還看不出來么?!”
“是,以前我年少無知,浪蕩張狂,沒少令父親和諸位操心,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試問哪個年輕人沒有一個張揚浮躁的時候?父親經(jīng)常教導我說,如果一個人自己不努力,那任誰也沒有辦法。如果自己肯用功,那老天也會幫忙!以前我不知道父親這句話的意思,但后來我終于明白了,所以我痛下決心,一改前非,為了不讓父親失望,我收心斂性,刻苦練功,父親見我如此上進,老懷大慰,對我的指點更是盡心盡力,督促甚勤……所以,我怎么可能加害父親呢!”
韓松泰道:“人的野心,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的,你以前不在乎宗主之位,不代表一直會這樣,更何況在你母親去世之后,這令你更加感到了危機,所以你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宗主之位,所以,除掉宗主,就成了你計劃中的當務之急!”
五長老緩緩搖頭,遲疑的道:“少宗主以前是有些頑皮難馴,但卻非心腸狠毒之人,而且最近這兩年確實收斂了很多,不過,要說他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我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再說,若是用毒,以宗主的修為,不可能感覺不到,所以……”
“所以,你覺得我是在誣陷于他?”韓松泰憤然道:“老五,咱們幾個在一起多少年了,出生入死又有多少次,恐怕你們也記不清了吧?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這……”
這件事關系太大,甚至會直接影響到整個玄天劍宗的未來,故而三人不得不慎之又慎。
從直覺上來說,他們怎么也無法相信蘇景山會謀害蘇元海,且不說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擺在那里,單就動機而言,韓松泰所說之事就有些勉強,畢竟,只要蘇景山中規(guī)中矩,時間一到,位子自然是他的。
但韓松泰似乎也不會如此,玄天劍宗經(jīng)歷數(shù)次危機,每次都是他沖鋒在前,奮不顧身,的確也是為宗門立下了汗馬功勞,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得蘇元海器重,況且,蘇元海還對他有救命之恩,現(xiàn)在他的位置,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宗主的權力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又何必冒此身敗名裂的風險?
三個長老面面相覷,無法決斷,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