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畫面一轉,數(shù)十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出現(xiàn),眼睛里冒著妖異的紅光,瘋狂的大笑之余,那探出口外的兩排慘白的牙齒,甚至比他們手里拿著的攝人心魄的凜冽刀劍還要嚇人。
這些人剛一出現(xiàn),就對自己和那個男人展開了血腥而瘋狂的圍殺。
為了保護自己。男人很快堅持不住,被砍出了一道一道巨大的傷痕,然后護著自己狼狽逃竄。
不多時,又有一個人加入了戰(zhàn)團,拼死擋住了那群魔鬼一樣的家伙,但很快,那人就被殺死,并且被亂劍劈成了虛無,再無蹤跡。
于是,兩人又一次的逃跑。
這一次,卻是因為那男人受了重傷,自己將他背了起來,拼命的往一座高山上跑著,不顧前面荊棘叢生,不顧腳下亂世擋路,就這樣咬牙拼命的跑著……
畫面再一轉,卻是自己站在了一片云霧彌漫的懸崖邊,懷里抱著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上面蓋了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靜靜的看著那群漸行漸近的魔鬼獰笑的走來,
凄慘而又不舍的笑容中,自己縱身一躍,撲向了茫茫云?!?p> 這一刻,畫面之外的卿卿忽然涌出了兩行心酸的淚水:難道,這就是自己的一生么?為何這么凄慘!當自己義無反顧跳下懸崖的那一刻,心里為什么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那個男人的萬分愛憐與不舍?心疼與擔心?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淚水模糊中,無數(shù)的畫面再次破碎,化作萬點光芒直接飛向卿卿的額頭,一股如潮水一般的記憶忽然涌來,先前看到的那些畫面瞬間變得真實無比,不再如夢似幻。
“原來……他竟是我的夫君!”
失落的記憶終于回歸,一切,都那么的清晰可見,猶如昨日。
耳邊忽然間有罡風獵獵,呼嘯不絕,卿卿臉色慘白,閉目呢喃,聲音仿佛穿透了無盡云海,飛到了懸崖之上。
“夫君!夫君!卿兒去了,卿兒不怕死,卿兒只是擔心……擔心沒有了卿兒的陪伴,夫君從此一人孤苦飄零,無依無靠……”
“對不起,夫君!請原諒卿兒的失信!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今生無法實現(xiàn)了!”
“還盼來生有幸,上天垂憐……能讓卿兒和你再續(xù)前緣,繼續(xù)我們沒有走完的情緣……”
卿卿忽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上蒼啊,無情的你可曾聽見,一個女人血淚般的傾訴!我以永墜幽冥為代價,祈求你保佑我的夫君平安康健,再不受苦難折磨,一生無憂……”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卿兒!卿兒!你怎么樣了?是我!你……你快點醒醒啊……!”這聲音嘶啞低沉,蘊含著無盡的焦急與憐惜,心痛與悲涼,如悶雷一般的回蕩在卿卿耳畔。
“我……我不是死了嗎?怎么還會……”意識到這一點,卿卿忽然睜開了雙眼。
入目所見,是一雙淚水模糊的雙眼,和一張滄桑削瘦面容,雖是有無數(shù)種復雜的情緒匯聚其上,卻仍舊難以掩飾那由衷的激動與開心,興奮與歡躍。
“夫君?真的……真的是你!”卿卿……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是蘇卿兒,眼睛忽然一亮,隨即就是淚雨滂沱,順頰而下,一把抱住了同樣淚雨滂沱的醉無求,嘴里含混不清、語無倫次的啜泣道:“我沒有在做夢吧?你……你真的活生生在我眼前!卿兒……卿兒什么都想起來了,夫君,我是卿兒……你的卿兒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醉無求癲狂的仰天大笑:“對!我的卿兒終于回來了!再也不走了!就算你想走,我也不會再讓你走了!我醉無求對天立誓,我們夫妻今生今世永遠不再分離!生生世世在一起……”
“嗚嗚……夫君……卿兒好想你!卿兒真的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哈哈哈……”
縱然以醉無求的心境,此時也激動的難以言喻,只余放聲大笑,聲如雷震,眼淚卻猶自不覺的滾滾滑落。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旁邊。
道緣用潮濕的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來,微笑的看著這對終于團聚的夫妻,輕輕的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
打開房門,便看見了三張燦爛的笑容和六根高高豎起的拇指,以及幽月那雙因激動而發(fā)紅閃光的眼睛。
道緣揮了揮手,眾人會意,隨著他走下樓梯,來到大廳。
肖小小咧著嘴笑道:“聽見卿卿的慘叫聲,我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著實擔心了一把!不過終于是有驚無險,轉危為安!老大,厲害!牛!了不起!”
他們幾人雖然沒敢貿然進去,但從門外也將事情聽了個大概,雖然順利的破解封印醉無求是出力最多者,但道緣的功勞也絕對不可抹殺,若非在關鍵時刻他拼死護住了卿卿的識海,只怕這會兒她早就香消玉殞、命染黃泉了。
雷落照肖小小的后腦上拍了一巴掌,沒好氣的道:“什么卿卿,分明是蘇卿兒!一會兒當著酔前輩可不要叫錯了……還有,我怎么感覺你夸老大的模樣這么惡心?!什么厲害、牛、了不起!這都是些什么垃圾詞兒?你堂堂一個世家少爺,肚子里的墨水怎地就這么少?我鄙視你……”
肖小小不滿的嘟囔道:“你墨水多!那你給咱們來幾個聽聽!”
“聽著哈……”雷落得意洋洋的清了清嗓子:“咱們老大應該是;文武雙全、力挽狂瀾、英明果斷、舉世無雙、所向披靡、雄才大略……”
“嘔嘔……!”
“噗……!”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肖小小立刻彎腰捂嘴,滿臉通紅的做嘔吐狀。
虎烈更是沒有忍住,剛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頓時噴了他一臉。
幽月見他們如此可愛,也是笑的花枝亂顫,無法自已。
雷落將臉上的茶葉抹掉,瞪眼道:“你們兩個混蛋至于這么大反應?沒聽過這么多好詞兒么?!”
道緣皺眉苦笑:“這些詞大家當然都知道,但你說的這位仁兄……好像不是我吧?”
“嘿嘿,別著急,慢慢就是了嘛!”雷落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頭,連忙尷尬一笑。
幾人談笑一陣,幽月道:“今日卿兒終于恢復前時記憶,和醉先生夫妻相認,身為她最好的姐妹,我應當向道緣公子道一聲謝!”說著,她起身對道緣斂衽一禮。
道緣說了聲不敢,連忙回了一禮。
“今日大家高興,幽月就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小菜,再拿出幾壇珍藏多年的好酒,讓眾姐妹一起,來為卿兒慶賀一番!”
聽見“眾姐妹”三個字,肖小小的眼睛里頓時冒出了綠光。
而聽見“珍藏多年的好酒”這句話,虎烈和雷落的眼睛里頓時冒出了藍光。
道緣笑道:“幽月姑娘肯親自出手,那我們可是大有口福了?!?p> “這么叫顯得有點生疏,不如你們都隨小小一起,叫我一聲月姐吧,而我則叫大家為兄弟,如何?”見四人點頭,幽月開心的說道:“四位弟弟請稍坐,我這就去置辦酒菜!”
見她離開,肖小小忽然有些郁悶,眼睛咕嚕嚕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雷落有些奇怪:“干嘛這副德性?”
“唉!我來忘塵居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是大把大把的扔銀子,最終只得個略微親近,可今日你們一來——尤其是老大,我看月姐之所以提議姐弟相稱,雖然是因為蘇姑娘恢復了記憶,然則老大的原因也絕對不少!所以,我有些難過……嗚嗚……我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啊……”
“嘿,這叫活該!誰叫你小子這么燒包來著……”
四人一起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