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雨將粗大的右手搭在昏迷不醒的符安腦袋上。
落針可聞的寂靜里,病房的環(huán)境轉(zhuǎn)化成一個巨大的大腦。將記憶卷軸逼出大腦后,山中雨將雙手搭了上去。
頃刻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片寂靜的荒野中。曠野隨處可見吊掛著腐爛尸體的絞刑架。
此時已近傍晚。
以第一人稱入侵符安腦內(nèi)記憶的他凝神感知著一切……
在如血夕陽的照耀下,他看到了符安那被夕陽拉的很長的影子。而那影子,已經(jīng)失去了左臂。
空氣里傳來微弱的喘息聲。
是符安自己。
喘息聲中,送葬鴉張狂的落在絞刑架上,毫不客氣的啄食著絞刑架上尸體的腐肉。
幾口腐肉下肚,空氣里傳來尖利之物破空而至的聲音。他自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符安的影子便已經(jīng)揮刀格擋。
不知何故,長刀揮起的瞬間,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然后,被夕陽拉長的影子開始四分五裂起來。然后,化成了肉塊散落一地。
“……”
病房里,山中雨的嘴唇翕動著,待要形容這種令人絕望的殺招??稍挼阶爝?,卻發(fā)現(xiàn)任何語言都形容不了這種呼吸間被看不見之物切割成塊狀的絕望。
“你看到了什么?”志村團藏上前一步問他。
山中雨喉結(jié)顫動了一下,良久,才出聲道:“符安他……死了?!?p> 站在一旁的卡卡西死魚眼猛地睜大,“怎么會,他明明躺在這里……”
“……”
猿飛日斬看了眼神情激動的卡卡西,給身后的暗部打了個眼色,暗部見狀便欲將卡卡西帶出去。
“我不會出去的……他是我哥哥,我有權(quán)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事!”
見暗部朝自己走來,不想稀里糊涂的卡卡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攥著雙拳咬牙道:“請繼續(xù)吧,我保證不會再影響你們……”
……
山中雨繼續(xù)讀取著符安的記憶。
可是,這段慘烈的記憶充斥著無休止的死亡。到最后,山中雨自己也撐不住了,便咬牙跳過了這段記憶,并將其延伸到另一段記憶里。
依舊是傍晚。
地點是旗木朔茂的家里。
在院子里收被子的旗木朔茂回過頭來,對躡手躡腳遛進家門的符安很無奈的道:“你這熊孩子,我和你媽媽明天就要出任務(wù)了,你總是搞得這么臟,誰給你洗啊……”
在朔茂批評符安的時候,靠在廊柱上煞有介事看書的卡卡西瞥了符安一眼,很嫌棄的抽了抽鼻子哼哼道:“一定是在臭水溝里打了滾回來的……”
“閉嘴吧,下巴上長痣的家伙!”
符安惡狠狠的反擊卡卡西。
卡卡西如同被戳到痛處一般痛哭失聲,怎么勸都勸不住。
見他這么能鬧騰,符安很頭疼的道:“你又哭,多大了還哭……”
邊抱怨邊坐到廊下脫滿是稀泥的鞋子,誰知因為用力過猛,竟然把你把甩到了咧嘴痛哭的卡卡西額頭上,一時間捅了馬蜂窩,卡卡西哭的更厲害了。
“真受不了你,一直都這么能鬧……”
符安越發(fā)煩躁了。
而卡卡西,哭的也越發(fā)厲害。
最后沒法子,欣渠從屋子里跑出來把卡卡西抱緊房間里哄,朔茂則把符安帶到了慰靈碑前,一番教誨后,抱起了4歲左右的符安,面對著村子里的玩家燈火喃喃道:“符安,你是哥哥……可不可以拜托你,從這一刻起,就擺正自己哥哥的位置,幫我和你媽媽照顧卡卡西呢?
我和你媽媽是忍者。忍者的世界忙亂又殘酷,我們過去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你們,未來也許依舊沒有時間和精力……”
朔茂的最后一段話如同響雷一般炸裂開來,隨著這段話的結(jié)束,眼前的聲音和畫面越來越遠……
山中雨怔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所窺視的,是符安記憶中的記憶。
……
記憶中的記憶淡去后,一個野獸般瘋狂的聲音響起,“我叫旗木符安,是卡卡西的哥哥!我不可能在這倒下——”
說話間,他彎腰撿起了掉落在腳下灰塵里的殘刀,將其橫在自己胸前,瞪著眼睛做出困獸之態(tài),“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這里,回到卡卡西身邊……我不能讓他連最后的親人也失去!”
“來吧,繼續(xù)戰(zhàn)斗!”
……
還是那片充斥著絞刑架的曠野。
一滴冷汗自山中雨的額頭滑落,他明明已經(jīng)跳出了這段挑戰(zhàn)人精神能量的慘烈記憶。
為什么跳到最后,還是在這里打轉(zhuǎn)?
在冷汗順著額頭落在醫(yī)院病房地板上的時候,幾枚黑色羽翼破空而來,那揚起殘刀的手臂,又一次被切割成數(shù)截。
“真是的……”
深知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會精神崩潰的山中雨縮回了手。
然后,睜開眼睛慘白著臉,看著猿飛日斬苦笑道:“三代目,這孩子所經(jīng)歷之事的慘烈程度,非常人所能承受。而且,他這些日子的遭遇,占據(jù)了他的大腦,不管我抽取哪段記憶,都無法從他噩夢般的記憶里走出來……不能繼續(xù)讀取下去了,不然,以第一視覺探索那腦內(nèi)記憶的我,會先一步迷失在那記憶里,并崩潰掉!”
“那他是怎么走出來的?”
山中雨看了站在旁邊的卡卡西一眼,神色復(fù)雜的道:“朔茂大人和卡卡西,是指引他走出那噩夢般記憶的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