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手握玉佩,看著面前貪婪的一眾人等,面無表情地說道:“東西我拿走了,有意見么?”
原本正欲勃然大怒的店老板,此刻看著面前這名少年,不禁感到身上一涼。
這少年身上似乎有一股難以說清的氣息泛出,那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猶如看死人一般陰沉。
松鶴樓作為壽陽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其店老板也自然是見多識廣之輩。雖然此刻這店老板內(nèi)心又羞又惱,然而內(nèi)心泛起的一絲警覺告訴他,這少年似乎不可擅惹。
店老板不愧是生意場上的老手,面色立刻變回了一副討好的模樣,低聲說道:“哦……這個……請便。”
說罷,店老板立刻一招手,帶著一眾伙計灰溜溜地離開了大廳。
蕭隱看著戲臺上依舊一副麻木呆滯的唱戲少年,內(nèi)心輕嘆一聲。
蕭隱快步走上戲臺,微彎身軀,將玉佩遞了過去,說道:“給,拿好,這么貴重的東西,別隨便亂扔。”
看著突然躍入眼簾的玉佩,唱戲少年一怔,隨即看向一旁的蕭隱,遲疑了片刻之后,將玉佩重新收回,系回腰間。
“你是誰?”唱戲少年認真地問道。
蕭隱看著唱戲少年,沒有回答,身形一轉(zhuǎn),便走下戲臺,朝著門口走去。
“哎!你別走!”唱戲少年大聲喊道。
蕭隱如同置若罔聞一般,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向著門口走去。
眼見蕭隱即將離開酒樓,唱戲少年頓時心中大急,一翻身,從戲臺上爬起,身形一縱。
嗖!
人影一閃,唱戲少年竟然身形猶如貍貓一般敏捷,瞬間便躍出三四丈的距離,來到蕭隱面前。
“請留步!”唱戲少年單手一伸,攔住了蕭隱的去路。
蕭隱雙眉一皺。
對于自己竟然會鬼使神差地聽了段近乎胡鬧的戲文,蕭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莫說是現(xiàn)在,就是當(dāng)初自己在太平縣的時候,自己素來都是絕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的,更不用說對于現(xiàn)在惜時如金的自己來說,這簡直是荒唐加胡鬧。
一想到這點,蕭隱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在剛才下降了無窮個檔次。
此刻看著突然施展出輕功身法,攔住自己去路的唱戲少年,蕭隱雖然心中微驚這少年竟然身負武學(xué),但是終究急于趕路。
于是,蕭隱有些不耐煩地一抱拳道:“這位兄臺,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還請讓路?!?p> 說罷,不等對方答話,蕭隱身形一晃,正欲從對方身旁一側(cè)走去。
豈料,唱戲少年腳步微微一錯,再次一伸手,想要繼續(xù)攔阻蕭隱。
蕭隱豈會令自己再次被攔,腳步一退,再一滑,身形微微一轉(zhuǎn),立刻躲開了對方的再次阻攔。
唱戲少年輕咦一聲,目中光芒一閃,腳下步伐突然一變,身形突然猶如一條活魚一樣,只是一個滑動,便再次出現(xiàn)在了蕭隱面前。
蕭隱不禁沉聲微怒道:“你到底要如何?”
然而眼見蕭隱目中隱有怒容現(xiàn)出,唱戲少年搖頭道:“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我挽留你,只是想請你喝一杯酒。”
蕭隱一怔,隨即搖首道:“不好意思,在下實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p> 說罷,蕭隱再次身形側(cè)開,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唱戲少年突然開口道:“你現(xiàn)在是想出城吧?此刻已然是酉時了,城門已然關(guān)閉了,你出不去的。”
蕭隱一怔,抬頭看向天空,日已西斜,日頭不知何時,已然落下山頭。
蕭隱面色一變。
想不到自己無意間的一次舉動,竟然惹來這般事情,連最后出城的時刻都已經(jīng)耽擱了。
蕭隱此刻面上不禁現(xiàn)出一絲憤然之色來。
不料,唱戲少年突然淡淡一笑說道:“兄臺勿惱!想要出城,也許我能幫你?!?p> “你有辦法?”蕭隱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隨即蕭隱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唱戲少年,臉上現(xiàn)出狐疑之色。
唱戲少年略顯神秘地緩緩說道:“不錯!我想兄臺此刻應(yīng)該是無計可施了。既然如此,何不試上一試,與我上樓一敘,也許會有辦法。”
蕭隱沉吟了片刻,隨后無奈地點了點頭道:“好吧,請?!?p> 唱戲少年聞言一笑,轉(zhuǎn)身便向松鶴樓內(nèi)走去。
蕭隱看著唱戲少年的背影,眉頭微皺,但還是跟在了后面。
一進松鶴樓,唱戲少年便猶如換了個人一般,精神十足地朗聲喝道:“伙計!頂樓醉夢廳!給我把最好的酒宴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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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樓,最頂層的一間豪華雅座之內(nèi),蕭隱看著面前端坐的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有些愣住了。
只見對面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著錦袍玉帶,頭戴紫金華冠,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打扮。
最令人矚目的是,其手中輕搖著一柄做工極為華美精致的雪白玉扇,更顯氣派非凡。
蕭隱雖然無法認出這柄玉扇的做工和材質(zhì),但是卻也可以肯定,只怕這玉扇上的任何一根扇骨拆下來,都足以買下這一整座松鶴樓了。
更令蕭隱驚訝的是,這玉扇之上流光溢彩,隱隱有一絲七彩霞芒投射而出。
這正是只有神兵位階的兵器才會帶出來的一種天然霞彩。
“你是……”蕭隱有些遲疑地問道。
俊美少年微微一笑,收起玉扇,拱手應(yīng)道:“沒錯,我就是剛才那個唱戲的!”
蕭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然后打量了一會,隨即拱手道:“想不到閣下竟然是這般風(fēng)采人物,失敬了?!?p> 俊美少年輕哂一聲道:“什么風(fēng)采!不過是件破皮囊而已?!?p> 接著,俊美少年一指桌上的山珍海味道:“既然你幫我從那群蠢貨那里拿回了玉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一桌是松鶴樓最好的青梅宴,是我請你的?!?p> 蕭隱一愣道:“你知道此事?”
俊美少年大笑道:“一群齷齪蠢貨而已,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不過,我最近打算一直在這借他們的地方唱戲,不便直接跟他們撕破臉,本想著換個法子拿回來,沒想到,你替我出手了,倒省了我一點麻煩?!?p> 蕭隱不禁有些啞然道:“原來我是多此一舉了?!?p> 俊美少年一揮手道:“這玉佩對我至關(guān)重要,不管如何,終究是你幫我拿回的,說到底還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了。”
接著,俊美少年淡淡地看著蕭隱說道:“說吧,你除了要出城之外,可還有別的要求。”
蕭隱再次一愣:“別的要求?”
俊美少年冷冷地看著蕭隱道:“看你打扮,也是江湖中人,如此刻意接近于我,想必也是另有所求了。”
看著對方俊美臉龐上那略帶一絲輕視的眼神,蕭隱立時毫不客氣地回視而去,冷然道:“我本要走,是你強要留我,何來我求你之說?!?p> 說罷,蕭隱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去。
看著蕭隱如此干脆利落地離去,俊美少年不禁一呆。
就在蕭隱即將離開門口之際,俊美少年連忙身形一晃,來到蕭隱身旁,一伸手道:“請留步!”
蕭隱微怒道:“你又要做什么!”
俊美少年現(xiàn)出一絲歉意道:“兄臺莫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落座,我與你賠個不是?!?p> 看著對方十分誠懇的樣子,蕭隱沉默了片刻,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俊美少年舉起酒杯,朝著蕭隱說道:“方才是我唐突了,還請兄臺莫怪?!?p> 蕭隱搖頭道:“不用如此,我平時不喝酒,尤其是有要事在身之時?!?p> 俊美少年略顯尷尬地放下了酒杯,然后仔細打量了一下蕭隱說道問道:“你要出城?”
蕭隱點頭。
俊美少年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四四方方的雪白令牌,交到了蕭隱手里,鄭重說道:“你拿著它,去城北青石大街,那里有一個算卦的鋪子,你去那里找這個算卦鋪子的主人,他一定可以幫你出城?!?p> 看著手里四方如雪的令牌,蕭隱不由一驚。
這如雪令牌握在手中,溫潤如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而且小小令牌之上竟然紋有十分精致的天地風(fēng)云圖案,一股渾然莫測的神秘氣息從中隱透而出。
蕭隱不禁看著對方問道:“這是?”
俊美少年淡然一搖手道:“不必多問,盡管拿去用好了,算我還你今天這個人情。有此令牌在手,定然可以幫你達成所愿,而且我看兄臺雖然身無修為氣息,但也絕非常人,有此令牌在手,對你行走天下,定有絕大幫助?!?p> 看著俊美少年如此肯定卻又略帶一絲傲然的口氣,蕭隱不禁覺得在對方看來,這世間仿佛沒有其辦不到的事情一般。
“既然如此,那多謝了。那在下就告辭了?!笔掚[將令牌收入懷中,起身拱手道。
就在蕭隱走出門口之際,俊美少年突然開口問道:“敢問兄臺姓名?”
蕭隱一轉(zhuǎn)身,抱拳道:“蕭隱?!?p> 俊美少年也一抱拳道:“東方謙謙,日出東方的東方,謙謙君子的謙謙?!?p> 看著蕭隱漸漸遠去的背影,東方謙謙喃喃自語道:“怪了!天機榜上最近沒聽說哪家大宗門出了這么一號人物!從哪里冒出來的,有點意思。”
刷!
東方謙謙展開玉扇,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