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金鐘如何罩?
筑基九重山,亦可看做是在識海內(nèi)憑空凝筑出一座座山體,并非易事,可刑子梁卻說得再平淡不過,著實讓人憋屈,心生憤慨。
“邁入四重山了?”蔣山目瞪口呆,望向身邊的李堯安,“堯安,我是不是記錯日子了?怎么我覺得他邁入三重山還是一個月不到前發(fā)生的事情......”
李堯安苦笑了一聲,說道:“山哥,你沒記錯?!?p> 池央遲疑了半晌,怔怔問道:“子梁,你真邁入四重山了?”
刑子梁無辜地點了點頭,順勢將氣息外放,縷縷勁氣回蕩著,毫無疑問是四重山的氣息。
苦慧禪師聽見了蔣山說得話,無奈搖頭,自嘆道:“這,實在讓貧僧驚嘆,常人需得三月有余的功夫才能平穩(wěn)氣機(jī)再行突破,便是金山寺禪字輩弟子中佼佼者,也足足耗費了兩月有余,一月未滿,著實可稱一聲天驕了?!?p> 他先前還覺得刑子梁性格有缺,似是不如池央,如今看來,卻分明是看走眼了,刑子梁若是此等天驕,那必然會壓過池央一頭,畢竟當(dāng)世所尊,唯有四字,當(dāng)仙不讓。
孝文、孝武兩人心中震顫,難以置信。
“刑家,莫非真是受了天地鐘愛不成?”苦慧禪師心中暗嘆,“虎生狼,狼卻生了麒麟子嗎?”
刑子梁走上前去,又朝苦慧禪師行了一禮。
“禪師啊,既然我也邁入筑基四重山了,就讓我再與那位師兄切磋一番吧?”
他眼中充滿了熱切的希望,想要借助一場切磋來體會自身如今的狀態(tài)。
“這......”苦慧禪師啞然,方才他剛說出了同境較量的話,現(xiàn)在卻是不知該如何拒絕才好了。
池央也是滿臉無奈,此事發(fā)展至此,算是雙方都有了臺階去下,可刑子梁卻來了這么一出,實在讓人頭疼。
“上次打了一場群架,結(jié)果子梁不僅變成了吃貨,還成了一個武癡不成?”池央嘴角微微抽搐。
他與苦慧禪師互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是有苦難言。
“你們先退下吧。”池央沉聲開口,朝八名假丹期修士說道。
池家四名修士先后退去,等吳辰與臣琛也相繼開口后,另外四名修士才一起離開了。
苦慧禪師嘆氣,轉(zhuǎn)身朝孝文道:“既是為師答應(yīng)了,那孝文你便與刑小友再切磋一番罷,也算是為刑小友體悟四重山境界助上一份力,可千萬要記得,點到為止?!?p> 雖然刑子梁也邁入了四重山,可畢竟修為還不穩(wěn)固,苦慧禪師并不認(rèn)為刑子梁真能勝過孝文。
孝文臉上蒼白之色還未褪去,此刻更顯得難看,心里恨極了刑子梁,師傅這番說法,分明是要讓自己當(dāng)刑子梁的磨刀石。
他的心里涌起的是無盡的屈辱感,堂堂金山寺,居然被人欺到如此地步,難道真是強(qiáng)龍難壓地頭蛇?
此刻,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是”字。
吳辰望著他的表情,不由笑了起來。
“看師兄臉色不好,莫非是便秘了?”他又望向刑子梁,痞笑道:“子梁,下手可悠著點,別動不動就跳起來打師兄,不過也說不定你多打幾下,反而能將師兄的便秘給治好?!?p> “你......!”孝文生怒,卻又見師傅皺眉輕輕搖頭,只好生生壓下火氣。
苦慧禪師早就看出了吳臣天生一副痞子樣,和吳辰置氣,恐怕最終氣死的只會是孝文。
“聽聞吳家老爺子當(dāng)年也是一方梟雄,可他的孫兒也太......唉?!笨嗷鄱U師心中嘆息道。
“今日之事,難言好壞,雖有兇險,卻也算是接觸到了整個梁州為首的世家,若是那些人真有陰謀,此事終歸是要靠梁州世家解決的,現(xiàn)下也算是有了與梁州世家對話的渠道。”
苦慧禪師還在想著,刑子梁已然是按耐不住了,已經(jīng)朝著孝文走去。
孝文黑著臉,待刑子梁走到自己身前后,他冷哼了一聲。
刑子梁卻是不以為意,反而學(xué)著他們先前的樣子,抱拳行禮道:“刑家刑子梁與師兄請招?!?p> 眾人聞言,紛紛退后了些,將場地讓了出來。
“師傅,那刑子梁邁入筑基四重山,能打贏師兄嗎?”孝武低聲問道,仍是心有余悸。
苦慧禪師低聲答道:“若無變數(shù),孝文當(dāng)可穩(wěn)勝之?!?p> 孝武松了口氣,卻也心懷擔(dān)憂,既惱刑子梁,又不敢想若是師兄再傷了他,自己師徒三人可還走得出這座徽春園。
四周涼亭里議論紛紛。
“刑子梁居然就這么邁入四重山了?”
“你聽見了沒,居然說他一月未滿便突破了,難道刑家人都是這么妖孽?”
大多數(shù)人都是驚嘆,但自然也有人不服氣。
“他真是個變態(tài)?!庇腥撕薜靡а馈?p> “說不定只是那伙太子黨自吹自擂,除了他們自己,誰知道他到底耗費了多長時間?”
“不是吧,我看他們那群人也很驚訝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有錯。”
“就算真是這樣又如何,難道你們都不看新聞嗎?聽說永州、荊州等地都有被山人會館培養(yǎng)的天驕出世,有人年僅十六,卻已經(jīng)邁入筑基五重山!”
“等等,刑子梁還要和那名金山寺俗家弟子較量!”
有人無語,“好不容易事情才平息了,他怎么又鬧這么一出?”
“老子只聽過有人找酒喝,還真沒見過有人專門找架打的,這刑子梁看來也是個好戰(zhàn)的瘋子,還真不愧是貪狼生下的種。”有名魁梧的中年男子這般說道。
“刑子梁這是自己找罪受,就算他邁入了四重山,可境界還不穩(wěn)固,而那金山寺俗家弟子一看就是已立身四重山境界許久了,他太莽撞了,應(yīng)該先穩(wěn)固境界才對。”有人卻不認(rèn)同,在連連搖頭。
“快,用仙訊手環(huán)把過程都偷偷錄下來!”有人忽然醒悟,連忙說道,“就算出了什么事,也算是有視頻可以作證了?!?p> 兔子笑瞇著眼,想起剛才刑子梁和自己搶食物的一幕,此刻不由自語道:“這家伙還真是有趣,好像蠢萌蠢萌的?!?p> 這時候,林道上的兩人,氣息同時升騰。
刑子梁再次搶攻,率先出手了,周身勁氣流轉(zhuǎn),拳風(fēng)呼嘯,轟鳴聲陣陣。
孝文瞳孔縮了縮,明顯感到刑子梁的力量更強(qiáng)了,肉身力量帶來的壓迫感竟然全不遜色于他。
“剛邁入四重山,居然有了如此飛躍?”
孝文怒吼,金鐘渡世身再度運轉(zhuǎn),佛光照耀。
“咚——!”
鐘聲響徹,繞梁不絕。
只是,孝文再無動作,并未借力,任憑刑子梁轟撞護(hù)身金鐘。
“就算邁入四重山又怎樣,憑你也想破開金鐘罩?”他眼底盡是蔑視,冷眼望著刑子梁。
“刑子梁太急了,明知道破不開金鐘罩,卻還傾盡十成力量,做了無用功?!睕鐾だ镉腥讼铝私Y(jié)論。
一旁的池央也無樂觀之色,心底嘆息,金鐘渡世身太過霸道,金鐘罩實在硬如龜殼。
孝武滿是喜色,若是刑子梁一直打不破師兄的金鐘罩,那也太丟臉了,既傷不了刑子梁,又大大替金山寺找回了面子。
苦慧禪師也流露欣慰之色。
或許此地,只有刑子梁自己相信,他轟得破這金鐘罩!
“若有道,則可生一劍?!?p> 就在突破四重山時,刑子梁就知道,那門仙人劍法,他終于可以勉強(qiáng)控制得了,真正能夠施展一二了。
忽然間,氣息翻涌,刑子梁周身輪廓如有黑影想要竄起。
孝文神情忽然一滯,慌亂起來。
“這是......???”
洶涌襲來的勁氣,忽然變得鋒利,將靈元都撕濺起火花。
“劍氣!?”
苦慧禪師同時一怔,眸子瞇了起來。
喀嚓,喀嚓。
隱約間,很多人都聽見了一陣細(xì)密的聲音響起,好像什么堅硬的東西在逐漸碎裂。
“道生一劍!”
佛光中,好像望不清,刑子梁縱身,周身勁氣仿佛凝成了劍形,那是一道道鋒利劍氣!
啪——!
轟然間,佛光斂去,每個人都望清了,佛鐘虛影布滿裂痕。
道道劍氣肆虐而過,將鐘影徹底轟碎了!
虛影碎片飛舞,孝文神情呆滯,嘴巴一張一合,身子輕顫著,不敢置信。
“破了......?”
孝武僵硬地轉(zhuǎn)頭,望向了苦慧禪師。
“師傅,怎么會......?”
刑子梁咧嘴而笑,朝著孝文說道:“師兄,現(xiàn)在金鐘可還罩得住你?”
苦慧禪師雖難以置信,卻還是極快回神,只是眼神復(fù)雜地望著那笑得無比開心的少年,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終于,他低頭輕“唉”了一聲。
“今日為師是一再看錯啊?!?p> “恐怕孝文,是要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