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于突然,荀玉鶴本來要自斷手腳筋脈,但璇規(guī)突然遇到大險,當即出劍,一聲暴喝之中,荀玉鶴劍如閃電流星,劍光連閃兩閃,三鬼的頭顱幾乎同時飛出丈余,鮮血從胸腔直噴出來,噴得李仕元和吳青鸞一頭一臉。荀玉鶴長劍早已經(jīng)歸鞘,抱著璇規(guī)飄出兩丈開外,用右手輕輕捂住了她的雙眼,不讓她看到這血腥的場面。
三鬼的尸身這才撲通、撲通先后倒地?;敉槐姏]看到荀玉鶴是如何出劍殺人救人,只是覺得眼前白光閃了兩閃,三鬼連哼都來得及哼一聲,眨眼之間已經(jīng)身首異處,那無影鬼的右腳還作踢出的樣子,原來他的腳只踢出了一半,便被荀玉鶴一劍將頭削下,這是眾人看到的第一閃劍光,荀玉鶴殺了無影鬼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揮出,這一劍先削掉了無頭鬼的腦袋,無頭鬼身形較矮,荀玉鶴削了他的腦袋之后,劍勢向上斜掠,又將無常鬼的腦袋削掉。他這招名為“春風秋雨”,是武當七絕劍中的第六絕,前一式名為“春風勁”,后一式名為“秋雨急”。這兩招是極險極險的招式,只要稍有一絲絲差池,他可以殺了三鬼,便也可能同時害死璇規(guī)和李相如夫婦。
當時的情勢容不得荀玉鶴多想,作出決定只在一閃之間,出時長劍已然出手。他闖蕩江湖二十余年,但這招”春風秋雨”卻是第一次用。璇規(guī)是師父歐陽氏的最后一脈骨血,若被歹徒害了,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師父,情急之下,驟然出手。
雖然一舉成功,既救了人,又殺了惡徒,但荀玉鶴身上冷汗直流,想想此舉若然不成,后果不堪設(shè)想,后怕之下,手足不由得微微顫抖。璇規(guī)經(jīng)此一嚇,“哇”地放聲大哭起來。荀玉鶴輕輕拍著她背脊,用言語安慰著她,心中頗悔自己太過于粗心大意,讓一個孩子自行自為,差點釀成大禍。
霍威等人何曾見過如此高明的劍法,剎那之間,三名劇盜便身首分家。愣得一愣,便高聲喝起采來。他上前兩步,躬身向荀玉鶴道:“久仰武當三鶴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之至?!避饔聱Q道:“懲奸除惡,本是我輩份所當為,何足掛齒。”霍威道:“荀大俠武功蓋世,劍術(shù)無雙,霍某算是開眼了。更難得的是荀大俠肯舍己為人,情愿犧牲自己保護兩個素不相識的囚犯,這才是真正的大俠風范。不愧是名震江湖的武當門徒?!避饔聱Q道:“三鬼胡作非為,我武當欲除之已經(jīng)久矣,今日總算是有驚無險,差點累及無辜,慚愧慚愧!”
李仕元聞聽荀玉鶴是武當?shù)茏?,又瞧他身法武功的確和玉樹道長傳授自己的相像,剛要出口詢問玉樹道長的近況。不料還未出聲,荀玉鶴不想與官府之人過多接觸,略向霍威一眾抱了抱拳道:“荀某還有要事,告辭。”抱了璇規(guī),飛身上馬,便往武當山方向馳去。
荀玉鶴走后,霍威命人將三鬼的尸首在道旁挖個坑埋了,又收拾上路。霍威這一路走來,先是在石門峽遇到了騎毛驢的乞丐,爾后在熊瞎子渡遇到了長江雙奇,現(xiàn)今又遇到了武當三鶴之一的荀玉鶴,功夫都是一個比一個高,行事一個比一個奇,想想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單就武功而言,比自己高的便數(shù)不勝數(shù),路上越發(fā)謹慎小心,不斷催促眾人加緊行程。
李相如之前與霍威周旋了半天,疲累已極。躺在路旁的一片樹林里,不知不覺便熟睡過去,爹娘被鄂東三鬼脅持,荀玉鶴怒劍斬三鬼的精彩場面便就此錯過,睡夢中他見到爸爸媽媽渾身鮮血,一下子便嚇醒過來??纯刺焐呀?jīng)是傍晚時分,日已經(jīng)偏西,大叫一聲:“糟糕!”起身撒腿便跑,一直沿著道上追去,到了武當山腳下的大道上,看見道上有明顯的打斗痕跡,地上有幾大灘鮮血的印跡,想起夢中爹娘渾身鮮血的情形,心中大是惶急,于是抄小路奮力追了下去。
李仕元、吳青鸞在囚車中一路顛沛,李仕元自除下腳鐐手銬后,傷勢便慢慢好轉(zhuǎn)。而吳青鸞懷有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常常惡心嘔吐。身為犯婦,食物吃得極差,又不能自由行動,其痛苦可想而知。李仕元深覺對妻子不起,害得她跟自己受苦,一路好言撫慰。霍威、吳應(yīng)麟等人數(shù)次吃虧,不敢對李仕元、吳青鸞過于苛刻,吳青鸞懷了身孕,也的確可憐,便命人在食物飯菜中加上一星半點的肉食。過了武當后,一路太平無事。偶有幾個徑的蟊賊見到是朝廷官兵押解囚犯,即便有心也無膽無力,只得作罷。不日已經(jīng)到了河北境內(nèi),再守十余天便可抵達京城,霍威、吳應(yīng)麟一路擔心吊膽,現(xiàn)在才敢稍微松一口氣。
李相如道上數(shù)番想要解救爹娘,但無奈沒有適當機會,加之霍威、龍門四煞等人亦非庸手,防備又比以前緊了許多,所以只沿途跟隨,遠遠見到父母安全便放了心。如此霍威等人走他也走,霍威一眾歇他也歇,總與眾人相距三、五里之遙,將近三個月時間,霍威等人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隨。李相如一旦有空,便拿出《南華心經(jīng)》照圖練了起來,那圖上的招式這三月來已經(jīng)全部學(xué)完練完。那乞丐教的“逃命三招”、“救命三招”共六招在長江渡口與霍威比試之下,感覺到異常有效管用,于是便常加練習,這段時日以來,已經(jīng)練得滾瓜爛熟。
他一路打聽一路了解,得知已經(jīng)到了河北,距京城只有七、八百里,心中越發(fā)焦急,心想若得爹娘被押送到了BJ,關(guān)進了大牢,想救更是難以登天了??嗨稼は?,始終想不到妥善的辦法。
這日進入邢臺地界,正午時分,天氣炎熱非常,霍威便命在路邊的一個小店里歇腳吃飯。幾個清兵將囚車推到后院,留了兩人看著,其余的人都到了前面店里喝酒吃飯。正當一行人吃喝得正熱鬧之時,李相如偷偷從圍墻翻進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