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主子相繼離開,燈火通明的靜梅院格外的冷清。
丫鬟婆子除了夏花以外全都被杖責(zé),趴在各自的屋子里不敢出現(xiàn)。
夏月臀部被打得皮開肉綻,一把掀開想幫她上藥的夏花,咬牙從床上爬了起來,扶著墻朝外走去。
她要去看看小姐,看看小姐到底如何了?
上官靜梅完好無損的回到閨房,門外守著兩名老夫人的一等大丫鬟,若是她想離開,實(shí)際上也很簡單。
可她并不想這樣走,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精致的屋子里昂貴的古董和家具,還有那些畫卷與金銀首飾,好像都在嘲笑著她,這個鳩占鵲巢的異來者。
心中憋悶的上官靜梅一腳將房門踹上,將兩個丫頭關(guān)在門外。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上官靜梅從衣柜里隨便找了淺綠色長裙換上,便開始在房間里敲敲打打。
她用烏鐵的袖箭箭頭,將所有被鎖上的箱籠全部撬開,將全部家當(dāng),約莫八百兩銀票取出來,用針線縫在深綠色的腰帶里。
然后開始打包衣服首飾,還有那些碎銀子也裝了起來,至于那些值錢的物件,她一樣也沒有取。
突然,門外傳來喧嘩聲,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很虛弱,不停的說道,“求求你們,放我進(jìn)去,我要見小姐。”
可惜,守門的丫鬟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丫鬟,辦事一向牢靠,堅(jiān)決不讓傷重的夏花進(jìn)來。
上官靜梅聽到聲音,心中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在被夏花擺了一道之后,還有夏月是真心對她,怎么會不讓人感動。
可是感動,也僅僅是感動。
上官靜梅吱的一聲打開門,將裝著碎銀子的荷包,遞給扶著墻勾腰駝背的夏花,瞧著她沒有血色的小臉嘆了口氣。
“這里有十兩碎銀子,你拿好!我已經(jīng)求四皇子恢復(fù)你平民的身份,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出府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娘好像也在咸陽,你去找你娘吧,然后,找戶人家嫁了,比起做丫鬟強(qiáng)多了?!?p> “小姐!”夏月額著冒著汗珠,不愿意接那荷包?!芭疽恢狈绦〗悖还苄〗闳ツ抢??”
上官靜梅拉過她的手,將荷包塞進(jìn)她手中,受傷的心恢復(fù)了點(diǎn)點(diǎn)溫暖,她已經(jīng)不能相信別人了。
“我要去清水庵出家為尼,你還是回家吧!”
說罷,上官靜梅將門砰的一聲關(guān)了起來,繼續(xù)收拾衣服,并且將剩下的幾十兩碎銀子塞進(jìn)包袱里。
夏月緊握著荷包拍打了幾下門,被守門的兩個丫鬟趕走了。
夏月將荷包放進(jìn)懷里,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咬牙忍著身體的痛苦,開始緩慢的收拾自己的包袱。
一臉愧疚的夏花想要上前幫忙,“小姐怎么樣了?”
夏月用力掀開她,什么話也不想跟她說,也不想理會她。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便到了寅時末,卯時初。
天還未亮,屋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大小姐,該出發(fā)了!”
一夜未睡的上官靜梅前著包袱打開門,鐵青著眼看著門外陌生的嬤嬤和兩個粗使婆子,大步跨了出去,對著守了一夜的兩個丫鬟說道。
“把這間屋子鎖了,告訴老夫人,我除了取走鐘老將軍送的袖箭,其它的金銀首飾玉古董一切沒動,讓老夫人派人來把東西都收走!”
兩名丫鬟是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相視一眼,不卑不亢的點(diǎn)頭。“是!”
那面生的嬤嬤是羅氏新提起來的管事嬤嬤,原想檢查包袱的她,聽到此話,立刻神色不動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卻松了口氣。
“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大小姐請!”
淡綠色長裙的上官靜梅跨出暫居了一個月不到的閨房,頭也不回的抬腳便走,幾名嬤嬤婆子緊跟在其身后。
兩個大丫鬟,一人守著屋子,一人立刻回去梧桐院稟告。
空曠寂靜的丞相府后門外,一輛簡單樸實(shí)的馬車??吭陂T邊,一位約四十來歲的中年車夫站在一旁等待著。
看見被家族拋棄的草包大小姐出來,眼底閃過輕蔑,動作嫻熟的掀開簾子,讓長發(fā)隨意披在身后的上官靜梅進(jìn)去。
上官靜梅對車夫的刁難不以為意,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馬車,在車夫驚訝目光中,鉆進(jìn)了馬車。
兩個粗使婆子迅速的爬上馬車,坐在了閉目養(yǎng)神的上官靜梅左右,朝車外喊了一聲“走!”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丞相府,朝著清水庵方向的城門而去。
上官靜梅有些好奇,在這場無形的戰(zhàn)斗中勝利的羅氏和上官玲瓏怎么沒來送她一程呢?
待馬車走到城門處,城門正好打開。
戴著銀色面具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騎著高頭大馬從城外急疾而入,身后一大幫子同樣騎的馬的錦衣衛(wèi)緊跟著飛奔而入。
那車夫一瞧這陣勢,立刻將馬??吭诼放浴?p> 被人厭棄的上官靜梅雖然說著不在意,心情卻十分的惡劣,一點(diǎn)看熱鬧的心思也沒有,靜靜的坐在馬車內(nèi)。
錦衣衛(wèi)騎著馬呼嘯而過,掀起厚重的車簾,露出上官靜梅沉悶的小臉和緊皺的眉頭。
最后一騎上的錦衣衛(wèi),正好瞧見了上官靜梅,心中有些好奇,這上官大小姐要去那兒呀!怎么坐的車這么的簡陋。
待錦衣衛(wèi)離開后,車夫才趕著馬車出了城,一路向清水庵的方向飛奔而去。
天漸漸亮了起來,齊指揮帶著錦衣衛(wèi)從城外勿勿趕回。
幾天幾夜沒怎么休息的他精神有些不濟(jì),將馬繩直接扔給身后的錦衣衛(wèi),飛身進(jìn)入錦衣衛(wèi)的總部,也就是那皇城腳下破舊的府邸。
“主子!”
留守的錦衣衛(wèi)一瞧見飛入的主子,立刻恭敬的行禮。
戴著銀色面具的指揮使,手一揮便如風(fēng)一般快速離開。
沒有牌匾的斑駁大門從里面打開,錦衣衛(wèi)們騎著馬兒從正門利落的進(jìn)入總部。
只是齊指揮使才剛一進(jìn)客廳,便瞧見留守的衛(wèi)金急急的從后面迎了出來。
“爺,不好了,今日一早,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靜梅就要被送去清水庵出家為尼了!”
“你說什么?”銀面冷眸的指揮使冷冷的盯著衛(wèi)金,一邊往里走一邊重復(fù)道,“上官靜梅被送去清水庵出家為尼,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