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的家在哪里

　　當(dāng)程冽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的時候，左再因為上海分公司的調(diào)香實驗室還沒有影，閑的就和根本沒有要成立Windle上海分公司一樣。

　　按說，左再打小就特別熱愛賺錢，她應(yīng)該非常熱衷做這個能賺很多錢的CEO。

　　常言道，物極必反。

　　通常每個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小時候家里管零花錢管的特別嚴(yán)，長大自己出來念書，家里零花錢開始一個月一個月地給，就會分分鐘變成月光族，還是那種一個月的前十天就光了，剩下得靠泡面、同學(xué)救濟(jì)或節(jié)衣縮食之類的，說白了，就是要體會那種“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的感覺。

　　但是左再自小就太熱愛而且也太會賺錢了，到18歲成年，可以不再需要左建設(shè)幫她代持Windle股份的時候，左再就已經(jīng)身家過億了。這身家都不用算上她之前在美國賣國旗的時候賺的“小錢”。

　　左再出國之后，沒了左一在那兒時不時地幫她花錢，讓她不再有自己賬上又要沒錢了，要趕緊賺的不安全感。左再自己又是個不會花錢主的，她都開始有點不明白，賺錢到底有什么用了。

　　左再賺錢太容易，她就動動鼻子，幾乎也不需要花什么太大的力氣，錢就越賺越多。

　　賺越多就越覺得沒意思。

　　當(dāng)左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家過億的時候，居然還沒有小時候考了100分，媽媽給她20塊來的高興。她都懶得根據(jù)代持協(xié)議去修改Windle的股東結(jié)構(gòu)。

　　失去了對錢的熱愛，24歲的左再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愛什么，日子過得特別迷茫。

　　悲催的董事長程冽一邊忙著成立分公司，一邊還要擔(dān)心左再無所事事，迷茫出抑郁癥。

　　程冽決定讓左再干點她特別擅長的事情——取名。注冊上海分公司，需要一個中文名。程冽非常相信左再的取名能力，他都見識過好幾次了，公司現(xiàn)在的英文名，還不就是左再取的？

　　但這一次，程冽信錯了，左再似乎不太擅長用自己的母語取名字，她之前取的都是英文名。

　　要說程冽對左再，那真的是和她親哥左一沒有太大的差別。

　　左再剛到程逢春家的時候，還沒有太明顯的性別意識。后來念初中，去的又是圣保羅女中，她小學(xué)只和男生玩，到了初中變成只能和女生玩，性別意識一直沒有太成型，一直到高中去了威斯敏斯特公學(xué)才開始有一點點開竅。

　　要說程冽有什么缺點，那就是長得太帥了。

　　左再真的是非常認(rèn)真地，認(rèn)為這是一個缺點。因為男生長得太帥的話，常常會有一個結(jié)果——男生女相。左再見到程冽就時不時地會想：“這臉要是長女人身上，那得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趺淳烷L在了一個男人的臉上？真是浪費！”

　　還好，程冽的臉也沒有浪費多久，就派上了用場。左再之所以能在圣保羅女中混的風(fēng)生水起，有一半是因為她成績好，另外一半就是因為程冽這張臉。

　　圣保羅女中是一所走讀學(xué)校，學(xué)生都沒有住校的。下課時間，程逢春家的司機(jī)如果剛好被占用，程逢春就時不時地使喚自己的兒子去學(xué)校接左再。

　　左再也不知道怎么用一句話解釋自己和程冽的關(guān)系，總不能見人就說，這是自己借住的爸爸的朋友家的二兒子，這么拗口的話吧？

　　所以，但凡有人問起，左再就說來接的人是哥哥。

　　左再情竇未開，沒有什么性別意識，但是她圣保羅的女同學(xué)們，早就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挠辛?，很多同學(xué)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了。別說談，戀都失過好幾次。

　　要說女中最缺啥？那當(dāng)然是男人啦。且不說程冽開什么車去接，就這長得和漫畫人物似的臉，往校門口一刷，沒來刷幾次，就迷倒了左再的一大片女同學(xué)。有這樣的哥哥，她左再在女中的日子能過得不好嗎？

　　好在，左再從來都不迷戀什么男色，要不然，她收獲的就不是同學(xué)的羨慕，而是滿滿的敵意了。

　　念圣保羅女中，左再還沒有性別意識的時候，程冽還時不時地帶一群男生女生回家開party什么的。到了左再念威斯敏斯特公學(xué)，開始有點性別意識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程冽會往家?guī)У亩际悄行耘笥选?p>　　結(jié)合程冽的長相，左再就覺得程冽的取向成謎，再加上如今已經(jīng)34歲的程冽，還完全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程冽的取向問題，左再就覺得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

　　好在，左再念過女校，對取向這件事情也算見怪不怪。

　　左再想公司的中文名想了兩天，按發(fā)音溫兜、溫抖，薇兜、微斗？看著就不舒服。按意思贏燭也感覺怪怪的。反正她想了兩天，也沒有想到喜歡的。

　　兩天之后就到了1月10日。

　　2014年1月10日，霍風(fēng)27歲生日?！鞍凑諔T例”，左再要上QQ和“再見肖邦”說生日快樂。左再的字實在是太難看了，難看到她從來都沒好意思動手寫卡片。就之前給同樣丑的不行的“森林之晨”配過三個字“點點看”。所以左再的生日快樂，都得在QQ上打字發(fā)給人家。

　　以前左再發(fā)生日快樂的時候，霍風(fēng)經(jīng)常都不在線，這一天左再一登錄，“再見肖邦”的頭像居然相當(dāng)難得地是亮的。

　　賣蠟燭的小女孩：生日快樂～今年的蠟燭你有收到嗎？

　　再見肖邦：收到了～就是開了一天的會，還沒有來得及拆開，你今年是又要送我什么～好～吃～的嗎？

　　賣蠟燭的小女孩：今年不是吃的～（左再今年送的是“挪威的?！保?p>　　再見肖邦：那就好，每次聞得到看不到，關(guān)鍵還吃不著，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形容我的生日禮物。

　　賣蠟燭的小女孩：不滿意嗎？

　　再見肖邦：滿意啊，你最開始那次送吃的蠟燭，能聞出來是紅燒肉蠟燭，每次點完，我就餓。04年，一整年，我吃了就好多頓紅燒肉，后來覺得味道都不對，就自己動手做，最后都吃胖了才有一點點像你送的蠟燭的味道。

　　賣蠟燭的小女孩：你還有做飯的天分??？那現(xiàn)在胖的不行了嗎？

　　再見肖邦：并沒有，只會做紅燒肉。而且你后來送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吃食味兒。

　　賣蠟燭的小女孩：都是我們家這邊的特色小吃，你沒吃過當(dāng)然不知道是什么～

　　再見肖邦：那你也不告訴我是什么？

　　賣蠟燭的小女孩：告訴你多沒意思啊，你以后有機(jī)會吃到了，自己再猜出來，忽然明白～哦～原來是這個味道啊～～這樣才有意思嘛～

　　再見肖邦：那你家在哪里？（這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問題，再見肖邦居然想了十幾年，才終于問出去了。）

　　賣蠟燭的小女孩：??？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再見肖邦：并沒有～

　　賣蠟燭的小女孩：哦，我是溫州的，確切地說是永嘉的，地方小，你可能沒聽過。

　　霍風(fēng)忽然覺得很奇怪，自己憋了這么多年，覺得非常惡俗，問了會傷感情的的問題，其實真的問出口，也并沒有什么不妥。這不一切都是這么自然而然嗎？

　　左再看霍風(fēng)沒有回答，就覺得人家大概真的沒有聽過永嘉。立馬開始解釋。

　　賣蠟燭的小女孩：永嘉現(xiàn)在屬于溫州，但溫州以前是屬于永嘉的，南北朝的時候有個著名詩人叫謝靈運，是山水詩的奠基人，他原本是個大官，后來被貶，做了永嘉太守。永嘉風(fēng)景可好了，謝靈運的大部分山水詩都是在當(dāng)了永嘉太守之后寫的。對了，他還有個有名的外公，叫王羲之。

　　左再這滔滔不絕地講家鄉(xiāng)是一種病，一種出國久了的人，說起自己家鄉(xiāng)時候的通病。不過還好她有這個“病”，不然霍風(fēng)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為自己問了“惡俗”的問題而感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