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展薇從海綿狀的大腦上剪下了一小塊樣本,用鑷子夾入一個小試管中,剛想伸手將已經(jīng)翻卷下來的角質(zhì)層恢復(fù)原樣,突然千足怪的尸體顫抖了一下。
“小心!這家伙沒死透!”一旁的小劉趕緊用身體當在她前面,端起步槍瞄準尸體。
胡展薇倒是見怪不怪,回頭笑著說“別緊張,估計我剛剛不小心碰到它的神經(jīng)了,這種現(xiàn)象在解剖時很正常?!?p> “真的嗎?你確定?”小劉驚恐的指著地上的尸體問道。
胡展薇瞧了一眼小劉怪異的表情,轉(zhuǎn)回頭一瞧,果然,她眼前千足怪的尸體正在頻繁的顫抖,這反應(yīng)絕不是不小心觸碰了神經(jīng)束該有的肌肉反射的樣子。
連手邊的工具箱都來不及拿開,她就被小劉一把拉到一邊,同時喊了一聲,將周圍幾個負責(zé)警戒的士兵招呼過來,幾個人持槍圍著尸體,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但是隨著千足怪尸體在地上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厲害,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慢慢向后靠。
“吱...吱吱!”一陣肌肉撕扯的聲音從尸體下面?zhèn)鱽?,尸體的胸口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內(nèi)臟中游走,緊接著千足怪最堅硬的胸甲片被從里面頂了起來,“砰!”一個裹挾著碎肉和粘液的紫紅色的影子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就頂碎了甲片飛了出來。因為事發(fā)突然,這東西從肉里鉆出的速度太快,誰也沒看清是什么東西,而且?guī)讉€人距離不遠,誰也沒辦法將朝下的槍口舉起來瞄準射擊,大家只好出自本能的閃身躲避。
這影子飛到了將近2米的高度,突然伸出一條小拇指粗細的觸手,直接就卷在了一名距離稍近點的士兵脖子上?!斑?!”那士兵張開大嘴,驚恐的還沒喊出聲來,那影子就直接呼在了他的臉上。士兵趕緊扔掉手里的武器,用手去抓扯臉上的東西,在旁邊的士兵拿著步槍不知如何處置時,小劉已經(jīng)第一個趕到跟前,也顧不上這東西身上的粘液是否有毒,他一把將那掙扎中的士兵放倒,然后用盡全力,希望能把那東西從臉上拔下來,但是試了幾次都不行,旁邊另一個士兵也跑過來幫忙,兩人一起使勁,眼看就要成功時,突然“??!”的一聲,如同被電擊一般,兩人同時跌倒在地。
在看那士兵的臉上,一團紫紅色的肉球上面突然出現(xiàn)了幾排密集的白色尖刺。他們的手正是被這突然彈出的尖刺刺傷了。小劉掙扎的爬起來,顧不得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雙手,他咬緊牙,從腿上抽出匕首再次按住還在掙扎的士兵,將刀身一橫,唰的一下就將上面的尖刺刮了下來,然后使勁用手和膝蓋壓住對方的頭,喊到“忍著點!”說罷就將匕首沿著肉球與臉的縫隙插了進去。
“喔喔”雖然匕首劃破了他的臉,但那士兵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喊叫,小劉用匕首向里一探,然后攥緊刀把,使勁一旋,頓時他手上的傷口溢出滑膩膩的鮮血滴了一地。“?。 毖劭匆驗榈度兄?,肉球和臉的縫隙擴大,旁邊的2個士兵趕緊將手指深入空隙,“刺啦!”肉球終于被扯了下來,但是同樣被扯掉的,還有那士兵的半張臉。
剛剛一直幫不上忙的胡展薇見狀,立刻抽出急救包里的面紗,趕緊按在那白骨可見的臉上,但是粘稠的血液和士兵的掙扎,讓她手中的面紗幾次滑脫,她之后一只手捂住紗布,另一只手身入包中,那里有幾只非常珍貴的特效鎮(zhèn)痛劑,為了快速陣痛,她直接將鎮(zhèn)痛劑扎在士兵的臉上,1秒不到,淡黃色的鎮(zhèn)痛劑就已經(jīng)注射完畢。
再看旁邊,被撕扯下來的肉球還在地上掙扎扭動,它企圖依靠仍然系在士兵脖子上的觸手,將自己拉回去,小劉見狀,一腳將軍靴狠狠的踩在觸手上,匕首一劃,就將其斬斷了??粗舐娜馇?,他剛要掏槍擊斃那肉球,胡展薇滿頭大汗的喊到“別用槍!那皮還有用?!?p> 小劉扭頭看了她一樣,猶豫了一秒后,收起手槍,跪在地上,將匕首死死的插入肉球上,然后一擰一挑,將肉球扯成了兩半,然后用手將上面能看到的皮膚小心翼翼的挑了起來?!澳愦_定還有用?難不成再植上去?”
“呃!!”躺著地上的士兵,掙扎的越發(fā)厲害,幾個人顧及不上其他,趕緊湊過來。那士兵在嚎叫的同時,四肢劇烈的抽搐,胡展薇見狀,表情沉重起來“快!派人去找紀曉琳,讓她把AED和黃包拿過來!小劉,你過來幫忙!”
“他這是怎么了?”
“房顫!”胡展薇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小劉手中的匕首奪過來,飛快的切開士兵的軍服,然后按照心肺復(fù)蘇的流程,迅速開始給士兵做起胸外按壓,“別愣著!拿我包里的氣囊,給他送氣!其他人過來控制好手腳!別叫他亂動!”
幾分鐘的時間,胡展薇的額頭上已經(jīng)汗如雨下,正在她咬緊牙關(guān)堅持的時候,突然從掌心下面?zhèn)鱽淼囊唤z異樣,讓她一愣。
“??!”一根尖銳的東西從士兵胸骨的皮膚下面硌了她一下,她下意識的一抬手,正好看見一根尖刺從胸腔內(nèi)刺出皮膚的血腥場面。
“這......怎么回事?!”小劉喊道。
“我不知道...”
隨著幾根尖刺從皮膚內(nèi)刺出,躺在地上的士兵停止了掙扎,他血肉模糊的臉上,已經(jīng)被鮮血涂滿了,只有一雙慘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下一秒,士兵的五官開始扭曲,雙眼暴突,嘴唇兩側(cè)的皮膚伴隨著下顎張開,被硬生生撕出兩條駭人的裂口,嘴里的牙齒一顆顆如崩豆般被從嘴里擠了出來,取而代之的,從空空的牙槽中,長出了細小的尖牙。2只耳朵居然被撐到了后腦勺,巨大的內(nèi)部壓力讓死者的皮膚被撐破,鮮血被從每一個空洞中擠出來。
“讓開!都讓開!”見到如此猙獰的變化,胡展薇吸取了剛剛的經(jīng)驗,第一時間就站起來,將幾個士兵推搡開。此時遠處的紀曉琳正拎著一個巨大的箱子跑過來,“停!別動!”胡展薇趕緊沖她喊了一句,然后又緊張的看著地上再次開始抽搐的士兵尸體。
“嘶!”尸體的皮肉扭曲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形狀,伴隨著扭曲,肢體不時傳出“咔嚓”的骨折聲,令人聽的后背發(fā)麻。
“劉......哥,小李這是.....都變麻花了!”一旁的年輕士兵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說話聲都變的顫抖了。
“胡醫(yī)生...他這是要...”
“霧怪!他要變霧怪了!”胡展薇從那張丑陋的臉上,看出了端倪。但是其他士兵此時卻沒有開槍,因為在他們心里,地上那具尸體還是他們剛剛犧牲的戰(zhàn)友,向自己戰(zhàn)友的尸體開槍,這是他們感情上接受不了的事情。
看著地上的尸變,在場的幾個士兵及時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也不愿意去,他們心里都在等待,等待戰(zhàn)友的尸體真正變成令人痛恨的霧怪后,再把它擊殺掉,那樣至少感情上能夠接受。
這對死亡的等待,沒有持續(xù)多久,一個模樣怪異的霧怪很快就突破地上的皮肉,在留下一堆沒用的碎肉后,掛滿粘液的爬了出來。
這霧怪比普通的小了不少,面孔雖然扭曲的厲害,標志性的巨大口器還在,但比其他霧怪更趨近于人的模樣,面對著周圍正荷槍實彈的獵物,這新生的霧怪似乎完全不在乎,它仍然向周圍發(fā)出了它標志性的挑釁聲“咯咯咯!”
“還他媽等什么!給我打!”小劉怒火中燒,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袍被霧怪吞噬,一個鮮活的生命變成了怪物,盛怒下,只有子彈可以讓他宣泄。
話音未落,早已忍耐很久的幾個人,終于放下了情感上的包袱,手中的步槍毫不吝嗇的將子彈無情的傾瀉在霧怪身上,因為這里是一片沒有硬化的土地,一會功夫,霧怪周圍的地面被子彈打的煙塵迸濺。煙塵漸漸遮蔽了人的視線,小劉在猶豫是不是霧怪已經(jīng)被打成了篩子,但誰也沒想到,煙塵中霧怪突然撲了出來。
反應(yīng)不及的小劉本霧怪撲倒在地,即使渾身是傷,霧怪仍然張開可怕的大嘴向身下的小劉咬來,周圍人投鼠忌器,不敢隨便開槍,但小劉的體力顯然無法與強壯超過常人的霧怪抗衡,眼看小劉就要成為下一個犧牲者,突然一個黑影狠狠地砸在霧怪的臉上,伴隨著巨大的撞擊,霧怪被砸倒在地。
砸中霧怪的黑影,正是剛剛胡展薇掄過來的外科手術(shù)箱,此時因為撞擊,銀色的外科工具“嘩啦啦”的撒了一地,小劉顧不上肩膀被抓的疼痛,一個轉(zhuǎn)身,從地上爬起來,抄起步槍就向霧怪砸去,第一下,剛剛被砸暈的霧怪還在晃頭,正被槍托砸在肩胛骨的位置,劇烈的疼痛讓霧怪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霧怪再次張開大嘴,打算反擊時,遠處傳來一聲“咕咚”低沉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