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一大半,南宮侯府的大門前在短暫的喧囂之后一下安靜下來。瑾瑜身邊只剩下了黑子一人,相對于南宮侯和宇文赟身邊人的簇?fù)?,他們兩人顯得異常孤單。
芊芊遠(yuǎn)遠(yuǎn)的向宇文赟投去感激的目光,但是宇文赟卻只是當(dāng)沒看見一般緩步走到卓吟風(fēng)身旁說道:“本殿下已經(jīng)將此事做出處理,侯爺不妨就此息事吧!玉佩的事本殿下絕不會在追究了!至于他……”宇文赟轉(zhuǎn)首望了一眼依舊是一言不發(fā)的瑾瑜苦笑一番說道:“侯爺?shù)募沂卤镜钕戮筒缓迷俣嗾f了!”
這一出的鬧劇明早只怕又會傳遍了雍城,堂堂朝廷大員卻淪為了街頭巷尾旁人的茶余飯后的談資,想起那一日弈王對自己的嘲諷卓吟風(fēng)只覺得血氣上涌,頭腦都是一陣眩暈。
奈何這一切都只因為自己的女兒而且,酸甜苦辣也都只有往肚子里吞,雖然不知道為何宇文赟忽然給了自己臺階下,自己也就只能趕緊收手,家丑那就關(guān)起家門來處理吧!
“多謝殿下!摔壞了殿下的玉佩,還用娘娘親手所繡的錦帕來息事,實在是有愧!改日下官一定登門謝罪!”卓吟風(fēng)話語里全是無奈可是心里早就像是被吹脹的球一般,滿腔的怒火不知如何發(fā)泄!
“謝罪就不必了!”宇文赟甩了甩了袖負(fù)手而立,側(cè)首望了一眼身后的瑾瑜說道:“驟然得了富貴是會得意忘形,侯爺只需好好調(diào)教就是,只是下手不要太重免得更是落得了旁人的笑話最后苦了令千金!”
這言下之意是還要卓吟風(fēng)留下一條活路,卓吟風(fēng)和芊芊自然是聽的明白。卓吟風(fēng)縮在袖子里的手緊緊的握成拳,一張臉五官幾乎都擰在了一起。
“殿下放心就是!”
宇文赟滿意一笑,才覺得今日這事終于是了結(jié)了,雖然是臨時改變了注意,但是也卻是把卓吟風(fēng)氣的夠嗆,看到他扭曲的臉,宇文赟是憋著壞笑帶著人才揚長而去。
而這一下七皇子剛走,卓吟風(fēng)立馬就下令讓人把瑾瑜給拖進(jìn)府里,身后一個孩子慌慌張張鼓著腮幫想跟進(jìn)來,一陣亂轟也給趕走了。
寒冷隨著越來越沉的夜冷的更加透骨,就連落盡了葉子的樹上,曲折幽回的小徑上都結(jié)了一層暗冰。按照往常南宮侯府早就已經(jīng)該安靜下去,但是今夜的南宮侯府卻是燈火一片,惶惶燭火在安靜的夜里讓人一陣心慌。
似乎是為了有意讓人看得更清楚,南宮侯還讓人將園中的石燈籠也全部點亮,雖是夜間,正廳前的空地卻是照的如同白晝。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正廳的前的空地上,睜著一雙疲憊發(fā)紅的眼睛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有幾個年輕壯碩的小伙子還拿著如同指粗般的藤鞭,恭敬的等在南宮侯的身后等著坐在廊下的卓吟風(fēng)發(fā)號施令。
空地中間的瑾瑜依舊是穿著一件中衣,縮成一團(tuán)跪在中央,雖是懂的發(fā)抖可是臉色卻是異常平靜,好像即將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旁邊的卓芊芊長眉緊蹙,勸也勸不得,說也說不得,輕輕的搖頭嘆息著。而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旁邊的卓吟風(fēng)臉色陰沉如同醞釀了一場侵吞山河的暴風(fēng)驟雨。
“爹爹請息怒,今日女兒也有錯!請父親一同責(zé)罰!”良久卓芊芊終于忍不住,壯著膽子懇求著,這頓懲罰是逃不過去,只求能平息一點怒火讓爹爹手下留情。
“若不是你執(zhí)意要……”卓吟風(fēng)搖搖的頭,厚實的手中拍在扶手上,一聲沉悶的響聲嚇的身后一個膽小的丫鬟打了個寒顫,“今日被人如此的羞辱,都是因為你?!?p> 卓吟風(fēng)血氣上涌,氣的一陣猛烈的咳嗽,芊芊膝行上前抱住卓吟風(fēng)的腿哀求道:“爹求您不要生氣,母親走的早女兒就只有你了!若不是女兒讓瑾瑜出去,他就不會跑去賭坊,就不會打碎七皇子的玉佩,更不會讓殿下對爹一番羞辱?!?p> 無名的痛處被挑起,如同刺入肌理的骨刺拔不出,卓吟風(fēng)猛的抬頭眼光如劍直刺瑾瑜,一字一句的說著:“都是你?。?!”手一揮一把撥開面前的芊芊咬著牙說道:“把小姐拖回房去,不準(zhǔn)出來?!?p> 手一指瑾瑜幾乎是在喊道:“給我打!狠狠的打!看他以后還有沒有那個膽子跑出去丟臉!”
下面的人不敢有一絲的怠慢,知道今日自家老爺是氣的幾乎都快瘋掉了,聽著命令一下趕緊就開始動手。
“小姐趕緊走吧!不要在惹老爺了!”蕓香苦心勸著,多年伺候下來深知這父女兩的脾氣是如出一轍。
“女兒走就是!只求爹能饒瑾瑜一命,也給女兒留個顏面,何況皇子殿下也暗示過父親不要傷了他的性命,否則只會讓南宮侯更加淪為笑柄!”
“他的命我不會要,但是今日的重罰是不會少!”卓吟風(fēng)滿口的牙齒幾乎都被咬碎,“爹心里自會有計較,你趕緊走!”
聽到這話芊芊終于放下心來,只要能留下一條命來已經(jīng)算是最好了。轉(zhuǎn)頭望了望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瑾瑜,銀牙一咬也不在去管,跟隨這蕓香和幾個人回了房去。
沒有了芊芊在場,凝結(jié)在寒冷空氣之中的尷尬漸漸褪去。
“還不動手等什么?”卓吟風(fēng)也干脆利落,也不奇怪卓瑾瑜居然不求饒,直接對身后拿著鞭子的人說道:“不準(zhǔn)打殘不準(zhǔn)要命,給我使勁的打!讓他半個月下不了床!”
兩個身形魁梧的家丁一聽怔了一下,掂量了手上的力度,也不敢多說直接就朝瑾瑜走去。
“姑爺?shù)淖锪耍 ?p> 瑾瑜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鞭子被耍的如同翻飛的水花,五十大鞭下去,瑾瑜背上的衣服都被抽的碎成了一片一片,皮肉更不用說,血糊糊的一片,人早已經(jīng)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唯獨眼睛有時候還眨一下。
兩個漢子又怕打的不重消不了卓吟風(fēng)的氣,又怕下手重了一不小心打殘了,或者是要了新姑爺?shù)男∶?,一番折騰下來累倒是不累,倒是緊張的滿頭大汗。
“居然還這么有骨氣,自始至終都未見你求饒過一次?!弊恳黠L(fēng)起身緩步走向瑾瑜,瞇著眼看著趴在地上動彈不了一下的瑾瑜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倒是讓老夫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