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瞅著唐千蓋上了飯盒的蓋子,對著朱璃拿來的練習冊上的題目指指點點,在桌上的草稿本上寫寫畫畫,陸遙不由得感覺……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
然而在另一邊的師生交流結束以后,走回來的楊樂歆又讓遠在教室偏遠角落的陸遙的注意力稍稍轉移。
她也走到了唐千的座位邊,朝著認真聽講的朱璃說了幾句什么,親昵的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領,又朝著唐千說了些什么。
然后楊樂歆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放下課本,在筆袋里翻找出了飯卡,然后獨自一人……腳步輕快的出了門。
留下朱璃和唐千孤男寡女在教室里面對面的積極交流著什么。
——對,這是忽略了教室角落靜靜啃著三明治的陸遙的情況。
陸遙的直覺讓她感覺自己似乎不應該留在這,但理性和好奇心都讓她饒有興致的看向那個方向。
年輕男女的對話傳不到她耳邊,一米六都不到的嬌小少女朱璃,似乎也不會對唐千產生什么致命的威脅。
更何況那個少女還神情忐忑的看著唐千這個人,即使不是什么專業(yè)的心理學家,一看就知道這孩子心事重重。
雖然正對著心事重重的少女的男孩子目不斜視的盯著練習冊上的題目,同樣是心事重重——但對眼前的少女并沒有任何感興趣的意思。
但這不影響陸遙“倒要看看他們在這教室里單獨兩個人要談出什么個結局”的心理。
談話結束的很倉促,出門的楊樂歆似乎并不是直接去了食堂,在門口打了招呼。
朱璃好像剛聽唐千說完就注意到了姐妹的呼喚,向唐千急匆匆的道了謝就朝門口小步跑去。剛開始還忘了放下練習冊,走到門口才發(fā)現不對勁,趕緊跑回來,猶豫了一下,又從柜筒里拿出了本單詞本。
陸遙順帶著往窗外看去,看到兩個女孩都神情舒展,連朱璃都沒那么緊張,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往飯?zhí)玫姆较蜃呷ァ?p> 還要盯著自己的目標人物。
陸遙想著,視線在兩個女孩從視野里消失以后轉了回去,卻正碰上唐千立刻收回的目光。
……陸遙嘴里的三明治都不香了。
難道被這小子發(fā)現了?
她有些謹慎的多看了幾眼,順帶回憶著剛才自己目光掃射的方向。八卦應該不算是正常高中學生不會有的行為吧?
應該可以解釋。
況且,之所以她一直認定唐千并沒有發(fā)覺她這個人形自走監(jiān)視器的存在,是因為唐千除了開始自己作為新來的同學進入班級以后,再沒有往自己這邊看過一眼。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心虛。
應該不會有正常人想得到,警察會閑到處心積慮在高中生身邊潛伏,一邊回顧學校生活一邊做高中班級里的臥底吧?
這不是閑得蛋疼?
宋喬雨還待在屋里,抬眼瞧著密集的房屋間,天上隱約能照下來的紅色晚霞。
晚霞行千里,看來今晚不會下雨。
最近他老待在房里,除了悄悄地護送唐千到學校,也沒別的出門項目。估計外表的那個嬸子都有些懷疑這體育學院的大學生是不是抑郁了,有時候還熱心的來敲敲門送點順帶做的甜食。
李嬸算個包租婆,閑暇時間很多,一有空除了那買股票的小愛好,就喜歡買買菜做做好吃的,偶爾也給鄰居送些。
恰巧,宋喬雨這小伙子就蠻合她的眼緣,覺得按照運動員的標準應該是個五好青年——現在宋喬雨的窗臺上還放著幾顆自制的酥脆牛奶糖。
就在剛才,唐千回了家,吃了飯,然后就繼續(xù)閉門不出,也沒了動靜。
宋喬雨也覺得怪。這小子周末不出門,工作日晚上也貓著,難不成真的是啥事也不干了,或者自己在房間里就能做出什么大事來?
真要再發(fā)生什么和這家伙的賬號有關的事,宋喬雨覺得自己就應該向梁安那邊提出個神情,讓報備起來好指使陸遙直接駭入這小伙子的電子設備,免得真鬧出更多的幺蛾子,自己這個監(jiān)視的還不知道。
就在這時,宋喬雨發(fā)現了一點異動。
現在才七點多,連鄰家的狗子都叫的歡快,唐千房間的燈卻突然關了。
不過一會兒,燈又開了,還閃了閃,可能是開關沒按嚴實。
就算是瞇了一會兒,也不至于關了燈就為了歇息這么點時間吧?
然后燈又關了。
然后他眼睜睜的看著唐千推開門,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往后門的方向走去,身影消失在墻邊。
宋喬雨情知不對,自己出了門。
他找的這個位置能看到唐千房間的門,但看不見另一邊的動靜。所以要察覺事情的全貌,必須自己出門查看。
宋喬雨來到了唐千的門前,擰了擰把手,推了一下,發(fā)現門沒鎖。在宋喬雨幾天來的觀察記錄里,這是很罕見的情況,唐千向來出門進門的第一件事都是鎖門。
但他沒有進去,而是向唐千剛才在他視線里離開的方向走去,似乎要自己去查看那邊的情況。
唐千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嚴實,風從窗臺處沿著窗簾的邊緣吹了進去,在窗邊的小桌旁拂過,吹在鋪平在桌上的練習冊上,挑起幾頁寫滿字跡的紙張,發(fā)出沙沙的細微響聲。
就在這時,這扇被推開關上好幾次的門又打開了。
唐千從這扇門里走了出來。
他左顧右盼,察覺四下無人,于是轉身回房,鎖上房門,自己從窗戶里翻了出來,死死的從外頭關上窗戶,確認了萬事俱備,再腳步匆匆的朝正門方向走去。
在他快步走開以后,宋喬雨從一個視覺死角,靠近后門的一棟小房后面走了出來,也往正門的方向走去。
他倒要看看……
唐千這小子,在這種時候,這么刻意的想要甩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假裝出門,爬窗回來,營造房里沒人的假象,然后刻意想要把宋喬雨引走再離開……宋喬雨回想起剛才看到發(fā)生的事情嘖了一聲。
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玩剩了的伎倆。
真以為自己察覺不到房間里刻意壓住的呼吸聲?
他走到門口,隨手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以防萬一,借著夜幕的遮掩,遠遠地跟上了那個行色匆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