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些年的血腥獻祭,寶葫蘆中的怨氣已經(jīng)所剩不多,只剩下原來的兩成。
雷震子很滿意白起的做法,點了點頭,將大幡又遞還給了他:“做得很好?!?p> 白起接過大幡,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這桿幡就是他的命根子。
只有親手握著它的時候,自己才感覺有必勝的信心。
“對面營帳中,有一個人,本座不方便出手,但是你可以。無論如何,殺了他!”
輪回一世還能明悟算你厲害,再輪回上一次,我就不信你還能覺醒!
“是誰!”白起沒有半句廢話,斬釘截鐵地應(yīng)道。
“孟軻!”
“你就好好準備這場大戰(zhàn),不用當心,他一定會露面的。殺了他,本座就把七情八怨喪魂幡的真正力量傳授給你!”
白起萬年古波不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貪婪:“諾!”
————
淳于髡獨自踱步,走到了孟軻的營帳前面。
田嬰將他營帳周圍全部騰空,所以這附近倒顯得十分清凈。
除了一個抓耳撓腮的糙漢。
淳于髡一看,這人還是熟人,高聲喚道:“你不是田嬰的大公子,田喜田子蒿?怎么在這里?為何不去參與操練?”
淳于髡可是齊國的大名人,田喜自然也認得他。
“嘿,淳于老伯,我這不是休息嘛。更何況,我還想拜仙師為師呢,這不是有空沒空就來撞撞仙緣嘛!”
自從那一日田喜聽說了劉衽的威風之后,就一心想拜他為師。
殺兩個鳥人有什么厲害的?
要是能摘兩顆妖怪的頭顱掛在后襟,那才夠爺們!
所以他一有空就來這里,又是拜又是求的,還經(jīng)常帶些好酒好菜,坐在營前絮絮叨叨一大堆。
只是那劉衽實在是沒有空來理他,所以至今一言未發(fā)。
“淳于老伯,你是不是來找這先生的?”
田喜搓了搓手,嘿嘿地問著。
“不錯?!贝居邝粘蛑@五大三粗,一圈胡茬的田喜,心里直犯嘀咕。
孟軻才二十出頭,你已經(jīng)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年紀恐怕比他爹都小不了多少,你拜他為師?
田喜一拍大腿:“那就沒錯了!你是不知道,這先生到了今天早上才跟我講了一句話。說是‘今日有人來尋我,轉(zhuǎn)告他,到時候我必定會出手相助,現(xiàn)在無暇分身。’嘿嘿,你瞧瞧,先生第一次親口囑咐我辦事,不能錯過了?!?p> 淳于一聽,心里安慰了許多。
這孟軻如今也變得如此高深莫測,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既然愿意出手相助,自然是越厲害越好。
“田喜,孟先生也在備戰(zhàn)。拜師之事還是之后再談,你趕緊回去操練士卒,才是根本?!?p> 田喜聽他說的有理,于是戀戀不舍地轉(zhuǎn)頭要走。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打招呼,趕緊轉(zhuǎn)過身來行禮,扯著粗嗓子喊道:“先生,田喜先走了!”
淳于髡看在眼里,哭笑不得。
————
秦軍修整一日,第二日清晨時分,全軍拔寨而起,結(jié)成陣勢,開往六國聯(lián)軍所在之處。
孫臏等人早已收到斥候的報告,在山坡上嚴陣以待。
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
三十萬秦軍人人一身黑衣玄甲,自西而來。
白起穩(wěn)坐中軍,身后一桿大幡迎風而展,獵獵生風。
徐徐而動,步伐整齊一致,緩緩推進。
“幡起云涌!”
白起施展口訣妙法,原本一晴如洗的天空中,瞬間布滿了烏云。
“人幡合一!”
烏云之中雷電交加,一尊黑甲戰(zhàn)神之相,披堅執(zhí)銳,傲立于秦軍之上!
“嘿!喝!”
三十萬秦軍口中喊號,狂奔沖鋒,地動山搖!
那黑甲戰(zhàn)拖著寬背大桿刀,提刀來戰(zhàn)!
一股黑氣鋪天蓋地朝六國聯(lián)軍咆哮而來,仿佛要將東邊僅存的一片晴空也囫圇吞進腹中!
聯(lián)軍之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變色。
饒是六國精兵,也不得不為之所震撼。
孫臏知道不能再拖了,自己先占據(jù)了有利地勢,豈能坐視對方翻盤?
“諸將聽令,依計行事!”
“諾!”
“韓國之兵聽令,控!”
韓國之弩天下聞名,一聲令下,控弦以待。
“放!”
秦軍已經(jīng)逼近合適的為之,一時之間萬弩齊放,狠狠地穿透了前面幾排秦軍的身體。
但后面的秦軍舉盾相迎,絲毫不做停留,踩在同伴的尸體上繼續(xù)沖鋒!
弩兵結(jié)束射擊后,迅速讓開位置,露出身后的步兵。
此時,秦軍已經(jīng)逼近山坡最低處,孫臏毫不猶豫,命令各國精兵,接著地勢的優(yōu)勢,從高處沖鋒而下!
雙方撞在一起血肉橫飛!
整座戰(zhàn)場化作巨大的絞肉機,人人殺紅了眼,刀砍斧剁,甚至用牙齒啃咬,也要撲上去搏殺!
“當!”
黑甲戰(zhàn)神一頭撞在透明的結(jié)界上,無法再往前一步!
“成功了!諸位,動手!”
六位賢人紛紛顯化文氣之相。
“法”、“勢”、“術(shù)”三冊居高臨下,以法家三寶約束掌控整個結(jié)界;
無色寶鼎立在正中間,擋住黑甲戰(zhàn)神發(fā)出的攻勢;
蒼龍在左,白虎居右,伺機而動;
百草簍在后支援,以保不失;
青羅傘蓋八方車穩(wěn)居于下,抵御怨氣,承載陣中諸人不受侵襲。
孫臏坐在木輪車上,借六國精兵的殺氣,布成大陣。
由六國精兵增幅六位賢人,再由六位賢人護佑士兵,可謂是生生不絕!
在大陣的增幅之下,六賢所能發(fā)揮出來的威力憑空翻了一番,但六人不敢大意。
昨天只是倉促化出的半身之相,隨手一擊就能破開五方鼎。
如今全力出擊,勝負實屬難料!
黑甲戰(zhàn)神自出世以來,戰(zhàn)無不勝,何曾受過這等氣?
白起飛身而起,投入那黑甲戰(zhàn)神之中,親自動手。
他掄起大桿刀,一躍而起。
那刀鋒之上,泛起一陣妖異的紅光,平白將刀身抻出兩倍之長。
“當當當!”
白起連劈三刀。
鄒衍祭起五行五色五方鼎,陰陽二氣一轉(zhuǎn),一一接住。
第一刀,削去方鼎一耳;
第二刀,砍入鼎腹;
第三刀,斬裂鼎身!
鄒衍額上冒汗,顯然是受損極大。
扁鵲早有準備,百草簍中屢屢藥香飄出,迅速將碎裂殘破的鼎身再塑完畢!
“機會!”
白起刀勢已老,孫臏荀況趁機發(fā)難。
白虎傲嘯,蒼龍輕吟,一龍一虎左右夾擊。
白虎欺身而上,前爪撲在黑甲戰(zhàn)神胸口,口噴庚金之氣;
蒼龍盤旋于頂,周身環(huán)在黑甲戰(zhàn)神右臂,角生甲木之精。
黑甲戰(zhàn)神被限制住了行動,被打個正著,大叫一聲,左拳奮起無邊黑色怨恨,重重地打在白虎腹部。
白虎受此一擊,飛將出去。
白起一把揪住蒼龍尾巴,甩飛出去,跟著就是一刀。
鄒衍見勢不妙,再次祭起五方鼎,攔下這一擊。
法家三冊與青羅傘蓋上下夾擊,試圖困住白起。
孫臏、荀況回身再戰(zhàn)!
黑甲戰(zhàn)神被圍在中間應(yīng)接不暇,身上東一下,西一下,盔甲都被打殘,手中長刀也被磕飛出去。
正是六賢戰(zhàn)一魔!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白起心中狂呼!揚天長嘯!
“恨天不平!恨地無公!”
白起胸中怨氣滔天,為何生我于貧賤?為何他人富且貴?
如今我白起憑一己之力,位極人臣!
你們這些酸腐文人,憑什么擋住我的去路!
七情八怨喪魂幡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那葫蘆口散出的怨氣頓時沸騰起來!
一股席卷天地的黑煙,籠罩了黑甲戰(zhàn)神與六賢之相!
“爆!爆!爆!”
六賢齊噴鮮血,倒在地上掙扎!
黑煙散去,六賢之相早已煙消云散,只剩下黑甲戰(zhàn)神,安然無恙。
大陣告破,六國士兵頓時失去了護佑,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怨氣之中,喪失了斗志。
“去死吧!”
黑甲戰(zhàn)神高抬左腳,就要狠狠地踩將下去!
“淳于,快,只能使出壓箱底的招數(shù)了!”
淳于點點頭,掙扎著坐起身來,要從袖中取出一物。
只聽得這時從后來傳來一聲高喊,一把方方正正的戒尺從天而降。
蕩開層層籠罩的烏云,攜帶雷霆之勢。
狠狠地劈在黑甲戰(zhàn)神的胸口,將他打了一個踉蹌。
遮蔽天地的黑色怨氣,如同沐浴在炙熱驕陽下的寒冰,瞬間冰消雪融。
整片戰(zhàn)場投進一線光亮,撥云見日!
“諸賢面前,豈敢放肆!”
那在躲在后方的田分聞聽此言,臉色一抽,轉(zhuǎn)過腦袋循聲望去,想要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口中喃喃道:
“先生,先生他!真的是來,講課??!”
象馬
明天早午晚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