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再說一遍!”鳳杉月?lián)笓缸约旱亩洌桓蚁嘈抛约郝牭降脑挕?p> 這后生以為自己沒說清楚,連忙又重復(fù)了一遍:“十三伯請您過去說話!”十三伯就是聶十三。
“不是!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后生撓了撓腦袋,想了想,“哦,巫女大人!”
“誰讓你這么叫我的?”
“十三伯是這么說的??!而且,您本來就是巫女大人??!”后生一臉崇拜的樣子。鳳杉月無語了,一個大你好幾歲的人“您呀您呀”地跟自己說話,心里別提多別扭了。
“誰說的?我娘是巫女,我就是巫女嗎?”鳳杉月瞪起眼睛,把后生嚇了一跳。這時,阿寶聽見說話聲,也起床過來,“月亮,怎么了?”
鳳杉月?lián)u搖頭,“沒事,我要出去一趟,你接著睡吧!”
“不睡。一起。”阿寶現(xiàn)在說話口齒雖然清楚了一些,但是詞匯量少,每次只能說一些短詞。好在鳳杉月都聽得懂,溝通起來沒什么障礙。
鳳杉月不再堅持,帶著阿寶跟著后生往聶老八家走去,聶十三在那里等她。錢桂花的喪禮并不像后世那樣復(fù)雜,畢竟只是平民百姓,只在家停靈一晚,今天就要下葬了,圖個早日入土為安。
“十三伯,你找我有什么事?”鳳杉月進門就看見聶十三,他正在指揮幾個青壯年在對棺材做最后的打磨,雖然是臨時打造的,但是他還是想做得仔細(xì)些,也算對得起死者。
“哎呀,巫女大人,您來啦!”聶十三連忙過來,言語之間十分恭敬。
鳳杉月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聶十三可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對自己來說就是爺爺輩兒的人,這么恭恭敬敬地說話,真是接受無能??!“哎呀,十三伯,你別這么叫我,也別您您的說話,咱們還像從前那樣說話不好嗎?”
“那怎么行?巫女大人能夠落戶在我們聶家村,是我們的榮耀??!別的村想還想不來呢!我已經(jīng)跟村里人都說過了,讓他們以后都這么稱呼您!”聶十三指著在場的其他村里人說道,這些人都點點頭,看向鳳杉月的眼神里也帶著敬意。
鳳杉月拉著聶十三到一邊,悄悄說道:“十三伯,我跟你透個底吧,我娘是巫女,但她什么也沒教給我??!我怎么能是巫女呢?”
“你不是能看見鬼魂嗎?能通鬼神的不是巫女是什么?”聶十三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根本不把鳳杉月的話當(dāng)回事。
“是,我是看得見鬼魂,”鳳杉月有些焦躁地說道,“可是除了能看見他們,其他的什么也不會了?。∽鳛槲着偛粫挥羞@點本事吧!”
“這點本事?我看好多巫師巫女還沒這么本事呢!那個納杰珠不也是馬方國的大巫師嗎?他就沒這個本事!”
“那做巫女,平常要做些什么事啊?”
“也沒什么。就是祈福啊,祝禱啊,占卜啊之類的,大家有什么事情了,去找您問問。您能通鬼神,幫忙問問神君,這事情可行呢,咱們就做,不可行呢,咱就不做?!?p> “不負(fù)責(zé)治病求雨之類的?”鳳杉月記得以前看過電視劇里演的巫師除了跳大神之外,大多還會點治病的小本事,弄點符水什么的,或者遇上大荒年,還得幫忙求雨。
“治病是大夫的事,不過如果您會更好,大家更方便些,免得生病還要跑得鎮(zhèn)上去看病。不會,大家也不會苛求。至于求雨嘛,我們這里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用不著?!?p> “能不能不做啊?”鳳杉月試圖做垂死掙扎。
聶十三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那怎么行?這又不是當(dāng)村長,想做就做,不做就不做的。大家只要認(rèn)定了你是巫女,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巫女了?!?p>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什么意思?”聶十三看鳳杉月那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意思是你們在強人所難!”
聶十三笑了笑,竟帶了絲狡詐,“這有什么難的呢?其實你要是早點顯現(xiàn)自己通鬼神的本事,你娘死后這段時間就不會被村里孩子欺負(fù)了。當(dāng)巫女,對你來說好處大著呢!”
這老頭兒不像信奉鬼神之人,倒像個唯利是圖的人,鳳杉月心里腹誹著,嘴里說道:“有什么好處?”
“作為一個村里最受尊敬的人,你說什么大家都會聽,難道這好處還不夠大嗎?你想想納杰珠,他就是靠著通鬼神的本事當(dāng)上村長,在村里說一不二的??!”
鳳杉月怎么聽都覺得這老頭在給自己講如何憑著巫女的身份謀利,不過想到自己的孤女身份和幾年后的任務(wù),如果能夠獲得大家的尊重,那自己做起事來的確要方便很多。不說遠(yuǎn)的,單說自己打算開貨棧的事,有了村里的支持,就容易多了。
“你是說,無論我做什么,大家都會支持我?”
“那當(dāng)然,除非你像納杰珠那樣做傷天害理的事,那就沒辦法了?!?p> 鳳杉月點點頭,“你還沒說找我過來做什么?”
“當(dāng)然是履行你作為巫女的職責(zé)?。 ?p> “什么職責(zé)???”新出爐的巫女大人對自己的職責(zé)毫無概念。
“錢桂花今天就要下葬了,你要主持祝禱,撫慰錢桂花的靈魂,讓她能夠得到安息?!?p> 鳳杉月傻眼了,怎么祝禱???難道要像薩滿法師那樣蹦蹦跳跳,跟跳大神似的,這活兒自己哪里干得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祝禱有規(guī)矩嗎?或者說固定的儀式什么的?”她得趁現(xiàn)在問清楚,不然等會兒就要在全村人面前丟臉了。
聶十三搖搖頭,“這是巫師和巫女才懂的事,我哪里懂得?你娘以前怎么幫人祝禱的,你就怎么做吧!”
問題是我并沒有一個做過巫女的娘??!鳳杉月此刻深切體會到一個真理,那就是曾經(jīng)吹過的牛皮都成了現(xiàn)在的催命債,早知道就不說這話了!她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坑,而且眼下的情況還不得不跳下去。
鳳杉月想了想,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準(zhǔn)備一下,等會兒就開始祝禱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