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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未眷落

第二十九回 胡瑞剛挑撥志奇 張從城安然回府

若未眷落 故翁客 10320 2022-08-30 16:20:23

  話說,張荏青眾人出了刑部大牢,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賀志斌和龍虎豹三兄弟。

  賀志斌走向前對張荏青道:“青兒,我來接你回家?!眳且松鹤呓R志斌,問道:“聽說,你要當(dāng)駙馬了?”賀志斌道:“圣命難違。”吳宜珊繼續(xù)問道:“那你還來做什么?”張東宇也走近道:“我知道你功夫很高,但是你要欺負(fù)我姐,我拼了命也不會坐視不管的?!比鹧┮驳溃骸熬褪牵瑒e以為我們家好欺負(fù)?!辟R志斌看著張荏青再次道:“青兒,跟我回去吧。”張荏青看了看王悅霞,王悅霞對著張荏青道:“青兒,你就跟著他回去吧?!睆堒笄嗟溃骸澳?,我不想回去?!蓖鯋傁祭^續(xù)道:“聽話,跟他回去吧?!睆堒笄鄬R志斌問道:“你要帶我去回哪?是北化街還是駙馬府?”賀志斌道:“肯定是北化街,我們的家啊。”張荏青看了一眼眾人,然后對王悅霞道:“娘,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多保重?!睆垨|明也道:“你也多保重?!?p>  張荏青跟著賀志斌向龍虎豹三兄弟走去,這時,張東宇一個翻身跳到賀志斌前面,道:“我再給你警告一次,不要欺負(fù)我姐,還有,我爹如果有事,我同樣不會放過你的。”賀志斌道:“你爹入獄之事,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睆垨|宇道:“怎么和你沒關(guān)系,我姐不嫁給你,胡瑞剛怎么會記恨我爹,將他陷害入獄?!辟R志斌道:“你意思,你姐非要嫁到胡府,嫁給一個不愛的人,你們才能平安無事?才會高興?”張東宇怒道:“你強詞奪理,自從你來到我們家,看看我們家都成什么樣了,反正我就看你很不順眼?!睆堒笄嗟溃骸皷|宇,別說了,快送娘回去吧。”張東宇狠狠看了賀志斌一眼,然后悻悻離去。

  賀志斌帶著張荏青走到馬車前,他扶著張荏青準(zhǔn)備上車,這時,張荏青回頭看了一眼張府眾人,然后鉆進車內(nèi),賀志斌與周龍也進了車內(nèi),周虎與周豹則駕車回家。

  路上,周龍看著張荏青滿臉憂愁,只道:“弟妹,你別難過了,四弟害怕你出事,和我們在門口等你兩個多時辰了。”張荏青道:“有勞眾位哥哥了?!敝荦埨^續(xù)道:“整個大明,皇上的話,就是圣旨,誰能違抗?但是我能看出來,四弟我了解,不是那種貪圖富貴,昧良心的人,他心中只有你一個?!辟R志斌道:“大哥,別說了?!睆堒笄嗟溃骸拔也幌胝勥@件事,此刻我只想救我爹出來?!辟R志斌道:“你放心,青兒,你爹不會上刑場的,我也不會讓他不明不白走的?!睆堒笄鄦柕溃骸澳氵@話什么意思,你一直想著報仇對嗎?”張荏青說著提高聲音,情緒有點失控道:“你就是想著,我爹帶著愧疚然后離開這個人世對嗎?”賀志斌被張荏青的高聲宣喝激怒,也大聲道:“自古,殺人償命,你爹以前做的事,你以為就算我不報仇,就算他能無罪出獄,他還能安然理得的活下去嗎?”張荏青道:“我爹不是已經(jīng)給你說了嗎,當(dāng)年這事都是胡瑞剛一手策劃的,和他沒有關(guān)系,你為什么不相信呢?!辟R志斌也道:“胡瑞剛還說和他沒關(guān)系呢,你爹當(dāng)年是華安的縣令,胡瑞剛做事能繞得開他嗎?”張荏青一連怒問道:“你去過大牢對嗎?見過我爹對嗎?你從來沒想過救我爹是嗎?你去大牢只是為了羞辱他,看他鋃鐺入獄的慘狀,已宣泄你的仇恨,是不是?”周龍解圍道:“弟妹,你誤會四弟了?!睆堒笄啻丝瘫瘧嵅灰眩眍澏?,嚎啕大哭道:“當(dāng)初一心想嫁給你,沒有聽我家人的話,沒想到你卻一直想要我爹的命,我真的不孝?!睆堒笄嗾f著止住眼淚,大喊道:“停車?!敝芑⑴c周豹將車停下,周豹將腦袋探進來,問道:“怎么了弟妹?”張荏青什么話也不說,徑直從車廂里走出來,跳下馬車,向后面走去。周龍趕緊道:“四弟,還不去追?!辟R志斌此刻也是異常憤怒,他坐著不說話,周豹也道:“弟妹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你還不快去追?!辟R志斌長吸一口氣,道:“大哥,三哥,你們先回吧?!闭f罷他也跳下馬車,朝張荏青追去。

  張荏青一路跌跌撞撞向家里走去,賀志斌在后面緊緊跟著,待張荏青走到人少之處時,賀志斌便一個空翻擋在張荏青的面前。張荏青看著賀志斌,怒道:“讓開?!辟R志斌看著張荏青滿臉淚痕,此刻他也格外心疼,氣也消了大半,他拉起張荏青的手道:“青兒,不要生氣了,我們回家吧?!睆堒笄嘁话阉﹂_賀志斌的手,質(zhì)問道:“你怎么不裝了?你處心積慮來我們家,就是為了報仇,以前在我們家裝得那么像,我一直以為你沒有武功,你每次被打,我都很同情你,都過來攙你,原來你都是裝的?!辟R志斌道:“確實,開始我到你們家是為了報仇,我也隱瞞了自己的武功,但是自始至終,我對你感情全部都是真的,沒有一點摻假……”張荏青憤怒的打斷道:“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別擋在我前面,走開?!睆堒笄嗾f著便向前走去,賀志斌急忙抱住張荏青道:“青兒,你別這樣,你這樣我也很難受。”張荏青拼命想掙脫,不斷大喊道:“放開,放開我。”不斷有路人駐足觀看。賀志斌緊緊抱著張荏青,道:“青兒,你別這樣,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心平氣和的說好嗎?”張荏青更加憤怒問道:“你放不放開?”賀志斌道:“我不放開。”此時張荏青突然大喊道:“非禮,有人非禮啊?!眹^人越來越多,賀志斌只能松開張荏青,張荏青立馬向前走去,賀志斌則緊隨其后,不斷說道:“青兒,你別氣了,你聽我說好嗎……”

  這時,幾個男人走向前,對著張荏青問道:“怎么了,姑娘?”張荏青也不理會,賀志斌正想拉住張荏青,卻被這幾個男人攔住,領(lǐng)頭男子道:“人家姑娘說你非禮,你還想動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辟R志斌也不想廢話,只是道:“這是我家娘子,閃開?!鳖I(lǐng)頭男子對著張荏青問道:“他是你相公嗎?”張荏青正在氣頭上,于是道:“不是,我不認(rèn)識他。”說罷,欲向前走去,卻也被領(lǐng)頭男子攔住,只見領(lǐng)頭男子道:“姑娘,你放心,有什么事就給我說,我會保護你的?!闭f著又來到賀志斌面前,直接道:“你聽見了嗎,人家都說不是娘子,趕緊走?!辟R志斌直接無視此人,對著張荏青道:“青兒,你別這樣,有什么事回家說好嗎?”張荏青回頭道:“我什么都不想聽?!闭f著從人群中硬擠了出去,然后向前快步走去。賀志斌剛想追上去,卻被領(lǐng)頭男子等幾人攔住,領(lǐng)頭男子道:“等等,你想去哪?人家都說不認(rèn)識你了,你還追什么?!辟R志斌怒道:“你們少管閑事?!鳖I(lǐng)頭男子笑道:“哈哈,怎么著,堂堂皇城之中,天子腳下,還想打人嗎?”賀志斌看著周圍圍滿了人,張荏青也已經(jīng)安全走了,索性自己也先離開這里,于是他便轉(zhuǎn)頭離開了此地。

  夜里,賀志斌獨自一人騎著馬兒來到了月兒胡同,他到了張府門口,看見大門緊閉,賀志斌跳下馬來,慢慢走到門口,此刻他想抬起手欲敲門,可是靠近門的一瞬間,他又將手放了下來。賀志斌在門口來回徘徊,此刻他多希望有個人從里面出來。賀志斌想著張荏青是否回家了,愈發(fā)擔(dān)心起來,思前想后,他又上前敲了敲門。少時,門便開了,開門的正是瑞雪,瑞雪看到賀志斌,問道:“你來做什么?”賀志斌回道:“我來接青兒回家。”瑞雪沒好氣道:“我家小姐不在?!辟R志斌驚道:“什么?沒回來,怎么可能呢?!闭f著欲往里面走,瑞雪趕緊擋住道:“回來了,回來了,但是我家小姐說她今天不想回去?!辟R志斌舒了一口氣道:“瑞雪,你讓我進去見見你家小姐吧。”瑞雪道:“不行,小姐心情不好,說不想見你,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下了。”賀志斌想了想道:“那好吧,那就讓青兒在家住兩天吧,等她心情好點,我再來接她?!辟R志斌說完,朝著門縫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上馬離開了。

  次日,賀志奇早早回到兵部準(zhǔn)備等會換崗。班房內(nèi),賀志奇剛準(zhǔn)備出門,班頭便走了進來,對著賀志奇便道:“賀志奇,你從今開始不用站崗了?!辟R志奇有點懵,問道:“那我現(xiàn)在?”班頭道:“你從今日開始,負(fù)責(zé)清掃兵部大院、收拾兵部大堂的桌椅板凳以及地板?!辟R志奇怒問道:“頭兒,為什么啊?我怎么了?”班頭道:“不為什么,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是奉命來給你說下?!辟R志奇問道:“上面?上面誰的意思?”班頭道:“胡侍郎下的令,我也沒辦法。”賀志奇愣住了,他氣憤異常直接道:“那我不干了?!闭f罷,便脫著官服,這時,兵部一主事走了進來,他進門后直接問道:“賀志奇,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干就干,想走就走的嗎?”賀志奇反問道:“大人,我不干還不行嗎?”主事笑道:“哈哈,這可由不得你。”說罷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彼查g就進來五六個差役將賀志奇圍了起來,賀志奇無奈道:“大人,我沒有任何過錯,也是憑真功夫進的衙門,整天看大門不說,現(xiàn)在居然又去打掃衛(wèi)生?!敝魇碌溃骸吧厦嬗辛?,你既然進了兵部,除了聽命還想做什么?!辟R志奇道:“我要去找胡侍郎問問,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么這樣對我?!敝魇滦Φ溃骸澳阈⌒〉囊徊钜?,還想找胡侍郎?我勸你就安心做好份內(nèi)之事,不要自討沒趣?!辟R志奇激動道:“這不公平,我什么都沒做,你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闭f話間,一差役走了進來,對主事道:“胡大人叫賀志奇過去一趟?!敝魇侣犅劚銓R志奇道:“你運氣來了,胡大人請你過去一趟呢?!辟R志奇二話不說,整理好衣服,向胡瑞剛廳房走去。

  賀志奇到了廳房門口,見門緊閉,于是敲了敲門,只聽里面?zhèn)鱽硪宦暤溃骸斑M來。”賀志奇便推門入內(nèi),胡瑞剛坐在書案前道:“把門關(guān)上?!辟R志奇回頭將門關(guān)住,然后來到胡瑞剛面前,跪下道:“參見侍郎大人。”胡瑞剛問道:“聽說你不愿意去打掃兵部?”賀志奇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道:“大人,小的……”胡瑞剛看著賀志奇,冷笑道:“據(jù)我調(diào)查,本官當(dāng)日被劫持,就是你給賊人通風(fēng)報信的,你可知罪?”賀志奇忙回道:“大人,不是小的通風(fēng)報信的。”胡瑞剛怒道:“還敢不承認(rèn)?此事我已知曉,劫持我的人是你的堂弟賀志斌,而你就是通風(fēng)報信之人,按大明律綁架朝廷三品大員,罪不可赦,你要是在這里不承認(rèn),我就把你交到刑部,我想,刑部的各種酷刑會讓你說實話的?!辟R志奇聽聞全身發(fā)抖、汗流浹背,他連忙求饒道:“大人,小的真的萬萬不敢啊?!焙饎傓D(zhuǎn)而又笑容再顯道:“呵呵,你也不必害怕,我要真想辦你,就不會把你單獨叫到這里了?!辟R志奇抬頭不安看著胡瑞剛,胡瑞剛繼續(xù)道:“你起來吧。”賀志奇道:“小的不敢?!焙饎傂Φ溃骸昂呛?,起來吧?!辟R志奇慢慢起身,站在原地。胡瑞剛問道:“聽聞賀志斌馬上要做駙馬了?”賀志奇點點頭,道:“正是?!焙饎傆滞{道:“要是他做了駙馬,我就拿他沒辦法了,但是我辦不了他,難道還辦不了你嗎?”賀志奇又是緊張看著胡瑞剛,胡瑞剛轉(zhuǎn)而又譏諷道:“你說你們同時進京趕考,賀志斌先娶的嬌妻,而后高中榜眼,現(xiàn)在又要成為駙馬了,你說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呵呵,境遇大有不同啊?!辟R志奇聽聞此言,如同鋼針刺胸,他也一直抱怨命運不公,文武皆不如,如今時運也相差如此懸殊,賀志奇深吸一口氣道:“唉,我命運不濟,真的有時也感覺活著毫無意義?!焙饎偲鹕碜呦聛恚牧伺馁R志奇的肩膀,然后道:“男人千萬不可將怨天尤人,應(yīng)該有壯志凌云,應(yīng)該有狂野雄心,只要有野心,別人有的,你終有一天也會得到,不然碌碌而為,被人踩在腳下,最終郁郁而終其一生?!辟R志奇道:“大人說的不錯,可是我……”胡瑞剛道:“憑什么好事都是賀志斌一個人的?而你卻什么都不盡人意,你就是心太軟,膽太小,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做人一定要心硬膽正,方可成事?!焙饎偫^續(xù)道:“張荏青你也見過,其容顏傾國傾城,公主殿下,也是閉月羞花。賀志斌先是榜眼及第,馬上又將成為駙馬都尉,你想過沒?同是兄弟,你可甘心?憑什么同樣是人,命運為何差距天上地下?!辟R志奇想想張荏青、再想起朱軒苗,他激動道:“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憑什么,憑什么我什么都不如人?!焙饎偪促R志奇激動的情緒失控,他緊接著道:“我這人一向看不慣世間不公之事,你要想成為人上人,我可以幫你?!辟R志奇聞言,趕緊跪下,道:“愿大人相助?!焙饎偟溃骸昂茫易鍪乱幌蚶讌栵L(fēng)行,你從現(xiàn)在開始就不用每天在門口站崗了,更不用負(fù)責(zé)清掃衛(wèi)生,我升你為頭役,負(fù)責(zé)兵部大門的站崗守衛(wèi)?!焙饎傉f完將賀志奇扶了起來,賀志奇起身后問道:“那以前的班頭怎么辦?”胡瑞剛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努力,以后還有更多的機會等著你。”賀志奇忙作揖道:“多謝大人?!?p>  次日巳時,北化街來了一隊錦衣衛(wèi),領(lǐng)頭的正是陳玳,錦衣衛(wèi)們下馬后,一名錦衣衛(wèi)快步跑到陳玳馬旁跪了下來,還有一名錦衣衛(wèi)跑到陳玳馬前牽住韁繩,陳玳踩著錦衣衛(wèi)的脊背緩緩下了馬身,然后對左右問道:“是這兒嗎?”一錦衣衛(wèi)忙回道:“正是這,大總管?!闭f著便帶兩個人上去將門推開,然后對著里面大喊道:“圣旨到?!痹捯魟偮?,其余錦衣衛(wèi)便一股腦的沖了進去,分左右兩邊列隊站好,只剩兩人守著門口。

  賀志斌及賀貴才夫婦還有龍虎豹兄弟三人聞聲趕緊都走了出來,領(lǐng)頭錦衣衛(wèi)大聲道:“圣旨到,賀志斌等眾人下跪接旨?!辟R志斌眾人都跪了下來,此時陳玳拿著圣旨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了,他看了眼眾人,然后打開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科榜眼賀志斌才能卓巨,溫良敦厚,人品貴重,今有軒苗公主正值芳華,朕將帝女嫁之,今封賀志斌為駙馬都尉,并賜府邸一座,三日后與公主完婚,欽賜?!标愮槟钔昴弥ブ甲叩劫R志斌跟前,道:“駙馬爺,還不謝恩接旨?!敝荦堄檬执亮艘幌沦R志斌,道:“四弟,謝恩接旨?!辟R志斌看了一眼陳玳,無奈的伸出雙手接過圣旨,并叩首道:“謝皇上天恩?!标愮樾χ溃骸爸T位請起?!贝娙似鹕砗螅愮閷χR志斌道:“駙馬爺,借一步說話?!标愮檎f著便向門口走去,賀志斌回頭看了一眼眾人,便跟著陳玳走了出去,陳玳出門后對著賀志斌問道:“怎么不見張荏青?”賀志斌回道:“陳總管,張荏青業(yè)已回到娘家了?!标愮榈溃骸拔疫@還有一道密旨是給張荏青的?!辟R志斌擔(dān)心的問道:“陳總管,密旨是不是要張荏青離開我?”陳玳看了眼賀志斌,笑道:“呵呵,你放心吧,你小子命是真好,公主為了你也真是煞費苦心了?!辟R志斌忙作揖道:“還望陳總管從中周全?!标愮檎f著拿出一個令牌遞給旁邊的一錦衣衛(wèi)道:“去刑部大牢提出張從城,送回其家中。”錦衣衛(wèi)跪下接過令牌,忙道:“是。”說罷起身帶著幾名錦衣衛(wèi)上馬向刑部大牢趕去。賀志斌看到陳玳所拿的令牌和朱軒苗的如同一轍,此刻他真正感知這大內(nèi)令牌的特權(quán)。陳玳問道:“駙馬爺,你可知道一般的傳旨,從來不用我親自出馬的,你能明白皇上對軒苗公主的疼愛之心嗎?”賀志斌點點頭,陳玳則對錦衣衛(wèi)們道:“去張從城家?!闭f罷就朝著馬走去,一錦衣衛(wèi)忙上前跪了下來,陳玳踩著錦衣衛(wèi)的脊背緩緩上了馬,回頭對賀志斌道:“自此你的幸福全寄托在公主身上了,你可要對公主萬般的好?!闭f完便帶著眾錦衣衛(wèi)騎馬離開了。

  張從城府內(nèi),張從城夫婦帶著張東宇,張荏青和張達(dá)還有瑞雪以及張東明夫婦,跪作一團,陳玳道:“皇上有旨意,張從城即可釋放回家,張從城案,待公主大婚之后,再做定奪?!北娙硕贾x過天恩,陳玳道:“你們都起來吧?!睆埣冶娙硕颊酒鹕韥恚愮閱柕溃骸翱捎姓f話的地方。”張東明忙道:“有,有,陳總管可到客房說話?!标愮榈溃骸盎噬嫌忻苤?,叫張荏青單獨說話?!闭f著又對張荏青道:“張小姐,請?!睆堒笄鄮е愮樽哌M客房,二人剛進去,幾名錦衣衛(wèi)便將門關(guān)住,然后在門口警戒起來。

  陳玳入內(nèi)后道:“張小姐,接旨吧?!睆堒笄喙蛄讼聛?,陳玳從身上拿出密旨念道:“朕自聞你天生麗質(zhì),與賀志斌情意連連。朕本不愿拆人姻緣,損爾等情誼,無奈公主對賀志斌也是一往情深,并生死相脅。朕故將張從城放出,以彌補對你虧欠。自此以后你可隨賀志斌共入公主府,公主大義,愿與你共侍一夫,但你自此后,府內(nèi)為妾,府外為婢,唯此而不失皇家臉面,欽賜?!标愮槟钔晔掌鹗ブ?,問道:“張小姐,你聽明白了嗎?”張荏青滿眼含淚道:“民女明白?!标愮閯t道:“那就領(lǐng)旨謝恩吧?!睆堒笄嗟溃骸懊衽x過皇恩?!标愮榈溃骸懊苤季筒唤o你了,回去以后就銷毀了,上面的內(nèi)容你要謹(jǐn)記于心。既然是密旨,你且不可透漏給任何人,不然便是禍及他人,明白嗎?”張荏青道:“明白?!标愮榈溃骸捌饋戆??!睆堒笄嗦鹕?,陳玳道:“我大明開國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敢與公主爭風(fēng)吃醋,你也算是開天辟地一個,公主為了維護你,可是不容易啊?!睆堒笄嗟溃骸懊衽x過公主殿下?!标愮榈溃骸昂昧?,我就不多呆了,回去復(fù)旨去了?!闭f罷便打開門,帶著眾多錦衣衛(wèi)離開了張府。

  陳玳走后,張從城帶著眾人便進入了正房,張從城坐下后,看著張荏青雙眼泛紅,于是道:“爹連累你了?!睆堒笄嗝Φ溃骸暗?,你不要這樣說,你平安無事對女兒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睆垙某菍Ρ娙说溃骸耙院笠娏速R志斌,你們都不可無禮,畢竟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駙馬了?!睆垨|宇不服氣道:“哼,他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我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睆垙某堑溃骸白∽欤f到底,還是我們家先對不起他們的,這次我能經(jīng)過此劫,以后也不打算為官了,過些日子便帶著你娘回山西老家了。”張東明道:“爹,你走了,我們怎么辦?!睆垙某堑溃骸拔覟楣龠@么多年,現(xiàn)在早已厭倦了官場沉浮,你們今后在京城做事,都要多加小心。”王悅霞也道:“是啊,這些天,我天天晚上睡不著覺,你總算回來了,咱們就回山西老家?!蓖鯋傁颊f著又回頭看著張荏青道:“青兒,娘真的放心不下你,賀志斌如今要做駙馬了,你再跟著他,娘害怕你受委屈。”張荏青道:“娘,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只要爹娘一切安好,我真的沒什么好牽掛的?!闭f話間,有人大門響起了敲門聲,張從城對張達(dá)道:“張達(dá),你去看看是誰。”張達(dá)迎聲便走了出去。

  張達(dá)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看,正是賀志斌,賀志斌問道:“青兒在家嗎?”張達(dá)道:“在,進來吧?!睆堖_(dá)領(lǐng)著賀志斌進入了正房,賀志斌看著張家眾人都在,于是楞在原地,也不知道說什么,此刻張從城道:“坐吧。”賀志斌回道:“不坐了。”說著徑直走到張荏青面前道:“青兒,跟我回家吧?!睆堒笄嗫戳艘谎蹚垙某呛屯鯋傁迹瑥垙某屈c點頭,張荏青便道:“走吧?!闭f罷回頭又對眾人道:“爹、娘,你們好好保重,我有空了就會回來看你們的?!比鹧┥锨暗溃骸靶〗悖疑岵坏媚阕?。”張荏青冷冷道:“既為人妾,長期待在家里也不是長久之計,我有空了回來看你們,公主府門檻高,我害怕你們進不來。”張荏青此話一出,賀志斌瞬間滿臉羞紅,他趕緊道:“青兒,走吧?!睆堒笄嗫戳艘谎圪R志斌,二話不說,先向外面走去,賀志斌緊隨其后的跟著,此刻張東宇也是安耐不住追了上去,他擋到賀志斌面前道:“賀志斌,你最好給我小心點,我姐再受了委屈,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張荏青回頭道:“東宇,別說了?!睆垨|宇憤憤的讓開后,賀志斌便跟著張荏青走出門去。

  且說,賀志斌和張荏青出了門口,賀志斌便牽出馬來,對張荏青道:“青兒,上馬吧?!睆堒笄嗫戳艘谎圪R志斌,沒有說話,賀志斌慢慢將張荏青抱上馬背,然后他也跳上馬背,向城外騎去。

  路上張荏青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賀志斌道:“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會話?!睆堒笄嗟溃骸安幌肴??!辟R志斌道:“沒事,一會就到了?!闭f著便加快速度,向城外奔去。

  少時,賀志斌便帶著張荏青走到城外的一條小溪邊,賀志斌跳下馬來,將張荏青抱了下來,指著周圍道:“你看這里,小溪奔流,草木翠綠,讓人瞬間心曠神怡?!睆堒笄嘁膊徽f話,走到一個大青石上坐下,賀志斌將馬拴在旁邊的一個樹上,然后也走了過來。

  賀志斌坐到張荏青旁邊道:“青兒,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我?guī)愕竭@無人處散散心。”張荏青并不說話,她撿了一塊碎石,扔進小溪里,呆呆看著水花四濺。賀志斌繼續(xù)道:“當(dāng)駙馬這件事,我實屬沒有想到,也未曾料到會這樣,我本想與你攜手到老,可是如今皇命已下,我也是百口莫辯。”張荏青淡淡道:“沒事,你就做你高高在上的駙馬爺,而我以后會盡量服侍好你和公主的?!辟R志斌拉住張荏青的手道:“雖然做駙馬的事,不是我能改變的。但是我心永恒,依然對你沒有變過,這個世上,我唯獨只愛你一個人?!睆堒笄嗟溃骸敖K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我心雖伴你,奈何分兩半?!辟R志斌道:“你不要這么說,事實雖然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只要心靈相通,以后的路很長,我真心不希望你心里帶著陰影和我生活,我希望你,像我初見你時,那么開心,看到你難道,我也非常懊惱,我也非常無奈,有時候,我恨不得放棄所有人,所有情仇,帶你到一個無人認(rèn)識的地方,共度一生?!睆堒笄嗵ь^道:“志斌,你可以答應(yīng)我,放下所有的仇恨嗎?別再記恨我爹,別再想著報仇,可以嗎?”賀志斌聞言松開張荏青的手,站起身來。張荏青也站了起來繼續(xù)道:“志斌,你就聽我一句勸,我嫁給你后,就時刻感覺到你眼里閃過一絲幽怨與恨意,尤其你看見我爹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眼神,我就很害怕,你和我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失去你們?nèi)魏我粋€人?!辟R志斌突然笑道:“哈哈,青兒,我也想放下仇恨,可是怎么可能呢?!辟R志斌說著臉上笑容盡失道:“你沒有經(jīng)歷過我的痛苦,你可知道我這些年都怎么過來的嗎,你可知道一個五歲的人,一時間全家人就剩下獨自一人的感受嗎?或許,我走的路,沒有人走過,沒有人會理解,放下仇恨,談何容易。說實話,要不是遇見你,我試著改變著,我見到你爹之后到現(xiàn)在,早已成魔了?!睆堒笄嗌焓治罩R志斌的手,道:“志斌,我真的不希望你被仇恨所包裹?!辟R志斌看著張荏青,一把將張荏青抱在懷里道:“青兒,你記住,不論何時何地,你都占據(jù)我的內(nèi)心,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這些天看到你難過,我比你還難過,我非常自責(zé)。至于做了駙馬,并非我的本意,但是我卻無可奈何,人世在世,或許有很多苦楚和無奈,但是你是我銘心刻骨唯一愛的人?!睆堒笄嘁脖Ьo賀志斌,道:“相公。”二人說完了話,賀志斌就帶著張荏青回到了家里。

  三日后,公主大婚,轟動京城,公主府內(nèi)披紅掛彩,達(dá)官貴人盡顯此地,太子朱常洛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文武百官,將朱軒苗的大紅花轎送到公主府門口,賀志斌和賀志奇還有龍虎豹三兄弟以及顏風(fēng)在府外迎接著眾人,隨著鑼鼓鞭炮響起,朱軒苗在銀杏的攙扶下頭頂蓋頭緩緩下了轎來,賀志斌手持紅綢走了過去,將一端遞到朱軒苗的手上,然后緩緩拉著另一端想里面走去。

  正位上坐著朱常洛,朱常洛旁邊坐著葉文忠和呂品,賀志斌和朱軒苗站在紅毯上,朱常洛對著呂品看了一眼,呂品起身道:“大家肅靜,肅靜?!痹捯魟偮?,所有人都停下聲音,靜靜的看著主位,這時朱常洛起身道:“天道皇皇,大明昭昭,萬歷三十七年,軒苗公主下嫁新科榜眼賀志斌,至此后,駙馬都尉務(wù)必常伴公主左右,同心同德,不負(fù)皇恩。喜宴開始?!闭f罷,就有很多宮女太監(jiān)們陸續(xù)端上佳肴。

  臺下賀貴才夫婦和張荏青、趙言、顏坤及兒女、還有龍虎豹三兄弟以及賀志奇坐在一桌,趙言喝了一杯酒后對眾人道:“我這世侄果然不同凡響,如今竟又做了駙馬?!鳖侊L(fēng)也道:“志斌哥太有人格魅力了,沒有女人不喜歡的,就連公主也不例外?!睆堒笄嗦牭竭@話,端起一杯酒飲了下去,賀志奇也端起酒猛飲一口,強壓著內(nèi)心的嫉妒與不悅。這時,玉琴道:“這第一次結(jié)婚,我和他大伯還高坐主位接受新人的跪拜,今日卻把咱們安排到角落里,唉?!鳖伬ばΦ溃骸肮?,他大嬸,這次娶得可是當(dāng)朝公主殿下,你看這滿院的文武百官,我們有個位置坐,已經(jīng)不錯了?!辟R貴才也道:“顏掌柜說的在理。”說著又回頭對玉琴道:“你也不看今日是什么場合,還想做主位?”這時,顏坤掃了院子一眼,對著賀貴才便道:“他大伯,你看那邊那個人是誰?”賀貴才朝那邊看去,驚道:“胡瑞剛,這個狗賊怎么來了?”顏坤忙道:“噓,小聲點,今日公主大婚,他是三品大員,怎么會缺席呢?!辟R貴才喝了一杯酒,道:“這個狗賊,我要去和他打個招呼?!闭f著端起酒壺,就站了起來,玉琴忙拉住賀貴才道:“你干什么?!壁w言也勸道:“他大伯,今日人多,算了吧?!辟R貴才怒道:“正是因為今日這個場合,我晾他沒什么能耐?!辟R志奇也道:“爹,算了,不要過去?!辟R貴才道:“你懂什么?你忘記了你叔父一家是怎么死得了嗎?”說著便不顧眾人的攔阻,徑直端著酒壺走到胡瑞剛那一桌去。

  賀貴才走到胡瑞剛身后,大聲道:“胡縣丞,別來無恙啊?!焙饎偦仡^看見是賀貴才,先是吃了一驚,而后鎮(zhèn)定自若道:“哦,原來是貴才兄啊,好久不見,來,坐?!辟R貴才笑道:“哈哈,坐就不用坐了,想當(dāng)初你在華安的時候,我當(dāng)時就想著,憑借你的蛇蝎心腸,現(xiàn)在怎么著也應(yīng)該坐在上面,怎么這會也坐在底下了呢?”胡瑞剛這一桌也都坐了些二三品的朝廷大官,他們聞言,都驚訝的看著胡瑞剛和賀貴才,胡瑞剛笑了笑道:“哈哈,貴才兄看來是喝大了,上面坐的乃是當(dāng)朝太子殿下和首輔大人,我何德何能,怎么能居于此位?!辟R貴才收起笑容道:“那看來胡老弟雖然心黑如碳,但還是不夠格對嗎?還是沒有資格坐在上面?”胡瑞剛看著一桌的同僚,感覺十分難堪,于是他朝著遠(yuǎn)處的賀志奇使了一個眼色,賀志奇忙跑過來,拉著賀貴才問道:“爹,你怎么又喝大了?”賀貴才道:“誰喝大了?!辟R志奇使出力氣將賀貴才往回拉,還回頭對胡瑞剛一桌賠罪道:“我爹就這樣,喝一杯就大了,就容易說醉話?!辟R志奇強行將賀貴才拽了回去,賀貴才坐下后大罵道:“你這個不孝的兔崽子,你拽我做什么。”這時玉琴對著賀貴才便罵道:“你說你怎么回事,志奇好歹現(xiàn)在在兵部,你這樣過去一鬧,以后讓志奇還怎么在兵部混?!壁w言也道:“他嬸子說的對,貴才兄你就消消氣吧?!辟R貴才仔細(xì)想想覺得玉琴說的也對,于是只能作罷。

  宴席結(jié)束時,太子朱常洛便起身走到賀志斌面前道:“駙馬,我就先回宮了?!辟R志斌道:“恭送太子殿下?!敝斐B逭f著又對朱軒苗道:“皇妹,我回去給父皇復(fù)命去,以后有空了?;貙m看看父皇?!敝燔幟绲溃骸盎市致摺!?p>  朱常洛帶著葉文忠和呂品等向門外走去,賀志斌和朱軒苗還有張荏青等眾人出門相送,在百官簇?fù)硐?,朱常洛上馬之時,回頭看了一眼朱軒苗,無意間看到了朱軒苗旁邊的張荏青,頓時,朱常洛被張荏青美貌所深深吸引,他呆呆的看著張荏青,暗道:世間竟有如此美人。呂品對朱常洛道:“殿下,請上馬?!敝斐B寤腥换厣?,道:“哦?!闭f罷便上了馬背,這一切被胡瑞剛暗中觀察著。待朱常洛率葉文忠和呂品等眾人離開后,其他官員也陸續(x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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