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雨,這樣下去,小區(qū)門口該積水了,但愿下班的時候能順利開進去,別都堵在門口,惹得大家伙嘰嘰歪歪,都不開心。
邊想邊收了雨傘,使勁甩了甩,剛要推動旋轉(zhuǎn)門,突然想起檔案袋還落在車里,向春早趕緊回轉(zhuǎn)身,撐起傘,向停車場走去。
“春早姐,下著雨呢,你在忙什么?”拿出檔案袋,抱在懷里,剛直起身,身后就傳來了王曼麗的聲音。
回過頭,一眼看見涂著紅色指甲油的一雙大腳,裹在有些緊巴的黑色珠片涼拖里,向春早笑了笑:“曼麗來了,剛才只想著拿東西,沒注意你在停車,這么淋著,是要洗腳呢?”
“這雨下得多來勁,洗洗正好,多涼快!”鉆出車來,王曼麗撐起了紅色雨傘,“對了,春早姐,你聽說了嗎?秋實離婚了,只是不知真假,一會兒等老李來了,趕緊問問他?!?p> “不會吧?我沒有聽說,這幾天凈忙著家里的事了?!毕虼涸绮桓蚁嘈抛约旱亩?,可能又是道聽途說,“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還能有誰?周大主任唄。昨晚他喝多了,讓我和王進遇上了,聽他叨叨的。”瞥了一眼向春早,王曼麗應(yīng)道。
家里事?是忙著跟男人約會吧?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昨天晚上的事,嘴角瞥了瞥,剛要說幾句,抬眼看見李軍正從旋轉(zhuǎn)門里轉(zhuǎn)出來,王曼麗連忙跑了過去:“老李老李,下著雨,你這忙忙叨叨干什么?怎么往外走?”
腳步不停,李軍有些著急:“忘拿手機了,可能在車里,我去找找?!?p> “老李,站??!雨大著呢,別感冒了,給你傘?!迸芰藥撞?,把雨傘遞給李軍,向春早又跑了回來,“曼麗,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老李最近老是丟三落四的。”
“老年癡呆了唄?!彼α怂τ陚悖_著玩笑,王曼麗把著向春早的胳膊走進樓內(nèi)。
等李軍拿著手機回到辦公室,迎接他的是向春早和王曼麗的嚴肅面孔。
站在門口,忘記了雨傘還在滴著水,看著兩個女人正襟危坐的樣子,李軍有些發(fā)懵:“呦!你倆這是干什么?怪嚇人的?!?p> “聽說秋實離婚了,是不是真的?”幾步走過去,左右望了望,關(guān)上門,站在地中央,抱著膀,王曼麗杏核眼瞪得滴溜圓。
“噢,原來是為了這事兒,不用著急,今早就是你們不問,我也打算一來就告訴你們?!钡顾疀_茶,李軍不著急不著忙,輕輕地拍著滾圓的肚子。
“哎呀,老李,你也太穩(wěn)了,我?!蓖趼愃α怂α耸?,走到李軍面前,“快講?。 ?p> “說來話長?!崩钴娗辶饲迳?,剛要繼續(xù),藍妮走了進來,邊走邊回頭看著,一臉迷惑。
“怎么了?一大早你們倆站在地中間干什么?是要講對口相聲嗎?”藍妮聲音有些怯怯的,看著大家一臉的嚴肅,心里緊張,發(fā)生什么事了?
輕拍了一下藍妮,向春早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安靜坐著,聽李軍講事情。
“唉,千真萬確,是離了。只是有一樣,你們絕對想不到。”李軍喘了口粗氣,“倆孩子全扔給秋實了,這可惡的老太太,心也太狠了。”
“離了?誰離了?”藍妮驚得合不攏嘴。
“秋實?!毕虼涸缁氐?。
藍妮僵立著,不敢喘氣。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千萬次的幻想過,他離婚了,就能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守在一起,那將是多么幸福的時光。
而今,他真的是一介自由身了,自己的心為什么這么痛?這痛里,絕對不摻雜占有,而是不知道這樣的結(jié)局是命運在眷顧她還是在嘲笑她。
瞥見了藍妮的樣子,向春早走近她,沒有說話,輕輕地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李軍見狀,搖了搖頭。
“老李,接著說呀?!甭犃艘恢虢?,太不舒服了,王曼麗著急起來。
看了看藍妮和向春早,李軍轉(zhuǎn)向王曼麗:“你們猜猜看,老太太為什么這么做?”
“生氣,折磨秋實唄?!边@有什么難的?不是明擺著嗎?王曼麗想不出別的理由。
“唉,你們太善良了!春早、丫頭,你們倆怎么看?”李軍眼里燃著怒火。
老李這么氣憤,會是什么事?向春早禁不住握緊了拳頭:“真是想不通,按理說,當媽的說什么也得要孩子,何況他們還是一兒一女的雙胞胎。實在不行,一人一個也能接受?!?p> 頭皮發(fā)緊,突然想起那天秋實約她的時候,曾說過無論怎樣都要保護孩子的話,為什么會那么說?其中必有緣由,只是自己當時情緒太復(fù)雜,沒有往心里去。藍妮看著李軍,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們都想不出原因吧?唉,是個正常的人絕對做不到?!崩钴娍粗齻€女人,掐起了腰,“你們都是女的,我不好意思罵娘,不然罵死她,我都不解恨。”
李軍這個樣子,令三個女人更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挪都挪不開。
“昨天,我聽一個做生意的朋友講,那個老太太要把黃娜嫁給她生意伙伴家的兒子,噢,就是我們這里人人皆知的楊氏集團,就是那家的少爺。那小子離過婚,已經(jīng)有倆兒子,不想再要孩子了,說是孩子多了麻煩事多。迎黃娜進門的條件就是放棄自己的孩子,你們說這是人干的事兒嗎?”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走到衣架前,拽下一條毛巾,李軍胡亂地擦了擦汗。
“什么?竟有這樣的事?”向春早驚愕不已。
楊氏集團?對了,想起來了,王曼麗一拍大腿:“哎呀,那個少爺,不就是鬧出很多丑聞的花花大少嗎?”
“可不是嗎?有這么當媽的嗎?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嗎?”眼前晃著黃娜尖尖的高跟鞋,向春早心里莫名的發(fā)慌。
“所以,我才想罵娘!這老太太是被銅臭熏黑了心腸,明知道那少爺不是個東西,不但把女兒送上門,還把一雙年幼的小外孫塞給了秋實。我都奇怪,他們兩家怎么湊一起的?敢情楊家的孩子是孩子,韓家的孩子是狼崽兒?哎呦,我要氣死了?!崩钴姎獾弥鞭D(zhuǎn)悠,“是人做來的事嗎?這個老不死的?!?p> 虎毒尚不食子,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媽媽?是真的嗎?向春早晃著腦袋,不愿意相信。
“可慘了!往后,秋實一個人帶倆孩子,日子怎么過,不亂套才怪,真是可憐呢。再說,黃娜腦袋進水了還是發(fā)神經(jīng)了?怎么能同意?"王曼麗狠勁拍了拍桌子,“可惡,有她后悔的那一天,我等著看笑聲,哼!”
唉聲嘆氣,發(fā)著感慨,好半天,辦公室里才安靜下來。
雨還在下著,轉(zhuǎn)身走到窗前,向春早心里濕漉漉,秋實的苦日子來了,可要怎么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