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陰沉壓抑的天氣,果然未能長久持續(xù)。時(shí)至半夜,漆黑的天幕被撕開一道道口子,淅淅瀝瀝的大雨如注而下??耧L(fēng)呼嘯著席卷而來,電閃雷鳴交相輝映,驚得眾人在這漫長的黑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
待第二日,天邊才剛剛泛起蒙蒙的亮光,那如注的大雨仿佛也漸漸耗盡了力氣,有了停歇收勢的跡象,肆虐的狂風(fēng)亦緩緩?fù)巳?,只留下庭院之中、街巷之?nèi),一地被風(fēng)雨摧殘而散落的落紅。
御書房內(nèi),南宮絕塵宿醉方醒,腦袋昏沉,意識(shí)仍有些模糊不清,仿若被一層濃霧籠罩。就在此時(shí),南宮燚心急如焚,未經(jīng)通傳便徑直沖了進(jìn)來。
“兒臣給父王請安!”南宮燚恭敬地雙手抱拳,高高舉起,而后深深作揖道。
“嗯,”南宮絕塵只覺腦袋陣陣劇痛,仿若有無數(shù)根針在狠狠刺著,他虛弱地開口說道:“小林子,茶水!”那聲音沙啞而干澀,透著宿醉后的疲憊與不適。
小林子趕忙手腳麻利地給蒼王遞上今日新沏的茶水。南宮絕塵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溫?zé)岬牟杷樦韲祷?,稍稍潤澤了干澀的嗓子,這才讓他的神志清醒了些許。待看清來人是南宮燚,又瞬間憶起昨日之事,心中頓時(shí)涌起一股不滿之情,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冷冷地問道:“太子這么早過來,有何事?”
“稟父王,兒臣聽聞您昨日賜婚木府,可有此事?”南宮燚也不迂回,徑直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錯(cuò),是朕讓小林子傳的旨,”南宮絕塵微微抬起頭,直視著南宮燚的眼睛,說道,“怎么啦?”
“父王,兒臣求父王收回成命!”南宮燚毫不猶豫,言辭懇切地懇求道。
“放肆!”南宮絕塵聞言,怒目圓睜,聲如洪鐘般怒聲道,“難不成木家的女兒還配不上你!”他心中本就因昨日之事而心痛心煩,此刻被南宮燚這般公然違抗旨意的言語一激,瞬間想起了昨日云貴妃所言,木夫人也曾前來試圖退婚,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難道我南宮絕塵的女兒,還配不上你們木府!這般念頭一起,南宮絕塵心中的怒意仿若洶涌的潮水,瞬間滔天而起。
“兒臣不敢!”南宮燚見蒼王盛怒,本欲將言淵和木顏涼已有婚約一事如實(shí)相告,但腦海中瞬間閃過此舉可能會(huì)給言家?guī)淼臏珥斨疄?zāi),于是那到嘴邊的話便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說道:“總之兒臣不能娶木小姐!”
“大膽!”南宮絕塵猛地拍案而起,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御書房內(nèi)回蕩,震得人耳鼓生疼,他聲色俱厲地呵斥道:“這是你母后為你定下的婚事!你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此乃皇家旨意,豈容你隨意違抗!”
“恕兒臣不能從命!”南宮燚雙膝跪地,身軀挺直,態(tài)度堅(jiān)決,毫無退縮之意。
“啪!”南宮絕塵盛怒之下,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朝著南宮燚直直扔了過去,茶盞擦著南宮燚的身旁飛過,在地上摔得粉碎,那破碎的聲響仿佛也將空氣中的緊張氣氛徹底撕裂。
“王上!”小林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趕忙跪拜在地。
而南宮燚面色不改,依舊直直地跪在原地,眼神中透著一股倔強(qiáng)與不甘。
“你若是不娶,這太子之位就退位讓賢吧!朕不是只有你一個(gè)兒子!”南宮絕塵拋下這句決絕的話語,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那背影仿佛裹挾著無盡的怒火與威嚴(yán)。
“王上!”小林子連忙起身,慌慌張張地追了上去。
只留下南宮燚獨(dú)自一人在御書房中跪著,他心中滿是憤懣,暗自思忖道:木顏涼,你究竟給父王灌了什么迷湯!片刻之后,南宮燚緩緩起身,撣了撣衣袍上的灰塵,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而后毅然朝著木府的方向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