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牧一路神色落寞地回了言府。天空中陰沉沉的,厚重的烏云似乎都快壓到屋檐之上,仿佛也在映襯著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沈玥早就在大堂候著了,大堂內(nèi)光線昏暗,幾盞燭火搖曳不定,映出她那焦急而又不安的身影。見下人稟告言相回府了,她急忙小步向前迎去。
見著言牧,沈玥焦急地問道:“老爺,可見著王上了?”
“嗯,”言牧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王上怎么說?”沈玥見言牧眉頭緊鎖,心中害怕,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莫不是淵兒出了什么事?”
“夫人莫多心,淵兒一切都好,夫人就放心吧!”言牧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
“既如此,老爺為何眉頭緊鎖?”沈玥緊張地追問。
言牧心中為難,嘴唇微張卻不知如何開口,只是遲疑著站在那里,大堂里一時靜謐得只能聽到燭火燃燒的輕微噼啪聲。
“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沈玥說道,“老爺,你我夫妻十幾年,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言牧這才緩緩開口道:“王上說,冰王欲接你回國!”
“什么?”沈玥大驚失色,身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短暫的氣憤之后,一下陷入了沉默。
這時,只見言汐從門后走出來,門后的陰影處仿佛隱藏著無數(shù)秘密,此刻被她的出現(xiàn)打破。她好奇地問道:“爹,冰王為何要接娘親去冰國???”
見言汐走出來,言牧和沈玥皆是大驚失色,齊聲問道:“言汐,你怎么會在這?!”
“我來找爹爹啊,”言汐說道,“哥哥都出門好些時日了,怎么還不回來?我聽說爹爹今日去了王宮,想順便看看有沒有哥哥的消息!”
“你可聽到了什么?”言牧擔(dān)心地問道,眼神中滿是憂慮。
“沒什么??!”言汐說道,“就是剛剛爹爹說冰王要接娘親去冰國,為什么?。俊?p> 言牧和沈玥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大堂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見二人面露難色,言汐心中慌了,問道:“爹爹,娘親,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不,不,”沈玥趕緊解釋道,“你哥哥沒事,你不要胡思亂想!”
“那到底怎么了?”言汐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沈玥看著言牧,說道:“老爺,汐兒也大了,也該告訴她真相了!”
“什么真相?!”言汐有些懵,眼神中滿是疑惑。
言牧這才語重心長地娓娓道來。
漸漸地,言汐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良久,她才吐出幾個字:“爹爹是說,娘親不是我的娘親,是冰國的王妃?哥哥不是我的哥哥,是冰國的王子?”
沈玥和言牧艱難地點點頭,此時大堂內(nèi)的光線仿佛更加昏暗了,仿佛要將這殘酷的真相吞噬。
“那我呢?我的娘親呢?”言汐著急地問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言牧轉(zhuǎn)頭看向遠處,目光越過庭院中的花草樹木,靜靜地說道:“你的娘親在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當(dāng)時就去了!”
“我不相信!”言汐哭出聲來,“我要娘親,我要哥哥!”言汐邊哭,邊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汐兒!”沈玥著急地喊著,欲追出去。
言牧此時心煩意亂,伸手拽住了沈玥,說道:“夫人,別追了,由她去吧!”
“可是老爺,汐兒這么跑出去,不會出什么事吧?”沈玥擔(dān)心道,眼神中滿是惶恐。
“她已經(jīng)長大了,也該獨立了,不會有事的!”言牧嘴上雖這么說著,可眼神中卻滿是擔(dān)憂之色,望著言汐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沉默了一會兒,沈玥說道:“老爺,汐兒的娘親真的過世了嗎?”
言牧眼神閃爍,明滅難辨,說道:“夫人為何這么問?”
“這些年,我經(jīng)常見老爺在書房徘徊,從不讓下人靠近!”沈玥回憶道,“有一日,我無意中進了書房,發(fā)現(xiàn)里面畫滿了各種姿態(tài)的芍藥。我想,老爺定是在懷念什么人吧!”
說起芍藥,言牧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仿佛那些陳年舊事如畫卷一般在眼前徐徐展開。
沈玥繼續(xù)說道:“既然如此,老爺何不尋回汐兒娘親,也好一家團聚!這樣我去了冰國也可放心了!”
“夫人當(dāng)真這么想?”言牧看著她,認真地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沈玥轉(zhuǎn)過頭去,不看言牧,說道:“是的!我只愿離開之后,老爺與汐兒能一切順遂,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