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個浪,浪里個浪!
陽春三月,王雱?chuàng)Q上了新衣服,心情大好的游蕩在舒州街市上。
朝廷年度大總結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天下了,總結內(nèi)容當然代表魔王老爸快要崛起,也就意味著大雱也快要進京。
為了紀念這份榮耀,同時紀念總財富突破一萬貫,便買身新衣服給自己和二丫。
大老王混不成了,家里人都跟著穿補丁衣服呢。
他自己則沒心沒肺的,因為他有官服,且有規(guī)矩官服不許有補丁。
大宋當然物資緊缺,布料緊俏這是真的。
不過老王有布匹配給,每年朝廷都會撥付固定布料讓老王用于制作新官服,力求體面一些。
然而家里的實際情況是,布料一發(fā)下來就被耿天騭送去市場上賣了。
今年也不例外,布匹被耿天騭從賬房拉走時,二丫眼淚汪汪的撲在板車上說這布是咱家的。
至于現(xiàn)在。
王雱是有錢人了,帶著二丫去制了一身行頭。
穿上新衣后,現(xiàn)在已十一歲的王雱又帥又老辣的樣子。
二丫則和個迷你型村姑似的,穿著花布衣服。
王雱對她的衣服顏色真的無力吐槽,去選布時,她咬著指頭觀察了一番說要花布。
當然只能滿足她了。
后來王雱說“給你做兩身衣服,再選個其他顏色吧”。
結果二丫選了兩套一模一樣的花布。
王雱也就沒有嘗試第三套了,因為第三套肯定也是花布。
順便。
大老王在城南的宅子已經(jīng)建造完畢。建造房子的一部分錢是他找人借的。王雱也掏錢幫老爹還了債。
老奶奶夸獎王雱大公無私持家有方,實際上,緊跟著王雱就占領了那座王家的新宅子,改造成了小雞孵化技術研究所。
于是,王雱手里現(xiàn)在有兩處宅子用于發(fā)展生產(chǎn)。
王安石覺得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強盜。
那宅子是老王掏錢建造,貸款只是較少一部分,然而他小子僅僅還了貸款后就堂而皇之占領了,辦起了養(yǎng)殖場。
好在雞苗研究所對民生有益。
其次那房子原本是建造了安置二丫和她娘?,F(xiàn)在家里問題基本被小魔頭解決了,那么很顯然進京的時候也是全家一起走,于是就用不上了。
就此王安石也不好意思問兒子要錢要宅子,只能默認了小老王的使用權。
吳瓊老媽最高興了,否則以老王那齷蹉心思,把家里的錢拿去安置小妾這種事吳瓊當然不服。
現(xiàn)在,眼看家產(chǎn)被兒子強勢占領了,吳瓊老媽就放心了,得到了實惠后,她便不生老王的氣了,也不生鄭二娘的氣了。
于是現(xiàn)在王家春風得意,承托出的就是司馬光的失意。
最近這陣子,司馬大人閉門不出,連知州衙門也不去,什么事也不管。
王安石真在公開場合批司馬光:情緒忽高忽低,望風感嘆。軍國重事視之為兒戲,想來的時候什么事都要管,卻不得要領。不高興了說撂挑子就撂挑子,衙門都不進一下,這很要不得。
司馬光沒露面,寫文章回應了王安石:此番你王家運氣好,我司馬光沒什么可說的,讓我靜一靜行嗎?
王安石發(fā)表文章回應說:想靜沒問題,干脆辭去官位一門心思做學問,我王安石就敬重你是個大師,否則你什么也不是。
司馬光大怒回應:要拿走我司馬光的官位,你還不夠資格,你不姓趙也不配姓趙。
反倒王安石消停了,實在沒那么多功夫打口水戰(zhàn)……
三月十五日,冷不丁的司馬光召見王雱。
王雱到司馬光家里時聞到了濃重的藥味,該不會是真把司馬光氣病了吧?
想了想。
以司馬光當時在紅樓的表現(xiàn),還真的是個玻璃心。
這樣考慮著有些感覺不妙,王雱恭恭敬敬的抱拳道:“學生王雱,見過司馬大人?!?p> 臉色不太好的司馬光輕咳兩聲道:“受之不起,我沒你這樣的學生。這陣子我身體不便,不露面,我知道你們都在偷笑,以為我心灰意冷了?”
王雱道:“您想多了,其實您身體有疾就要說出來,您什么也不說,又不露面,我爹爹當然就對您不滿了。許多時候誤會就是這樣來的?!?p> “誤會就誤會吧,他愛咋地咋地?!彼抉R光淡淡的道,“此番叫你來,是因為我不想見他王安石。有些問題交代你,然后我便要走了,上京治病去。”
大宋的這些家伙就這德行,動不動就鬧情緒。
住院也就不說了,舒州安濟坊那么方便不去,要進京去太醫(yī)院“療養(yǎng)”,就這德行指望王安石和你關系好?
以大魔王那摳門的性格,他會喜歡太醫(yī)院寄來的賬單就奇怪了。
大宋官員治病當然是免費的,但也有程序要走。
司馬光的級別還真可以去住太醫(yī)院,那雖然是國家買單,但走的不是三司,而是舒州財政上要把相應的款項撥付太醫(yī)院。
汴京的物價,太醫(yī)院的檔次有多黑,就不用理論了。
依照體制規(guī)矩司馬光當然沒錯,這是他的權利和待遇,皇帝和朝廷承諾他的福利。
“司馬伯伯請交代,小子聽著。”王雱躬身道。
司馬光道:“我這一走,舒州便是你這紈绔子弟的天下。這段時間你撈了太多錢,我在舒州你尚且如此,于是我便擔心我走后這里會洪水滔天。放心不下要警告你一番,本堂仍舊是舒州主政,在京城期間仍舊會盯著你?!?p> “您又不放心又要走,又是主政又不上班,又要盯著我,真乃神人也。這些事,必須至少四人才能做完,您卻可以一肩挑?!蓖蹼労俸傩Φ?。
“別扯犢子,我自認規(guī)規(guī)矩矩沒錯誤?!?p> 司馬光道,“我有病,舒州治療質(zhì)量堪憂我便要進京,朝廷有另外任命前我當然是舒州主政,身為舒州主政我當然可以警告舒州不法商販。你到是說說我司馬光錯在何處?”
王雱道:“沒誰說您錯了,這是體制問題。維護體制就是維護你們自身利益,所以范仲淹被您們黑慘了?!?p> “猖狂小兒,等你有天有資格在廟堂行走時,再來和老夫理論這些?!彼抉R光道。
“嗯,那您就滾蛋吧?!?p> 王雱其實知道的,他此行治病未必,而是覺得朝廷年度總結的不妙,要上京周旋周旋。
“你,你敢這樣和老夫說話?”司馬光大怒,“我是你老師!”
王雱嘿嘿笑道:“嗯,龐籍也是您恩師,然鵝有個卵用,他不已經(jīng)被您賣了?”
司馬光聲音小了些:“少提龐相的事,那原本就是他自身沒處理好,我實話實說,何錯之有?”
王雱道:“仍舊沒誰說您錯。我只是建議別上京去扯犢子,那您還有些骨氣。此番既然是大朝見的定論,那就是皇帝意志、以及朝廷諸公的意志。既然如此,身為臣子您的責任是不給皇帝添亂,身為朝廷官員,您的義務是服從朝廷決定。然而您似乎就是要進京做點什么,所以估計您在京城的待遇會和那陳署差不了太多?!?p> “咳咳……別。別拿陳署說事,他是被你們王家一大一小坑倒的?!彼抉R光氣的猛咳起來。
這人真是太頭疼,王雱也不和他扯犢子了。
就此開始,繼續(xù)聽著司馬光訓斥了三十多句。
最后司馬光道:“你記住吩咐了嗎。”
“記住了?!蓖蹼劦?。
司馬光道:“那你離開吧,一見到你,我,咳咳,老夫就想咳嗽?!?p> “嗯,那我滾蛋了。”王雱道。
“快滾?!彼抉R圣人擺手。
“我真的滾蛋了啊?”王雱神經(jīng)兮兮的小屁孩模樣道。
“你,你你,咳咳……”
司馬大人又被他氣的眼冒金星,可惜罵也罵不動了。
“算了,我還是滾蛋了?!?p> 王雱低著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