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yī)有他的理由。
白澤也需要一把趁手的刀具的要求。
他需要的是一把千錘百煉的刀,一把適合煉氣者使用的彎刀,但其實很難。
漫漫長夜,今晚他要畫畫。
他找李大師借了宣紙和一套珍惜的筆,李大師用來寫大字的筆,他卻是要用來作畫。
儒家講究琴棋書畫,但他修的是兵家,畫的水平其實馬馬虎虎。
但作為一個古人,對水墨丹青的理解總是要比現(xiàn)在人強些。
桌子上鋪滿了白色的宣紙,白澤提著筆蘸滿墨汁,卻是遲遲沒有下筆。
他的腦中思緒紛雜,趙婉兒,趙漣漪,何小薇,三個女人的容顏在腦海中不停的變換,最后竟然分不清了。
他知道他要畫女人,男人不畫女人畫什么,山水?他還沒有那樣的節(jié)操。
發(fā)呆了很久,直到墨汁滴到白色的宣紙上,他才恍然,開始動筆畫起來,一旦畫,就開始專注了。
他很想畫婉兒,只是廢了幾張紙,依然描畫不出婉兒該有的樣子,婉兒的樣貌模糊了,在他的心中模糊了,這是讓他很害怕的事情,但這就是現(xiàn)實。
時間總是會讓人遺忘,男人的感情總是很靠不住。
但他不想忘,忘了他就更孤獨了。
他最終只畫出了一片竹林中,婉兒低頭撫琴的樣子,看不到容顏的這張取巧的畫,背景是一個男人在舞刀。
然后開始題字:竹林,小屋。
八弦琴,八風鈴。
彈琴的女人。
舞刀的男人。
接下來該寫什么,他不知道,于是放在了一邊,這是第一幅畫。
思考著,又在桌子上的宣紙上描畫起來,他畫了許多的紅楓葉,楓葉前,是一個淡漠的女人,女人的臉是婉兒的臉,她說認識他,卻又說自己不是婉兒。
為什么?
這個女人是天魔女,如她的名字一樣,在他的心中泛起一陣解不開的漣漪。
開始題字時,白澤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題什么,后來只好題了一首李清照的詞上去。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風雨過后,海棠看似依舊,其實綠肥紅瘦。
二千多年過去了,婉兒還是婉兒嗎?
白澤嘆了口氣。
最后畫的是何小薇,想到何小薇嗔怒的樣子,白澤就莫名的想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唇紅齒白。
畫何小薇畫的最快,寥寥幾筆,一個白描的女子的形就形成了,沒有多余的任何修飾,類似速寫的白描,卻是畫的很傳神。
天天接觸的人,想不畫的傳神也難啊,畫的還是她嗔怒的樣子。
題字的時候,白澤還是在笑,想想題什么字呢,他曾經(jīng)好像夸下??谡f要送八十一封情書的。
既然如此,那就點題一些,用一首通俗的情詩就好了。
用誰的呢?當然是李商隱的。
在畫作抬頭處,龍飛鳳舞的寫上了這么一句。
“身無彩鳳雙飛翼?!?p> 只寫了上句,沒寫下句。
如此直白,明眼人就能一眼看出來的事情,然后送給何小薇,她一定會嗔怒,剛好印證了畫中的樣子,那樣就很有趣了,非常有趣。
白澤把另外兩幅珍之重之的收藏起來,這一副卻是準備明天一早帶給何小薇。
這不是源自于愛意,是源自于無聊,起碼白澤這么認為,來自于狗血的無聊,無聊到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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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這天,白澤起的很早,踏著還未明的晨光,一早就去了學(xué)校。
趁著所有人都還未到,他把畫塞到了何小薇的桌子里。
然后帶著笑意,去了操場。
依然練刀。
他已經(jīng)感到了星態(tài)了門檻,意外的快速。
所以不能有一刻的懈怠。
專注才是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奈何,何小薇今天卻是遲到了,來的比較晚。
而白澤塞在何小薇桌子底下的畫紙?zhí)L了,太明顯了。
被明眼人看到,總有手欠的會打開。
同桌向莉莉就手欠的打開,看到身無彩鳳雙飛翼的句子,掩嘴偷笑,趕忙卷好放回去。
向莉莉是個守不住的秘密的人,平常送情書給何小薇的人很多,沒有一個可以畫出如此驚艷的畫作出來。
于是她偷偷告訴了她身后的女孩子,她身后的女孩子告訴了她的同桌,她的同桌告訴了她身后的男孩子……
最后,當何小薇來班級的時候,全班知道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笑了。
何小薇以為大家是笑她遲到了,很尷尬。
但是英語老師柳如煙也跟著笑,搖頭笑,笑的十分的曖昧。
何小薇很無奈的只好打了個報告。
柳如煙笑道:“進來吧,有驚喜哦。”
何小薇低著頭,自語有什么驚喜啊,全班同學(xué)都在笑,把她都笑的臉紅,紅如紅柿,不明所以。
回到座位,還沒坐下,向莉莉就指著座位上的畫軸給何小薇看。
何小薇的疑惑的打開,卻見是一幅畫,水墨丹青,書法瀟灑。
畫的是她,一眉一眼,一嗔一怒,極為傳神。
書的是詩,只有一句,表明心跡,極為直白。
她不傻,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是這畫卻沒有署名。
誰送的?
她沒有嗔怒,她臉紅了,比紅柿子還紅。
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白澤的座位,白澤卻沒有來,空空蕩蕩的座位。
然后她皺眉望向那邊的張放放。
張放放正看向她這邊,看到女神回頭望過來,咧開嘴,剛想回應(yīng)友好的笑來著,女神卻回過頭了去,很尷尬啊。
張放放也很憤怒啊,感覺他的情敵又多了一位,誰還來送畫這一招,本以為是白澤,卻見白澤沒來,這難得的心安。
張放放頓時讀英語單詞的聲音更放大了一些,十分的賣力,發(fā)泄著心中的某種不滿。
到底是誰送的?
而且還玩的這么詩情畫意。
這事情最終還是傳到了班主任陳天橋的耳朵里,平常收到情書送何小薇,他都要把那人教育教育的,不然班主任的威嚴何在。
可惜這畫沒有署名,而且畫的太好,他也是自愧弗如,感嘆現(xiàn)在的孩子啊,真是越來越會玩。
所以他不通風情的把畫給沒收了。
何小薇其實很不舍的。
但陳天橋卻說影響不好,就沒收了。
只是這畫還沒焐熱,就被路過的柳如煙要了去,柳如煙畢竟是每個老師的夢中情人,而且還是單身,陳天橋也很乖的就給她了,很高興的給了。
何小薇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以前收過再多情書或表白也沒有這樣,她不時不經(jīng)意回頭,但白澤一天都沒有來,座位還是空空的。
到底是誰呢?
何小薇很焦躁,那畫她挺喜歡的,奈何被收走了。
她已經(jīng)決定放學(xué)時去找班主任陳天橋要。
只是卻碰到了柳如煙,柳如煙卻把畫還給了她。
何小薇道:“謝謝老師了。”
柳如煙搖搖頭:“你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我可看出來了,你在找那個人,他來了?!?p> 何小薇道:“他在哪?”
何小薇的語氣甚急,柳如煙打趣道:“怎么,你知道我說的誰?”
何小薇再次臉紅了,這是她生平僅有,三次的臉紅,在一天之內(nèi)。
柳如煙笑道:“白澤在操場呢,他每天下午都在操場,你去看看吧,他應(yīng)該還在?!?p> 何小薇道:“我不找他?!?p> 她聲音很堅決,好像真的不是找白澤,但跑的卻比什么都快,書包背歪了都沒在意。
柳如煙的笑在何小薇轉(zhuǎn)身的時候就收起。
白澤每天都在操場練刀到深夜,她都知道,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