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人朱弘槻還在講述他的故事…
我的心卻如同,小石子投入的湖水般地起著漣漪…
既然牛霞是他的后代,按常理,他是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任何事情的…
可是,他卻大費周章的把我們引到了這里,并抓了(軟禁)起來、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們已經(jīng)見識過“地方”了,天圓是怎么樣的?你又為什么可以隱形并遠遠超過了年齡的限制,而不死不老?”
我緊盯著椅子,就好像我能看到椅子上的人似的。
我注意到朱弘槻的聲音很年輕,可是如果按他所說的去推算,他的年齡,應(yīng)該比整個清王朝統(tǒng)治的時間還要久,而這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人類的壽限!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而我對他的這段經(jīng)歷,十分好奇。
“哼、不是有句話說好奇害死貓嗎?”那聲音自嘲的說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從我好奇動用了地圓說起?!?p> 朱弘槻在王茗看不見的前方位置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緩解某些令他不快的記憶,他休整了片刻,望著王茗,緩緩打開了話匣子…
“這么說,你新婚后不久就帶了妻子在時空里穿梭了,那時是沒事的!而你的身體出現(xiàn)問題是因為單獨穿越所至了!”
“可以這么說,當(dāng)時我對傳說里黃帝和蚩尤的戰(zhàn)爭產(chǎn)生了興趣,可是戰(zhàn)爭是多么的血腥,我可不想我的女人目睹這些可怖殘暴的戰(zhàn)爭場景?!?p> “所以你就選擇了一個人去?你的身體也是在那時候變化的?”老蔡好奇的問道。
“從那次旅行回來之后,我的身體逐漸透明起來、先是手腳,后是四肢,接著身軀和頭顱也…”
“那么,你的妻子也一定注意到了這點,這也許就是牛霞的家族招贅并由女性掌權(quán)的終極目的吧!”
“因為女性的心思相比細膩,才能更好的照顧到你?!?p> “對,也不對!”
“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天圓和地方,你們應(yīng)該也知道,傳說里魯王朱檀和母親近侍宮女的愛情故事吧?”
“朱檀、宮女?”我聽的一頭霧水。
“茗子,早跟你說要多讀讀史書,看,這不是到了該用的時候了嗎?”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了看滿臉得瑟的老蔡“我又不去賣古董,成天要知道這些干什么、”
老蔡看著郁悶的王茗,他還從來沒見過王茗吃癟的這個樣子,心想,哎~你這個臭小子,今天我總算壓了你一頭了吧!不由心中大樂,他笑將起來打趣道“行,反正啊、你還有我,等著,我給你千度一下?!?p> 說著老蔡收起笑臉,一臉正經(jīng)他說道“據(jù)明史史料記載魯王朱檀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愛上了母妃身邊的一位宮女,兩人花前月下信誓旦旦,甚至兩人還私定了終身?!?p> “可是,你想啊,古代尊卑觀念極重,一個王子娶一個奴婢,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為此、馬皇后多次規(guī)勸,可都沒有結(jié)果。后來這事又被他老子知道了,也就是洪武朱元璋,老子下手狠啊,當(dāng)下就把那個宮女給咔嚓了,聽說還是懷了身甲的,真是作孽啊…朱檀后來就一直郁郁寡歡,甚至迷戀并追求起長生來?!?p> “這事件的確都是真的,先祖真心愛著那個女子,后來也一直郁郁不樂,元妃,側(cè)室都得不到他的歡心。他一心癡戀著那個女子,常常在深夜里痛哭,覺得自己虧欠她虧欠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所以,才一門心思研發(fā)了天圓和地方。”
“難道、難道是…”我突發(fā)奇想,激動地站起身來。
“是的,王先生,你果真是個聰明人,”朱弘槻接過我的話茬“先祖的確想通過穿越帶回心愛的姑娘,后來、我也曾嘗試,只可惜,天圓只能帶上同一時期的人或物,卻帶不回另一時間里的任何東西!”
“我就此成為了隱形人,并如同你說的,擁有不老不死,于是我想,如果我可以用這種形態(tài)存在下去,那么、孩子她媽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不知為什么,我卻沒能成功…而且,自我成了隱身人之后,不管我乘著天圓去多遠,第二天一定會再回到這個村落…”
我聽出朱弘槻的語氣充滿了悲傷,這個男人一定深愛著自己的妻子,看著妻子、孩子,兒孫們一個個老去,先自己而去…那種悲哀與無助,和身為隱形人永無止盡的孤獨。
也許,是因為牛霞母親死前來不及告訴牛霞家族的秘密,又或者,是不知情的牛霞要徹底離開祖宅,和張強去市區(qū)里生活。唯一和自己有關(guān)聯(lián)的血親,將不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原本就孤單失落的朱弘槻一定感到十分驚慌并害怕著的吧…
一瞬我有些理解并讀懂了這個男人,突然很想、為他做些什么。
“你想不想見一見牛霞?和她講講話…”
“我?見她、不行!絕對不行!”朱弘槻驚慌失措地說道“我就是一個怪物,一個怪物!怎么能,嚇著孩子們呢、”椅子上傳來了男子痛苦的抽泣聲。
這聲音聽得老蔡心中一陣酸楚,“唉!”老蔡嘆息著搖了搖頭,他徑直走到了椅子邊,約摸著那人肩膀的位置,用手拍了拍。
“難受就哭出來吧,這世上誰沒有個為難事呢、那兩個是好孩子,你該見一見?!?p> 朱弘槻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拉住了老蔡的手,如釋重負般地號啕大哭起來。
“我們都在這里,會盡力幫你的,以后,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老蔡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地拍著朱弘槻的背脊安慰地說著。
朱弘槻在老蔡的安撫下漸漸止住了哭泣,他覺心里豁然開朗了起來,淚水似乎把這些年受的苦難和委屈都流盡了,有一種力量在心里復(fù)蘇著,那是對生活燃起的希望和被別人認同的渴求。
朱弘槻終于抬起了頭,他堅定地望向了王茗。
“王先生,麻煩你幫我引薦,我想是該見一見我的孫輩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