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似乎高估了那些追捕者的敏銳性。
雖說弗萊手里的偏光術式一直都在激發(fā)的邊緣維持著,但是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找到一個需要使用的時機。
等到精疲力竭地來到海文海爾城的邊緣,弗萊總算松了口氣。長時間把術式處于準激發(fā)狀態(tài)雖然對于身體的消耗并不大,但是對于精神上卻是不小的負擔。
仿佛蹩腳雜耍藝人手里的木偶一般,弗萊僵硬了走進了一家酒館。一下子癱坐在吧臺邊的椅子上,他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海文海爾是個沒有城墻的城市。
在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在一個荒原當中建起高聳的城墻。當然就算有人有這個能力也不會這么做,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成為這座充滿了桀驁不馴家伙的城市的主人。
然后這座城市里的人發(fā)現(xiàn),這是件多么幸運的事情。
城市的擴張不再受到墻壁的限制,只要你有能力,在于城市接壤的地方開辟出一塊新的區(qū)域,這就成為了城市新的邊界。
當然這也不是無止盡的。
在這座城市的人都在心里有一道隱形的城墻,即使現(xiàn)在人類聚集區(qū)的范圍已經(jīng)比任何一個國家中任何一個城市要大,但是真正被認為是海文海爾城的,只有當中一般的區(qū)域。
這條隱形邊界的標志,就是散落在各處的酒館。
似乎是約定好的一般,所有人都認為能夠在海文海爾城生存下來的人,就算作是海文海爾的居民。在這里,所有的人都受到海文海爾的保護,只要你還活著。
也就是接受酒館的保護。
并非所有的酒館都屬于同一個勢力,或者說,每一個酒館都屬于不同的勢力,就像之前說的,沒有人能夠成為這個城市的主人。不過每個新開設的酒館,都經(jīng)過了所有其它酒館的認可,同時新開設的酒館也認可所有其它酒館所定下的規(guī)矩。
當然,認可的過程不會如同想象中那么客氣。
弗萊一行此時就在這樣一家新開的酒館內(nèi)。
所有的桌椅都由粗大的原木制成,這是臨近山林的酒館才會有的風格。剛剛開業(yè)的酒館之中還飄散著木頭的味道,桌椅上的彈孔還清晰可見。
酒館的招待還是個年輕人,看上去和弗萊差不多大。感受到混身狼狽的弗萊一行身上還殘留著鮮血與硝煙的味道,似乎還沒有從「開業(yè)慶典」當中緩過神來的他神色中帶著濃濃的警惕。
“小子,客人上門還不趕緊招待?”
一個粗野的聲音從吧臺后響起,隨即飛來的是一本皮面的酒單,狠狠砸在了那個招待的頭上。
弗萊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長得和聲音非常匹配的酒保繞過被子彈打得近乎透明的吧臺后繞了出來。他橫了正在抱著頭痛呼的招待,擠出一張笑臉看向弗萊三人。
“是老瘸子,老車夫和小白臉三位吧?酒保跟我說過你們?nèi)?。?p> “我叫……”
弗萊站起身來剛剛開口,就被約翰一把拉住。對弗萊使了個眼色,約翰走到了最前面正對酒保。
“看來酒保已經(jīng)跟你說過要來接我們?!奔s翰看著對面猙獰的面孔,無所謂地說道:“說吧,多少錢?”
“呵呵……老瘸子果然和酒保說的一樣,是個直爽的人?!本票R膊蛔鲪?,臉上依舊還是那副可以止住小孩夜啼的笑容,“按說應該收你們一千金幣,不過這次是我們?nèi)氤堑牡谝粋€協(xié)議,承惠八百金幣?!?p> “嘿嘿……賺四百金幣,這個價格還成?!奔s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撿起地上的酒單翻開,指著上面最便宜的麥酒說道:“這個我們喝到夠,收儲蓄卡么?”
“當然,聯(lián)合儲蓄銀行的儲蓄卡我們是認可的?!本票PΣ[瞇地招呼還在一旁的招待去倒酒,然后拉開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就馬上就到,只不過我們酒館剛剛開業(yè),還得煩請你們到后堂轉賬。”
“你還等著做什么?還不去轉賬?”約翰見弗萊沒有反應,不由瞪了他一眼,“我像是有八百金幣的樣子么?你看我身上哪里放得下?”
弗萊還沒有從剛剛的對話當中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點了點頭。在酒保愈加燦爛的笑容中,他跟著走進了后堂。
“看來海文海爾對這件事情很重視啊……”漢克端起送來的麥酒,仔細聞了聞之后輕輕抿了一口,“居然會作為入城任務,恐怕這次三大國的動作已經(jīng)觸動了那些家伙的底線?!?p> “再給我們弄包卷煙!”約翰沖著招待吼了一句,回頭對著漢克說道:“這次不僅是三大國的動作問題,我們找到的東西對于海文海爾來說影響太大。如果這次那群家伙沒法分到一份,那么肯定會動手毀掉那樣東西?!?p> “那不是和弗萊的計劃正好一樣么?”漢克拿過送來的卷煙遞給約翰一根,也不忌諱招待還站在旁邊,就開口說道:“能夠毀掉那東西最好,省得到時候我們還要擔心那一天突然被尤瑞尼恩炸上天?!?p> “承惠一枚金幣?!?p> 約翰剛點上煙要開口,一旁的招待突然開口說道。約翰頓時臉色難看起來,手里的煙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
~~~~~~~~~~~~~~~~
“你又多欠我一枚金幣!”
弗萊剛剛從后堂出來,便聽到約翰惡狠狠地說道。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正在吞云吐霧的兩人,不知道在他去轉賬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見弗萊完全沒有頭緒,漢克吐出一個煙圈,偷笑著指了指桌上已經(jīng)被拆開的卷煙。這時弗萊才反應了過來,翻了個白眼坐到了桌邊。
“我說……酒保也太黑了吧!不過是讓我們?nèi)氤牵鸵瘴覀儼税俳饚?!還是打了折的!”
弗萊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一副要把剛剛付出去的錢喝回來的樣子。
“你以為只是讓我們?nèi)氤???p> 約翰看著弗萊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看白癡的表情。
“海文海爾的規(guī)矩就是你能保住的才是你的東西,你能活下去才算是這里的居民。他愿意收你這些錢就代表著這段時間你在他們的保護之下,凡是在城區(qū)之內(nèi)都沒有人會動你。你覺得靠我們?nèi)齻€能保住你背后的東西?這價格還算便宜了!”
“那你不是說他們還賺了四百金幣么?一句話賺四百金幣還不夠?”弗萊又是一大口,一杯麥酒就這樣灌進了他的肚子,“什么時候有這樣的事情可別忘了叫我,我能給他講個三天三夜!”
“呵……除去給多鉚蒸鋼酒吧酒保的抽頭,他們確實能賺四百金幣?!奔s翰冷笑了一聲,繼續(xù)抽著手里快要燒到自己手指的卷煙,“但是他們是開酒館的,光憑這一點他們說賺多少我們就得掏多少?!?p> “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的價格可是非常公道的?!本票2恢螘r已經(jīng)走到桌邊,他一邊給弗萊換上一杯新的麥酒一邊說道:“雖說有四百金幣的毛利,但是我們這里的人工、照明、酒水可也是要錢的。我們開門做生意,總不見得虧本,不是么?”
看著弗萊一臉懷疑的樣子,酒保頓了一頓,搖搖頭說道:“算了……我們也是新開張,說起來你們也算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批顧客,我再送你們一個消息?!?p> “經(jīng)過海文海爾協(xié)調(diào),三國已經(jīng)同意坐下來談一談了。來的都是能當場做決定的家伙。三天之后,多鉚蒸鋼酒吧二樓,酒保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