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么時候...”伊森利恩跪在地上,氣若游絲地說。
“哼?!?p> 伊莉雅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推,鋒利的打刀從伊森利恩的胸膛滑了出來。
他癱倒在地上,紫紅色的污穢之血在他的胸口凝結(jié),并未流出,因為時間再度暫停了——這一幕伊莉雅可不想讓除了他們兩個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伊森利恩痛苦地喘著氣,“我就不該進入你們的時間領域中。大意了,我居然沒發(fā)現(xiàn)懷特邁恩已經(jīng)被你冒名頂替?!?p> “終于明白了?”伊莉雅彈了彈刀身,污穢的血順著刀尖滴落。“彼此彼此,我也沒發(fā)現(xiàn)你是永恒龍呀?!?p> “你身上那股虛空的惡臭本來掩蓋得很好...直到你發(fā)動時間之力隨我們一同進入靜止的時間時,才暴露無遺。”克羅米說。
伊莉雅接道:“你要是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裝作我們根本不存在,興許還能得手,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p> 她轉(zhuǎn)頭對克羅米說道:“好險,克羅米,還是你發(fā)現(xiàn)得及時?!?p>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奄奄一息的伊森利恩突然大笑起來。
伊莉雅刀刃一舞,頃刻間鋒利的打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還沒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嗎?”伊森利恩邪笑道?!皻⒘宋?,泰蘭之死的既定歷史要怎么進行下去呢?”
“你!難不成,你把真正的伊森利恩——”
伊森利恩吃力地搖了搖頭,“不不不,這具身體便是名為‘伊森利恩’的大檢察官本人。只是他的靈魂早就被我放逐到了虛空中,興許早就被撕碎了吧?!?p> “殺了我,永久地改變這段歷史的人可是你們?。∽栽倳r間維序者的青銅龍竟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看到伊莉雅臉上的表情變得猶豫起來,伊森利恩暗喜。
“沒聽明白嗎?!快治好我,扶我起來!我要——”
嘭!
一團時之沙從天而降,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伊森利恩的身上,伊森利恩的話沒能說完。
時之沙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沙堆,隨即化作陣風消散在空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虛空粒子。
伊森利恩原本該在的位置,已經(jīng)空無一物,什么痕跡都沒留下——仿佛他不曾存在過似的。
克羅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別聽他的廢話?!?p> “你殺了他?!”伊莉雅驚道。
“哎呀,沒關系啦。即便他現(xiàn)在沒死,在不久后的未來,也會被身份不明的雇傭兵秘密刺殺,伊森利恩本身便不是一名足以影響歷史走向的重要人物。更何況他已經(jīng)被永恒龍冒名頂替了,那更留不得了?!?p> “而他在這里的所作所為,換另一個身份差不多的人去辦,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時間線會自己將歷史導回正軌?!笨肆_米看向伊莉雅,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是...我?呃...懷特邁恩?”
克羅米點點頭:“當然!泰蘭的生命就由你來終結(jié)咯。”
伊莉雅盡管面對敵人時下手痛快,但畢竟他們都不是什么善類。而要她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無辜的人下手,她朝著泰蘭舉起了武器,良久,又放了下來。
“不行,我做不到。”
她問道:“你是對這個地方了如指掌的青銅龍,閱歷也比我豐富很多,你來負責執(zhí)行不行嗎?”
“那可不行哦,我在這個時間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要是我來做,以后的歷史會亂套的?!?p> 克羅米走上前來,握住了伊莉雅的手,意味深長地看向她。
“青銅龍在時間流中維序,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是再正常不過了?!?p> “經(jīng)常發(fā)生嗎?”
克羅米苦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她又換上了那副調(diào)皮的笑臉,有意無意地說道:“時間之力是造物者們的賜福,還是詛咒呢?”
“發(fā)生過許多這樣的事情嗎...我沒有伊莉茍薩這方面的記憶,原來青銅龍也不容易呀?!?p> 克羅米朝伊莉雅點了點頭,示意她該動手了。隨后克羅米的身影漸漸虛化直至消失。
時間恢復流逝——
泰蘭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提里奧亦一臉茫然。
剛才還站在這里的伊森利恩在眨眼間便變成了懷特邁恩,并用一把形狀奇特的武器刺穿了泰蘭的心臟。
“你不是伊森利恩...”
泰蘭顫抖著轉(zhuǎn)過頭來,瞳孔漸漸變得渙散。
“父...親...”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近在眼前的父親,但最終無力地垂下了。
懷特邁恩將武器從完全失去生命的尸體里抽出,熾紅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刀身。
“這可怪不得我,老家伙。壁爐谷大領主居然密謀背叛十字軍,每一位大檢察官都有根絕叛徒的義務和責任。”
懷特邁恩收起武器,拾起地上的法杖,轉(zhuǎn)身離去。
“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p> 提里奧兩腿一軟,難以置信地跪倒在地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未曾想過要沖上去殺了大檢察官,替兒子報仇。提里奧手腳并用地爬到兒子身旁,將他的身體抱起。
看著兒子死不瞑目的面孔,和那漸漸失去的體溫,泰蘭的死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事實。
“泰蘭!??!我的兒子———!”
提里奧顫抖著將兒子的身體擁入懷中,從他的胸口溢出的鮮血浸染到提里奧的衣服,褲子和手臂上。
一位老人痛苦的哀嚎傳入壁爐谷內(nèi)不遠處,躲在角落喘氣的伊莉雅耳中。
伊莉雅捂著胸口,提里奧的哀嚎帶來一股莫名的劇痛,使她幾近喘不過氣來。
血親...泰蘭...
她的記憶閃回她作為華刃時語的時候,臨終前的最后一刻記憶。
...
“哥哥...”少女氣息微弱地說。
少年手腳并用地爬到少女跟前,抱起她,看著虛弱的少女,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流下。他哽咽道,“我...”
鮮血從少女嘴角不斷流出。
少女撫著少年飽受風霜的臉,擠出一絲笑容:“別哭了,這可不像你?!?p>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他近乎崩潰。
少女的眼睛失去光芒,漸漸地開始渙散:“哥哥...我看到...金色的沙...在流動,那是...三途河嗎...”
“不要,時語,我知錯了,不要...不要...妹妹...!”
...
兄長的野太刀刺穿了她的胸膛。
和泰蘭弗丁一樣感同身受的劇痛,失去血親的痛苦,天人永隔的絕望。
克羅米在一旁關心地看著她:“我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么激烈,沒事吧?”
普雷爾向這邊走了過來,摘下了傳令兵的頭盔。
“讓你殺一個無辜的凡人,這需要極大的勇氣,但正如克羅米所說,你維護了時間線的正常運作。”
他拍了拍伊莉雅的后背,“作為一個生活在這個時間線的人,我應該謝謝你,還有克羅米,來自未來的青銅龍小姐們。沒事吧,伊莉茍薩?”
伊莉雅盡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我沒事?!?p> 雖然并未能從永恒龍的嘴里問出什么來,但伊莉雅倒是回想起一些重要的東西。
金色的沙...想必那便是時之沙了。這或許能成為查清她為何會來到艾澤拉斯的重要線索。
“呼,如此一來,這個時間線的永恒龍就全都搞定啦?!笨肆_米伸了個懶腰。
伊莉雅一聽,也松了口氣?!敖K于可以離開這個東瘟疫之地了?!?p> “我們走吧,克羅米。先離開壁爐谷,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問你?!?p> “好呀?!?p> “喂,先等等,我親愛的鋒翼還被他們關在牢籠里呢!”
...
提里奧將兒子的身體用白銀之手的旌旗包裹起來,將他的雙手放在胸前,緊緊握持著那柄白銀之手的玩具錘。
他打算將泰蘭埋葬在壁爐谷外圍的一棵樹下,從這棵樹的位置可以完整而清晰地看到壁爐谷的大門。
這樣一來,泰蘭就能永遠守望著這座生他養(yǎng)他的壁爐谷了。
“泰蘭...我的兒子...”
“你這輩子都在壁爐谷聽著我的故事而長大,憧憬著成為父親一樣的人?!?p> “哪怕你最后作為一個血色十字軍的大領主而死去,也仍然是我驕傲的兒子。”
最后一鏟泥土鋪上,泰蘭的安息之所已經(jīng)竣工。
一夜之間,這位已逾六十歲的老者憔悴了很多。
在沉重的一聲嘆息后,他披上風衣,戴上兜帽,步履蹣跚地離開了壁爐谷。
...
兩天后,東瘟疫之地,圣光之愿禮拜堂。
銀色黎明的領袖,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男爵正在處理公務,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
“站??!干什么的!”
“這里不允許閑人...??!”
來者不顧衛(wèi)兵的阻攔,風塵仆仆地徑直走進了禮拜堂,來到泰羅索斯男爵的面前。
“你是...”泰羅索斯的表情漸漸從詫異化為驚喜。
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英武面龐。
“是我,提里奧·弗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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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藍法夜
回憶部分詳見第一卷第十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