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哈啊,哈啊,哈啊——”
伊莉雅大口喘著氣,面前的尸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
當啷一聲,打刀掉在地上,伊莉雅呆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此時。
奧術(shù)的嗡嗡聲響起,走廊的墻壁上現(xiàn)出一絲迸射的奧術(shù)火星,化作線條,隨即像拉鏈一般迅速撕開,一道奧術(shù)傳送門緩緩打開了。
從傳送門中走出一個人,一眼便看到了伊莉雅:
“怎么回事...你是誰?!”
伊莉雅望向來者:“哈啊...是羅寧閣下嗎?!?p>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等等...”
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伊莉茍薩。
“伊莉茍薩?!我果然來得太遲了!”
羅寧在伊莉茍薩的尸體旁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脈搏:
“我在伊莉茍薩小姐身上埋下的奧術(shù)信號被觸發(fā)了,她遇到了生命危險...可當我趕來時...”
“就已經(jīng)被你殺死了?!彼璧乜聪蛞晾蜓拧?p> 可當羅寧借著昏暗的燈光,在近距離看到伊莉雅的臉時,他看到了異常詭異的一幕。
“你這家伙...在笑嗎?”
“咦?”伊莉雅聞言,在走廊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鏡中的少女臉上掛著一抹邪魅的笑。
“這是...我?”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臉,被莫羅斯的血染紅的手指,在臉上留下了數(shù)道猩紅的血跡。
“奇怪...我為什么笑呢?”
羅寧起身:“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
伊莉雅茫然地看向羅寧。
一向平易近人的羅寧第一次露出慍怒的神情。
“她是最后一位青銅龍,是唯一能干涉時間的存在,沒有了她,我們的世界會被時間漩渦徹底撕碎,變成一個沒有時間秩序的混亂世界,沒有未來,也沒有歷史,什么都將不復存在——你明白嗎?!”
伊莉雅在已經(jīng)無法思考的狀態(tài)下點了點頭。
嗡——
羅寧抬手,一陣奧術(shù)光輝化成了奧術(shù)繩索,將伊莉雅牢牢捆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去,異界游魂?!?p> 伊莉雅震驚地看向羅寧:“你說什么...?!”
“你的外表和伊莉茍薩如此相像...恐怕不是什么她的姐妹,而是一個想取代她的異界游魂。這下可好,你行兇時讓我抓了個現(xiàn)行。”
伊莉雅不知道為什么羅寧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不,我不是...”
羅寧嘆了口氣:“我都知道了。”
“西澤爾,準確來說,那個偽裝成‘大法師西澤爾’的家伙,和你是同類?!?p> “什么!”
“想必已經(jīng)有許多你這樣的異界來客進入了我們的世界...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游魂有什么目的,上次是西澤爾,這次是伊莉茍薩,下次...又會是誰?”
“糟糕...”伊莉雅想著,“我不能被他抓住...!”
伊莉雅略微掙扎了一下,束縛著伊莉雅的奧術(shù)繩索愈發(fā)變緊了。
“呀啊啊啊啊——放開我——”
“那個‘西澤爾’繼承了大法師西澤爾所有的力量,想要趁他不備之時控制住他,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我們需要先從你身上找到如何處理‘異界游魂’的辦法?!?p> 聞言,伊莉雅停止了反抗。
“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了...殺了我吧。”
“不?!绷_寧斬釘截鐵。
“跟我回去達拉然。你將因為殺死青銅龍族而依法受罰,接受監(jiān)禁。”
“肯瑞托會設法將伊莉茍薩的力量從你的身上剝離出來,你不知道該如何駕馭它。而這份力量,將會交給最有資格獲得它的人,你無需背負艾澤拉斯世界的命運,作為凡人好好活下去吧?!?p> “不要...”
羅寧看著伊莉雅滿是絕望的眼睛,緩緩地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從此,你便永遠無法回到你的世界了?!?p> “...不可能,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回去...”她顫道。
“就目前看來...別無選擇,這是必要的犧牲。也許你是為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迫不得已要殺死伊莉茍薩...無論如何,肯瑞托會設法給你偽造一個合法的身份,你不需要再東躲XZ了?!?p> “不要這樣...”
“來吧,起來,我?guī)慊剡_拉然?!?p> 羅寧伸手拉伊莉雅起來,但他卻看到了伊莉雅上揚的嘴角。
“原來如此呀...你是要把伊莉茍薩從我身邊奪走嗎?”
羅寧抱著“她恐怕精神已經(jīng)不正常了”的想法道:“伊莉茍薩已經(jīng)死了?!?p> “不!她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我聽到了伊莉茍薩的聲音,她與我在一起呢...”
“醒醒,接受事實吧!”羅寧手上用力,試圖用更強的束縛刺激伊莉雅。
“你不能奪走她...”
噗——
羅寧睜大了雙眼,他的喉管頃刻間已被切開。
伊莉雅不知怎么掙脫了他的奧術(shù)束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倒在地上的他掙扎著想施放奧術(shù)魔法:“住手!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p> 下一刻,羅寧便在隨后狂風般的攻擊下變成了面目全非的尸體。
“誰也,不能,奪走她?!?p> 伊莉雅抬起頭,面前的是先前的那面鏡子,在她先前狂暴的攻擊下,鏡子的一角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翼而飛,它剩余的鏡面,此刻絕大部分已經(jīng)被濺射的鮮血浸染。
而鏡面上尚還光潔無暇的地方,映出了一張本屬于伊莉茍薩的面孔。
“我們...永遠在一起了。”
她扭頭離開,步履蹣跚地拖著打刀走進了那扇充盈黑暗的門,登上階梯。
一步,兩步...
她一片空白的腦海并沒有告訴她該去哪里,要怎么走。也沒有告訴她身體已經(jīng)疲憊不堪。
打刀在階梯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
不知經(jīng)過了多長的時間,已經(jīng)只會機械式行走的伊莉雅一腳踩空,猝然跌倒——
但卻跌到了平地上。
“...”
到頭了嗎?
眼前又是一扇門,伊莉雅未曾細想,用全身的力氣靠在門上,將門推開。
“哈...嗚...”
眼前并未是一條詭異的走廊,而是一間點著昏暗油燈的書房。
“歡迎?!币粋€低沉冷靜的聲音響起。
伊莉雅費勁地抬起頭,循聲望去。
如果不是聲音的主人開口迎接了她,伊莉雅在推門時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書桌坐著一名男子,身著深黑色的長袍,用暗紅色作以裝飾,在昏暗的燈光下,兜帽進一步遮住了他原本就不甚清晰的樣貌。
他正拱起雙手撐起下巴,猜不透的眼神注視著伊莉雅。
“你通過了試煉...現(xiàn)在,說出你來此地的目的吧。”
她露出一個疲憊的笑:“你就是這里的主人嗎?”
“...去死吧。”
伊莉雅包含著恨意揮出了一記月牙形的奧術(shù)沖擊,將書房內(nèi)遍地的書頁刮得四起。瘋狂翻頁的書本嗒嗒作響。
男子手指一動,奧術(shù)沖擊便掉了個頭,伊莉雅混沌的大腦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舉起打刀攔在身前。
轟!
打刀在她的手中像煙霧般煙消云散,但剛才遭受的沖擊可是實打?qū)嵉摹?p> “我的刀...!”
“現(xiàn)在清醒了嗎?”
男子從書桌旁站起身,向伊莉雅走了過來。
“什么...我...”
伊莉雅的攻擊被輕易反彈,她滿是害怕地向后退去。
“我想,你已經(jīng)做好準備面對黑暗了...”
“我叫麥迪文,最后的提瑞斯法守護者——外面的人喜歡叫我星界法師。但我從沒給自己起過綽號?!?p> “如你所見,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包括我,也是。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留在此處的一個殘影?!?p> 麥迪文殘影一打響指,周圍的一切轉(zhuǎn)瞬間支離破碎,破碎后的事物呈現(xiàn)出的景色,她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精神空間!
而面前的一團光影化虛為實,化成一個人形跌落在伊莉雅懷中。
伊莉雅顫抖著叫出了她的名字:
“伊莉茍薩...”
“她也接受了同樣的試煉。在被我宣告通過試煉的瞬間,如釋重負地昏了過去?!?p> 麥迪文舉起手,對著伊莉雅開始引導某種法術(shù)。
伊莉雅靈魂中那股屬于伊莉茍薩的力量迅速被抽離,回流到伊莉茍薩的靈魂里,讓她蒼白的臉恢復了些許色潤。
“沒事了吧?”麥迪文放下了施法完畢的手,問道。
伊莉雅仍然有些驚慌失措,她沉默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從頭開始解釋吧?!?p> “在你被莫羅斯宣告開始試煉的那一刻起,像往常一樣,卡拉贊這座塔中的試煉機制自動啟動了?!?p> “我留下了這個殘影,用于給通過試煉的勇士提供有限的幫助。像往常一樣,在你們進入卡拉贊時,我就看著你們了?!?p> “但此刻,我發(fā)現(xiàn)這名參加試煉的少女體內(nèi)有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更驚人的是——其中一位靈魂,居然并不屬于我們的世界。”
說罷,麥迪文抬手一揮,一片巨大的星圖投射在精神世界那并不存在的“天穹”上,仿佛他們置身于星空。
“我的星界旅行漫長而孤獨...我身上舉世無雙的守護者之力讓我無所不能,哪怕是窺探時間流、穿越時空——都不在話下?!?p> 伊莉雅并沒有完全理解:“那封信你也看過了,羅寧應該沒有讓你給我進行這種試煉吧?他絕不是這么陰暗而惡趣味的人?!?p> “陰暗而惡趣味么...”聽到這樣的評價,麥迪文神秘地一聲嘆息:“也許是被‘那個存在’附身后的后遺癥吧。不經(jīng)歷這些殘酷的考驗,凡人們永遠不知道自己來這里要尋求的是什么樣的知識,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黑暗。”
伊莉雅似是明白了:“那么...你說你窺探時間,穿越時空都不在話下,那時光之穴發(fā)生的一切...還有通往我們世界的大裂隙...大法師西澤爾的身份...這些都是真的嗎?你都知道嗎?”
麥迪文沉默著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自己解決呢?!你這個——”
“我做不到。”
伊莉雅一股無名火起:“做不到?”
“數(shù)月前,那場災難突發(fā),我便心急火燎地投入到了修復裂隙的工作之中,但我畢竟也只是凡人之軀而已,我無法干涉那些屬于造物主的位面。我無論做些什么,都是徒勞用功。”
“踏入我卡拉贊的這名少女身上的兩個靈魂,其中一位,擁有這世上僅存的時間之力;而另一位,是誤入了這個世界的無助孤魂?!?p> “換句話說,這造物主親自傳承的時間之力,才是真正的神之力,有了它,才能對那同為神之領(lǐng)域的時間流進行重塑和修復?!?p> “也許是命運讓你們相遇了。眼下,你們無疑是承受這個重擔的絕佳人選。”
伊莉雅哼了一聲,“那你這么強,卻什么都做不到,到底有什么用?”
麥迪文被這樣挖苦,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神情,但轉(zhuǎn)瞬便煙消云散:“我已經(jīng)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去了解這個世界的命運和真理...才是我現(xiàn)在該做的事情?!?p> “因此,我略施小計,讓你們不知不覺中進入了被我所操控的精神世界,并營造了一系列以假亂真的幻象...”
“這就是你擅自利用別人的記憶,用痛苦的回憶折磨我們的理由嗎!”伊莉雅怒喝道。
她低頭看著伊莉茍薩:
“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能把她嚇到昏厥,你一定用了比我所看到的更過分的幻象。”
“你到底是要試煉我們什么?”
“復仇的欲望?!丙湹衔牡?。
這個回答出乎伊莉雅的預料。
“你和伊莉茍薩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在被奪走了一切后,也沒有迷失在痛苦中,而是被復仇之火驅(qū)使著前進?!丙湹衔念D了頓,“黑暗在你們的心中生根發(fā)芽。但面對即將到來的黑暗時,也許需要的,正是這份‘內(nèi)心的黑暗’。”
“為什么?”
“黑暗可能會奪走你所熟知的一切,包括性命。你必須做好相對應的覺悟?!?p> “但是...這樣有什么好處?”
“你是指...”
“拯救世界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嗎!”伊莉雅怒道。
“伊利茍薩是失去了所有族人的青銅龍,她注定無法像凡人一樣活下去,在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容身之所。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只有向永恒龍復仇,僅此而已?!?p> “而我,本就不屬于這里。無論如何,在一切都結(jié)束后,我都要和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p> “那這個艾澤拉斯毀滅不毀滅,又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伊莉雅站起身,仰視著這位高大的人類男子。
“拯救世界什么的...最無聊了!”
看著麥迪文驚愕的神情,伊莉雅嚴肅道:“但是啊,我要回家,就必須得消滅那些永恒龍。對吧?”
“所以,這個世界就順手拯救好了。”她強調(diào)道,“聽清楚了,是‘順手’。我對你這差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麥迪文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的感情:“成為守護者...也并非我的興趣。有時候,命運并非能由自己抉擇。”
“快說?!币晾蜓诺??!吧僬f那些神神叨叨的,告訴我該怎么做,我很討厭你這家伙,說完之后我就離開這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麥迪文微微點頭,抬手一揮,在精神世界中投影出一個人形。
這個人形通體綠色,以人類的標準來看,肌肉強壯得難以置信,嘴上長著一對兇惡的獠牙。
此刻的投影中,他正坐在某種王座上,威嚴地注視著下方并未被投影出來的“臣民”。
“這是...一個獸人?”伊莉雅細細搜尋了自己的腦海,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古伊爾,這是他的名字。但現(xiàn)在的人們大多稱呼他為‘薩爾’?!丙湹衔牡馈?p> “薩爾在即將發(fā)生的災難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永恒龍迫害阿爾薩斯王子、大領(lǐng)主提里奧·弗丁之類的事,在這件災難面前都不值一提?!?p> “一條巨大的黑龍,那位滅世者——將會從地底深處崛起,它遮天蔽日的雙翼陰影下,艾澤拉斯的大地會分崩離析...而在這件事中擔任重要角色的,就是這位薩滿祭司、部落的大酋長、杜隆坦之子——薩爾?!?p> “永恒龍毫無疑問會把他當作最首要的目標。失去了薩爾,就沒有人能阻止滅世者毀滅艾澤拉斯了?!?p> 麥迪文又投影出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景象:“保護他,他會阻止這場災難?!?p> 在那片投影出來的景色里,山河破碎,天崩地裂,大地一片焦黑,烈焰,狂風,巨巖,原始元素之靈們在地表肆虐...
就是伊莉雅嘴上說這世界毀滅了都和她沒關(guān)系,但這末日景象也令她觸目驚心。
伊莉雅打斷了麥迪文:“我何時才能全部消滅這些永恒龍?”
伊莉雅只想著快些全殲永恒龍,可誰知,這位守護者卻告訴她需要先從永恒龍手中保護一個叫薩爾的綠皮怪。
“到了該一舉消滅他們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辦的。”
“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嘛,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所謂的‘守護者’了!”
“放心吧,你就是想見我,我也沒空。莫羅斯派出的烏鴉信使會聯(lián)絡你的。”
語畢,麥迪文的身影漸漸消失,他最后一句話也變得縹緲:
“是時候讓你們醒來了。離開卡拉贊,去做該做的事吧?!?p> “嗚——你這家伙——”
...
“咦,吾這是在哪?”伊利茍薩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伊莉雅的懷中。
“啊,原來吾也已經(jīng)死了...居然看到了已經(jīng)死掉的麻煩鬼。”
伊莉雅一把抱住了她:“我才沒死呢...我們都沒死。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象!”
“誒...誒?!”
“別擔心我,我沒事。”
“誰...你說誰呢,吾才沒有擔心你。放...放開吾!”
回想起剛才噩夢般的幻境,仍然令伊莉茍薩心有余悸。
她有些后怕地念叨著:“那...真的是幻象嗎...”
“是?!?p> 緊接著,伊莉雅緊緊地抱住了她:
“不用怕,我們一直都在一起?!?p>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