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喬孟和趙將軍商討軍中事務(wù),清禾便被安頓在別院之中。
那日將歇,喬孟為她解開頭發(fā),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清禾一個人躺在床上,床軟軟的一躺下就好似陷了進(jìn)去,這床好舒服啊,那應(yīng)天城的床雖好,但是卻十分的硬,或許是習(xí)武之人不愛睡軟床吧。
幾日趕路著實(shí)太累了,清禾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這一覺便是天大亮,起床時已經(jīng)可以用午膳了。
清禾披散著頭發(fā),朝屋外走去。
趙將軍府上特別大,記得昨晚喬孟跟她說,他與洛少秋便住在她旁邊的廂房之中,可是他尋去,兩人皆不在屋子之中,清禾只好去別處尋。
迎面走來一位少女,身著桃衣,模樣宛若那山中桃花一般,很是好看,尤其是那雙眸子,很是靈動,機(jī)靈極了。
她見到清禾便是噗嗤一笑:“這邊是昨日來的客人?”
身后的婢女輕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p> 清禾也不管他們?nèi)绾慰醋约?,反而自己走到他們面前問道:“你知道喬孟在哪嗎??p> “喬孟?”少女有些疑惑,轉(zhuǎn)過頭問身后的婢女:“你可知喬孟是誰?”
“許是昨日與老爺聊天的年輕公子?!?p> 少女點(diǎn)頭:“我知道在哪,我?guī)闳?,不過……”
清禾微微蹙眉,怎地還想要報酬?她可是什么也沒有。
少女輕笑間拿起她散落身后的頭發(fā):“這樣見人怕是不好,不如就在此,我為你綰上頭發(fā)吧?!?p> 清禾不喜歡別人動她的頭發(fā),便沒好氣的將頭發(fā)從她手中撥開:“要帶么就帶我去,你要是不想帶我去,我就自己找?!?p> 少女很詫異,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跟自己說話:“你脾氣倒是不小,你可知我是誰?!?p> “我管你是誰,你們也說了我現(xiàn)在是這里的客人,既然是客人,主人的話就要對我客氣點(diǎn),不是主人的話,就輪不到你管我了。”清禾這囂張的模樣,在喬孟面前壓抑久了,這會倒是本性全露。
女孩氣的直跺腳,卻也沒辦法將她怎樣:“你信不信我讓我爹爹把你趕出去。”
這將軍府雖說住的舒服,但是畢竟還是別人家,若是能住出去倒也好,至少她出去了,喬孟也不會不管她的,他和喬孟兩人呆在一起倒也不錯。
清禾眨巴眨巴眼睛極其無辜的點(diǎn)頭:“那你快把我趕出去吧?!?p> “啊——”女孩氣的小臉通紅,長這么大也沒受過這種氣啊!
“琦兒?!辈贿h(yuǎn)處傳來洪厚的男聲,清禾轉(zhuǎn)頭望去,便看見趙將軍大步走來,姿態(tài)挺拔,倒是個軍人模樣。
“爹爹?!壁w琦委屈的朝趙將軍那跑去:“這小丫頭太沒禮貌了?!?p> 趙將軍見狀也是無奈,若是這孩子平常人家跟來的,他定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欺負(fù),可是這是喬孟帶來的人,他倒也不敢惹,不論是應(yīng)天城的名聲還是喬孟在江湖中的名聲,他都是能避則避的。
不過喬孟倒也是個明白人,知道清禾這孩子不懂禮數(shù),定然是惹惱了這趙家二小姐,不然這趙琦也不會一見到趙將軍便露出這幅委屈的模樣。
“清禾,你過來?!眴堂铣搴陶辛苏惺?。
原本還因?yàn)橼w將軍在旁邊,清禾過去怕打擾他們,也就一直沒動,這回喬孟叫她過去,她定然是滿心歡喜的跑過去了:“喬孟哥哥?!?p> “你是不是又惹人不快了?!眴堂想m在責(zé)怪,但是語氣卻全是愛護(hù)之意。
“沒有沒有,這個姐姐只是說說要帶我去找你,我也沒惹她,可能是我說話方式不對,惹得她不高興了?!鼻搴陶f的也不算假話。
趙將軍看了一眼自己女兒問道:“可是這樣?”
既然清禾沒有說,自己要把她趕出去,她便接了這個話茬順了下去:“是女兒太過小氣了。”
見趙琦不追究,清禾這才將梳子和發(fā)帶遞到喬孟面前:“喬孟哥哥,我的頭發(fā)還沒梳呢?!?p> 喬孟無奈:“何時才自己學(xué)著梳頭。”
“不學(xué)不學(xué),就要喬孟哥哥給我梳?!?p> 喬孟拽著清禾來到一個石桌旁桌下,便熟練的為清禾綰上頭發(fā)。
趙琦在一旁看著她倆,心中竟然有些羨慕。
這個清禾在喬孟面前和不在他面前完全是兩個樣子,明明是個小刺猬,在喬孟面前乖巧的像個小兔子,而這個喬孟,初見時明明是個冷漠到讓她害怕的人,可是在這個女孩面前時,卻是這般溫柔,溫柔的讓她有幾分羨慕起清禾來。
若是能有一人甘愿為自己每日綰發(fā),該有多好。
“喬孟哥哥,我可以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嗎?”清禾扎好頭發(fā)后,乖巧的問道。
“不可以?!眴堂衔⑿χ?,就這么殘忍的拒絕了她。
清禾有些喪氣:“以前在村子里就沒出去過,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被帶去應(yīng)天城,這應(yīng)天城出來本想著還能好好的玩一玩的,誰想到還是出不去?!?p> “外面,不安全?!眴堂陷p拍她的頭頂:“聽我的話,這是你出來時跟我保證的?!?p> 喬孟要時刻確定她的安全,如果她因?yàn)槌鋈ネ娑艿絺Φ脑挘菬o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所以為了避免悲劇,他選擇將清禾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安靜的房間,來往的人,清禾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的世界,應(yīng)天城中便是這樣,那時她還有思音師姐和俞晚可以說說話,現(xiàn)在卻是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清禾有些沮喪的垂下了頭,根本就出不去,那該怎么去尋找歸化山,怎么去尋找自己的母親啊。
那個自稱是清禾姨母的女人,從那天之后就再也沒見到她過,清禾時常在想,與那個女人見面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可是那夢卻也太過真實(shí)了。
屋外的腳步聲愈發(fā)的近:“清禾。”趙琦突兀的出現(xiàn)在她的窗前,只是這打扮卻與之前見的不一樣。
“你來找我?”清禾有些不理解,她覺得這個趙琦應(yīng)該是討厭她的,討厭的話,應(yīng)該就不會主動的去找自己。
“對啊,你不是想出去玩嗎?!?p> “是啊,可是喬孟哥哥不讓我出去?!鼻搴陶f這句話的時候,趙琦除了失望聽不出任何情緒。
趙琦拿起手中的折扇打在她的頭上:“你是不是傻啊,他不讓你出去,你就偷偷出去啊,這樣吧,我?guī)愠鋈ネ?,但是條件是,你要做我一天婢女如何?”
她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這個小丫頭,非要她乖乖的聽自己話不可。
“一天婢女?!鼻搴瘫犞敉舻拇笱劬?,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一天婢女就能出去嗎?
“怎么,不樂意?不樂意我就不帶你出去。”趙琦見狀便要走。
清禾趕忙起身叫住她:“別走,我答應(yīng)?!?p> 趙琦背對著她低頭一笑,一副奸計(jì)得逞的模樣:“那你便做我一日婢女,婢女要聽話,你是知道的吧?!?p> “知道,只要你帶我出去,我就聽你的話?!?p> 趙琦是個守信的人,領(lǐng)著清禾來到自己的房間,清禾這身衣裳本就是分不清男女,加上頭發(fā)又是喬孟綰的,平時心情好還能給她綰出花樣,這幾日喬孟整日與趙將軍商討軍情,頭發(fā)綰的倒也隨意,所以她便把清禾按在梳妝臺前,給她畫上了妝。
畫完后,清禾對著鏡子一看,自己還是自己嗎?簡直就是個丑八怪??!滿臉的麻子,粗粗的眉毛再加上那紅紅的臉,真的是丑到令人發(fā)指。
而趙琦自己卻成了一個帥氣的公子哥,眉清目秀的,加重了眉毛倒也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走吧?!壁w琦美滋滋的領(lǐng)著清禾從后院走了出去。
清禾很不滿意自己的模樣,是的極度的不滿意,但是也沒辦法,既然是她帶自己出去,必然是要聽她的,其實(shí)清禾不知道,這趙琦實(shí)在公報私仇,她那里需要畫的這么丑,她本就是個無名小卒,按照自己本來的模樣在街上走也無大礙。
“清禾啊,你看著薊州城可算繁華?”趙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問道。
“很是繁華?!边@清禾乖了不少。
趙琦心中得意,這回還治不了你,可是清禾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她只想知道歸化山的方向在哪。
兩人逛累了,便在客棧坐了下來,點(diǎn)了些吃的吃了起來。
旁邊坐著兩個江湖中人,其中一人臉上印著一個血紅色的字,上面寫著玉。
“你這臉上的字是怎么回事?這才幾個月不見,竟破了相。”
那印著字的男人無奈嘆了一口氣:“前段時間誤闖歸化山,被玉時幻抓起來關(guān)進(jìn)了水牢,要不是她后來關(guān)的弟子從牢中逃跑了,我這回恐怕還在水牢中?!?p> “那你也算命大,能從玉時幻的手中逃走。”
“逃走又如何,這臉上的印記永遠(yuǎn)也去不掉了。”
歸化山……果然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總歸是能夠遇到想要的信息的。
清禾朝那兩人那邊移了移,想再聽寫,卻發(fā)現(xiàn)那兩人不在說歸化山了,趙琦看著清禾有些奇怪,倒也沒說啥,只是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清禾有些著急了,便轉(zhuǎn)過身走到那兩人桌旁,學(xué)著喬孟朝那兩人作了一揖道:“剛才聽聞二位說道歸化山,不知可否告知?dú)w化山該往何處尋?”
兩人見清禾模樣丑陋,便都皺起了眉頭,朝她揮了揮手,不理她。
清禾急切想知道,也沒管那些舉動,依舊俯身問道:“還請二位告知。”
或許是真的厭惡清禾的模樣,兩人有些怒了,站起身一把拽住清禾的衣領(lǐng):“你個丑東西別擋大爺我吃飯的雅興,要飯去別處要?!?p> 清禾被提的雙腳離地,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委屈,她長這么大何曾被人說過丑過,今日被人這么侮辱,全是趙琦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