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吾皇,任宸霄拜師大唐官府大長老了?!蹦呛谟靶卸Y拜道。
“嗯,我知道了。”李世民沒有再說任何話。
“吾皇,那臣先下去了?”黑影去留兩難。
“等等,蜃,好久沒和你單獨說說話了,你跟著我有三十多年了吧?”李世民放下了奏折,語氣有些感嘆,李世民在黑影蜃面前不自稱朕,只稱呼我。
“回吾皇,是?!?p> “一晃三十年就過去了,我沒有當(dāng)上皇帝之前,你不是叫我吾皇的,你還記得曾經(jīng)叫我什么嗎?”
“這……小子……吾皇贖罪。”蜃遲疑的叫出了這個稱呼,說完之后,趕緊伏跪在地上請罪。
“無妨,起來吧,說過你不必向我下跪了。好懷念的稱呼,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你開口就叫我小子,一直叫了十幾年,在我登基成為皇帝的時候,就改成吾皇了?!?p> “叫小子太有損吾皇威嚴(yán)了?!?p> “能有什么威嚴(yán),師父把大唐天下交給我,我也希望還給天下一個太平盛世。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你把我嚇一跳?!?p> “吾皇贖罪?!?p> “都說你沒有任何罪,這十幾年你太規(guī)矩了,沒有曾經(jīng)遇到你,沒有當(dāng)年打天下的時候有意思。那時我在柳林里練功,一團虛無縹緲的蜃氣跟我說話,確實嚇得不輕。好久沒有看到你的樣子了,把長袍解下來吧。”
“是,吾皇?!彬捉忾_了長袍,長袍滑落在地上,李世民身后什么都沒有,蜃就像離開了一樣。
這就是蜃,蜃不是一個人,而且一只蜃氣妖,幻化成妖,可隨心所欲變換各種模樣,但他最喜歡的還是人的形象。
三十多年前,李世民還是一個半大的小孩子,跟著他師父學(xué)藝,在柳林遇到了這個蜃氣妖。
蜃氣妖也是成妖沒多久,看到一個人挺好奇的,準(zhǔn)備嚇嚇?biāo)?,叫了李世民一聲小子?p> 確實把李世民嚇到了,眼前什么都沒有,卻聽到聲音說話,任誰都要嚇一跳。
李世民被嚇到,但他可不是那種膽小的人,并沒有撒腿就跑,而是和這個聲音不依不休,和蜃氣妖鬧了起來,一人一妖一鬧,就鬧出了感情,兩個約定天天在此相遇,便就此成為摯友。
一次,蜃氣妖遇到了一直噬天虎,噬天虎和蜃氣妖打了起來,蜃氣妖不敵噬天虎,李世民及時趕到,救了蜃氣妖一命,李世民還請自己的師父為蜃氣妖療傷,蜃氣妖傷好之后,就認(rèn)李世民為主,稱呼當(dāng)然沒改,蜃氣妖比較傲嬌,還是叫小子。
這認(rèn)主一認(rèn)就是三十幾年,蜃對李世民不離不棄。
李世民打天下的時候,蜃字李世民身旁;李世民經(jīng)歷玄武門之變的時候,蜃在李世民身旁;李世民收服蠻夷的時候,蜃還是在李世民身旁。
南征北戰(zhàn),蜃一步不離。
當(dāng)然,在李世民當(dāng)皇帝的時候,蜃便沒有再叫李世民為小子,而是和眾天下一樣,叫吾皇。
若說李世民最相信的人是誰,不是現(xiàn)在的皇后長孫皇后,不是皇宮任何一個嬪妃,不是凌煙閣二十四師弟們,不是手底下任何一個臣子,不是普天之下任何一個子民,而是蜃,這個妖。
李世民無條件相信蜃是永遠不會背叛他的。
沒有為什么,只有相信。
李世民學(xué)藝有成的時候已經(jīng)能夠看到蜃的模樣,蜃摘下長袍,在李世民的眼中,蜃沒有不見,而是看到一個虛無縹緲的藍色人影站在身后。
“蜃,我能跟你說說心里話嗎?”李世民問道。
蜃穿上了黑袍,又變成剛剛的黑影站在李世民后,說道:“臣愿為吾皇解憂。”
“這天下你怎么看?”
“開創(chuàng)萬年難得一見的貞觀盛世,吾皇為天下第一明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p> “王土王臣你說的是這南瞻部洲,甚至只是南瞻部洲的中原,我們大唐而已。天下太大了,我們算不上普天之下。”
“若非吾皇體恤百姓,希望天下百姓能夠休養(yǎng)生息,國泰民安,這南瞻部洲任何一寸土地都將是我們大唐的。若吾皇想,臣可率兵百萬奪得整個南瞻部洲,斬異族,滅異心?!?p> “不必了,百姓已經(jīng)不想再發(fā)生戰(zhàn)亂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zhàn)爭苦的只有百姓。這些蠻夷任他們也不敢放肆,留他們一條狗命,若是它們敢猖狂,再取不急。”
“吾皇圣明?!?p> “你可別再夸我了,對了,我御弟玄奘到哪了?”
“回吾皇,并沒有夸贊,實話實說罷了,那唐玄奘到了高老莊。”
“高老莊可有什么妖怪?”
“一頭豬妖,好像是仙界曾經(jīng)的天河天蓬元帥,觀音菩薩已經(jīng)把他點撥了,而且有齊天大圣孫悟空的保護,唐玄奘不會有危險。只是臣有一點想不通,吾皇為什么和一個凡人,一個和尚結(jié)為兄弟,還要派他去西天取經(jīng),真的像民間所說?”
“民間怎么說?”
“吾皇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p> “那你信嗎?魏征斬涇河龍王,我被涇河龍王的鬼魂嚇?biāo)?,然后在地府游歷一圈,見到了下地獄的痛苦和那些向我索命的冤魂而害怕了,所以開水陸大會,讓人去西天取經(jīng)?”
“不信,那涇河龍王作惡多端,在吾皇征戰(zhàn)天下的時候,涇河龍王為了口腹之欲,吞食了許多災(zāi)民,被魏丞相所斬,罪有余辜罷了。還是大長老教我們斬龍訣,魏丞相學(xué)的最快,吾皇帶著我們一起去渭河把龍王趕了出來,最后被魏丞相斬龍訣所殺,而且斬龍訣已經(jīng)讓涇河龍王魂飛魄散,哪里會有鬼魂。再者說了,地府哪敢抓吾皇的魂魄。”
“這不就了結(jié)了,是我?guī)煾傅拿?,佛門想把佛教傳到南瞻部洲,讓我賣給佛門一個面子。這玄奘是西方如來佛祖二徒弟金蟬子,和他結(jié)為兄弟,也是師父的命令,說對我有利無害,可以受到佛門的照顧。”
“玄都大法師回來了?”
“沒回來,給我千里傳音說了一句,但是他也說了,其實這西行之路沒這么簡單,到底怎么樣,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后不用再管唐玄奘了,甚得引麻煩上身?!?p> “佛本是道?!?p> “是啊,佛本是道,不知道這兩家爭什么,萬事無爭不好嗎?你怎么突然來這么一句?”
“只是突然想到?!?p> “嗯,說跑題了,還是繼續(xù)說心里話,蜃,你知道我一生最在乎誰嗎?”
“主母?!彬缀敛华q豫的說了出來。
“哈哈哈,只有你最了解我,世人都知道我的皇后是長孫皇后,還有許多貴妃,三千佳麗。但縱使再多佳人,也不如當(dāng)年的她啊,可惜早已經(jīng)天人兩隔,甚至她轉(zhuǎn)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崩钍烂裢蝗恍α耍Φ挠行┌V狂。
“吾皇,不要激動,她還是為你留下了一個子嗣?!?p> “嗯,唯一的寄托就是他了,現(xiàn)在也長這么大了,等他來找我?!?p> “會來的,我看過了,和吾皇長的一模一樣?!?p> “不像她嗎?”
“像,像你們兩個人?!?p> “那一定是繼承了她的容貌,身為男子也是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p> “是啊,不知道迷倒多少大唐官府的女弟子?!?p> “哈哈,有當(dāng)年她的風(fēng)范,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不說了,沒有心事了,今天我開心,陪我喝兩杯。”
李世民笑著走了過來,搭著蜃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