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嘭”的一聲關上了車窗,臉上滿是尷尬的神色。
寒月見狀道:“小姐怎么了?”
潘思巧氣呼呼的道:“沒什么。”
馬車外的郁文睿見她對他竟是這副不爽的模樣,不禁又是一陣煩悶。
距離他在睿王府馬車上吻她的那晚已過去了十日,明明他當時便向她道過歉了,為何她就是不肯原諒他?還是說她只是單純的討厭他的觸碰?
可是她告訴他太子吻她的時候,卻是另一副伶牙俐齒的模樣。
郁文睿情不自禁的捏緊了手中的韁繩用力一甩,受驚的馬兒仰天長嘯,便朝著前方悠長的隊伍急馳而去。
寒月熟悉那馬蹄聲,猜到方才在馬車外隨行之人定是郁文睿。許是潘思巧和郁文睿還在鬧別扭,二人碰面才會這樣不快。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王爺他……”
“寒月!”潘思巧不耐煩的道,“你為什么總要替郁文睿說話?你現在是我的侍女,不是郁文睿的暗衛(wèi)!”
寒月一怔,半晌才道:“屬下逾越,小姐勿怪。但王爺是不善表達自我之人,又或是有時言行其實并非他本意,屬下不忍見他和小姐這樣誤會下去?!?p> 潘思巧自嘲的一笑:“看來你還挺了解他的?!?p> 寒月正要解釋,卻聽得車窗外響起一道叩窗聲。
她心想定是郁文睿想通了,要同潘思巧解釋那晚的事,便主動起身替潘思巧打開車窗,不想車窗外騎馬跟著的竟是那名鳳目妖嬈的紅衣男子。
寒月眸光一暗,轉頭對潘思巧道:“是太子殿下。”
郁文基微微頷首,沖寒月身旁的潘思巧笑道:“思巧,可否去我馬車上一坐?!?p> 潘思巧看了看寒月,略有遲疑。
郁文基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毋庸置疑道:“也罷,我的馬車距此處還有些距離。還是我來你的馬車上坐一會兒吧?!?p> 說完,便繞過車窗來到潘思巧乘坐的馬車前。駕車的將軍府侍衛(wèi)一見是太子殿下,便不敢阻攔,只恭敬的挪開位置讓他順利的上了車。
郁文基見潘思巧有些不自在,便開口道:“思巧,想不到你竟也來參加今年的皇家春獵了?!?p> 潘思巧還怕他要向她追問花朝節(jié)那晚的答復,不料他卻閉口不提,便頓時放下心來,只淡淡的說道:“干娘讓干爹帶我出來散散心。”
郁文基聞言,奇道:“你近日心情不好?”難道是因為他那晚的表白?
潘思巧點了點頭,小聲道:“嗯,這幾天腦子有點亂,心里有點煩。”她亂的是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起郁文睿吻她的情形,煩的是她該如何拒絕郁文基對她的表白。
郁文基鳳眸微閃,以為她在是否接受他的心意之事上猶豫不決,便了然笑道:“既然已經離了京城,那些煩心事不想也罷,此次昆州春獵,你只管安心玩樂便是?!?p> 反正他堂堂太子殿下,有的是時間和機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潘思巧似懂非懂的看了他和寒月一眼,又自顧打開車窗,呆呆的望著窗外沿途的景色,一路再無話語。
……
東綏皇家春獵的馬車隊抵達昆州草原駐扎的營地時,已接近酉時。
東綏景帝和皇后、王子、公主等人先行下馬車前往營地休息。隨后,宮中文武朝臣及其家眷依次按官階下馬車,并在原地等待內務府和昆州御史替他們分配營帳。
潘思巧乘坐的馬車隸屬東綏第一將軍府,僅排在皇室馬車之后。郁文睿下了睿王府的馬車后,并未立即隨皇室隊伍趕去營地,而是待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潘思巧的馬車。
然而,片刻后他看見那馬車上率先下來的人,竟是他這輩子最不屑最厭惡的對手——當朝太子郁文基!
他見郁文基春風得意般從那馬車上一躍而下,又轉身殷情的去扶潘思巧下馬車。
二人之間那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畫面只令他覺得萬般刺眼和心痛。
他抑制住那滿腔的怒火,即刻躍身上馬,執(zhí)住韁繩,一揮馬鞭,便追著皇室隊伍急馳而去了。
……
潘思巧和寒月在內務府隨行太監(jiān)的引領下來到了駐扎的營帳。
由于郁文基事先與負責這次昆州春獵食宿的內務府管事打過招呼,潘思巧所在的第一將軍府分配到的營帳僅在太子郁文基的營帳隔壁。
眾人舟車勞頓,東綏景帝特下令今晚不安排任何活動,待明日卯時在營地外二十里的祭臺集合進行祭奠儀式,才正式開始此次皇家春獵。
潘思巧坐了一天的馬車,眼下得令今晚可以自行休息,正樂得輕松愉悅,便早早的洗漱躺床睡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約約聽見營帳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翻身揉了揉眼睛,只見營帳內漆黑一片,只有遠處帳外巡邏軍隊的火把,時不時的透進來些許亮光。
她又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隱約覺得這營帳內有一個人在暗處窺視著她,便試探性的輕聲問道:“寒月,你還沒睡嗎?為什么不點燈?”
她直覺此人并非寒月,但她不確定寒月現在身在何處。若是寒月也在這營帳里休息,她也好借此喚醒寒月。
對方并未應聲,潘思巧慌了,忙胡亂的喊道:“寒月?寒月!你在哪兒?……”一邊又掙扎著從床榻上翻起身來,卻因一時慌亂踏空了床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忽然,營帳前的門簾被人掀起,帳前燃燒著的火把投進一道明亮的光。
潘思巧一眼便看見帳內不遠處站著的黑衣人和倒地昏迷不醒的寒月,她忙對掀開帳簾的郁文基喊道:“殿下快去叫人來,此處有不軌之人打傷了寒月?!?p> 她剛一說完,郁文基便不由分說的一躍而上與那黑衣人纏斗起來。一時間二人拳腳掌風四溢,打斗聲此起彼伏。
潘思巧焦急的摸索著點燃了一盞燈,但見那黑衣人手持一把短小匕首與郁文基搏斗。
也許是忌憚郁文基太子的身份,過招間并未對其下死手,卻是一面與郁文基僵持不下,一面頻頻向她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