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皇帝的心思你別猜
張鶴齡最近很忙,忙的連最疼愛的小妾都沒時間臨幸,但是他感覺很幸福,因為他已經(jīng)開始體會到了權(quán)力帶來的滿足感。
皇家牙行的事情終于在眾人的運作下完成了,不過皇帝朱厚照似乎對這個并不在意,只是給了張鶴齡一道旨意,允許他組建皇家牙行,目前牙行的三個掌柜,張鶴齡六品、劉猛七品、王員外七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但是張鶴齡在這件事情上始終都抱有極大地?zé)崆?,不就是沒有辦公的地方嗎?買!不就是買了地方?jīng)]有家具嗎?買!不就是沒有干活的人嗎?雇!
在經(jīng)過一系列的買、買、買與雇傭之后,皇家牙行在一片鞭炮齊鳴聲中正是成立了。張鶴齡在這一天沒有穿標志著自己是伯爵勛貴的衣服,穿的是朝廷六品官服,劉猛與王員外二人也是身穿官服,陪在張鶴齡身邊。
在三人上方,一塊大匾,上書四個燙金大字“皇家牙行”,大門兩側(cè)八面象征皇家的黃色旗幟呼啦啦被西北風(fēng)吹得山響。
商人當(dāng)官!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轟動了北京城。自古以來,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元末明初著名的大商人沈萬三那么牛的一個人,最后一官半職也沒有撈到,反而客死異鄉(xiāng)。現(xiàn)在京城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三個穿著官服的商人,這絕對是一件震撼大明商界的大事。
趙山河在昌平買灰窯的事情,這三個人早就知道了。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三個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趙山河又要掙大錢了,隨后他們得知無數(shù)趙山河的對頭開始跟風(fēng),三個人尋思著通知趙山河一聲,結(jié)果趙山河的岳父王員外對其他二人勸道:“那小子長了毛比猴子都精,這些人最后一準會被他坑?!?p> 于是張鶴齡、王員外和劉猛三個人靜觀其變,還是忙自己皇家牙行這一攤子事情。牙行開張,事情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雖然每天都是極累,但是三個人依然是充滿了干勁。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張鶴齡與劉猛兩個大胖子體重硬是掉了四十多斤,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
牙行終于走上了正軌,京城、天津、直隸、河南、山東、山西等地的大商人聞風(fēng)而動,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磋商后,皇家牙行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橫掃中原,占據(jù)了中華民族發(fā)源地。
對于牙行表現(xiàn)出來的兇猛勢頭,朝廷依然是冷眼旁觀不聞不問,如果說對牙行最有想法的人,就是劉瑾。眼瞅著牙行每天都是日進斗金,劉瑾心里如同貓抓一般,恨不得立刻干掉張鶴齡、劉猛和王員外。
可是這三個人之中大掌柜張鶴齡那是貨真價實的金牌皇親國戚,是皇太后張氏的親弟弟,只要皇太后張氏活在世上一天,張鶴齡的實際身份就不必那些“朱姓親王”差。且不說干掉了張鶴齡皇上那會有多大的反應(yīng),就是皇太后那的怒火也難以招架;更何況那個二掌柜王員外還有個女婿叫趙山河,趙山河那個家伙更是個刺頭,尤其是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格,冷酷無情的手段讓劉瑾也是心生懼意。
當(dāng)初趙山河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讓張鶴齡牽頭成立牙行,牙行是個賺錢的地方,如果沒有硬關(guān)系,或者說是沒有強大到令人生畏的保護傘,賺到的錢只能被別人瓜分??墒且坏┯辛藦堹Q齡這個大明朝的皇親國戚級別的大紈绔主持,那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趙山河甚至在心底認為,在張鶴齡眼中刨祖墳可以,動牙行不行。
事實也是如此,張鶴齡在這段時間先闖北京順天府,再沖山東承宣布政使司,一舉趟平了北直隸與山東兩省之間的牙行壁壘,打通了北京城與山東省的商業(yè)限制。在這個過程中,張鶴齡還打殘廢了山東布政使手下的一個看不起商人的經(jīng)歷(官職),雖然山東布政使司有上奏折參奏張鶴齡,但是張鶴齡根本不怕,硬是坐在山東布政使司內(nèi)等到圣旨回復(fù)才洋洋得意的離開。
離開的時候,張鶴齡對山東布政使司內(nèi)的官員說道:“再敢對我皇家牙行的成員吃、拿、卡、要,下次老夫就不來了,來的人八成是靖遠侯趙山河。到時候可就不是殘廢,保不齊你們這些人腦袋要滾一地?!?p> 張鶴齡威風(fēng)凜凜大鬧順天府和山東布政使司,等于給中原屬地的商人再一次打了第二針強心劑。讓幾千年來過的小心翼翼,活的憋屈不已的商人看到了雄起的希望。于是乎這群除了沒有社會地位,其他都有的商人紛紛以皇家牙行馬首是瞻,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混身官衣,如果能更進一步混個爵位當(dāng)然就更好不過了。
張鶴齡等人興致勃勃努力發(fā)展牙行的時候,趙山河在牙行中也有參與的事情悄然從山東傳到了北直隸。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刻引起了北直隸權(quán)貴以及朝廷大臣的關(guān)注,隨即從劉大夏家中傳出一則消息,更讓這些人緊張不已。
劉大夏說:“國有四維,士農(nóng)工商。靖遠侯此時雖然得罪了‘農(nóng)’,但是卻扶植了‘商’。此前此子尚且屬于單打獨斗,從此之后他將會代表商賈而戰(zhàn),禍及農(nóng)工,尤其以農(nóng)受波及最為嚴重。待其羽翼豐滿,除了天下士子之外,農(nóng)工二民俱傷其手?!?p> 堂堂“劉斷”劉大夏口中講出這樣的話,頓時讓無數(shù)人心頭一暗。仔細考慮,感覺劉大夏所說的話絕對有可能成為事實。
正因為劉大夏這句話,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中間派力量頓時開始與反對趙山河的力量勾結(jié)在一起,商議該如何抑制來自商賈這些充滿銅臭味道陣營的沖擊,如何將趙山河打入谷底,不再為禍農(nóng)工。
劉大夏的話語傳到了皇帝朱厚照的耳中,朱厚照對其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孤陋寡聞,靖遠侯如果要打擊農(nóng)工,何必給朕種植祥瑞土豆?這個老頭實在是可恨至極!來人,傳旨,劉大夏流放三千里。”
朱厚照旨意一出,立刻引起朝堂眾人的反對,所有的人出奇一致地為劉大夏求情,不論是閹黨還是朝廷官員在這個時候都團結(jié)在了一起。
朱厚照看著滿朝文武全部出言反對,心中更加憤怒,但是滿朝文武還不能太過得罪,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表達了自己憤怒的心情之后,將流放三千里的旨意改為流放五百里,而后怒揮袍袖,離開金鑾殿。
首輔李東陽看著皇帝朱厚照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在心中暗嘆著:“劉大夏完了,這輩子重新回到朝堂的希望徹底斷絕。”
李東陽的判斷是有依據(jù)的,如果劉大夏僅僅是得罪劉瑾,那么只要閹黨倒臺,他回到朝堂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但是劉大夏得罪了趙山河,而且還是年僅十四歲的趙山河,就算劉大夏能活一百歲,到時候趙山河不過也才四十出頭,正是龍精虎猛精力旺盛的時候,他怎么可能讓一個政敵回到朝堂?
到時候,劉大夏就算有通天的手段,奈何實在是活不過年輕的趙山河,除了空悲切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
古代的政治斗爭就是這樣的,兩個彼此仇視的政敵,究竟誰能夠笑到最后往往是由誰活的更久決定的。放眼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此時此刻能夠比趙山河年輕的人,真的是一個都沒有!
此時在朱厚照的御書房,皇帝朱厚照正歡快地哼著小曲,此時他的心情是絕對的舒暢。原因很簡單,他又給趙山河拉了無數(shù)的政敵,將趙山河往孤立的懸崖邊又逼了一步。再這件事情上,朱厚照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否則只要他講出祥瑞“土豆”的事情,立刻就能夠平息整個事件,而劉大夏這個已經(jīng)古稀之年的老頭也用不著流放五百里。
朱厚照為了繼續(xù)給趙山河拉仇恨,讓他徹底淪為眾矢之的,非常干脆的下旨,趙山河的衛(wèi)隊數(shù)量由五十人提升至二百人。
朱厚照的這一道旨意再出,滿朝文武、閹黨集團全都猜出來了這是皇帝朱厚照釋放的一個信號,警告所有反對趙山河的人別有歪想法,表明自己堅挺趙山河的堅定立場。只是這些人卻看不透朱厚照心中更深一層的含義:你們盡情的與趙山河為敵,只要不傷及他的生命,我就不會弄死你們。
皇帝親自給趙山河拉仇恨,趙山河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后,肯定會哭笑不得。明明他想要順順利利地加入封建社會大家庭,結(jié)果隨著他來到的時間越久,距離這個大家庭的距離就越遠。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封建社會大家庭的族長“皇帝”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可造之材,所以準備將他放養(yǎng),鍛煉他的能力。而皇帝鍛煉的方法就是先孤立你,然后找一大堆人來沒完沒了的給你出難題,當(dāng)你把這些難題解決了,也就達到了皇帝的殷切期望,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