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第一站并沒有去六部,而是直接去了皇宮。既然皇帝朱厚照讓他得罪人,那么總得給點得罪人的本錢吧,于是趙山河到皇宮之中找朱厚照討要圣旨,朱厚照問清緣由之后,二話不說大筆一揮,一封著六部配合趙山河的圣旨誕生了,一方大印蓋在上面,交給趙山河。
趙山河退出御書房,出了皇宮直奔六部。
自從趙山河進入六部的大門,六部就如同遭遇了蝗蟲過境一般,雞犬不寧。
原本六部眾人只是想收拾一下強勢成立的皇家牙行,未成想竟然引起來了趙山河。這一下六部的人摩拳擦掌準備好好向趙山河討教討教。
趙山河面對六部官員的刁難,心中知道這些人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告訴自己六部官署不是天壽山農(nóng)場大營,還輪不到自己這個連上朝參政資格都沒有的人指手畫腳。
對于六部的刁難,趙山河毫不在意,似乎已經(jīng)將朱厚照給的圣旨忘到了九霄云外,與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被六部官員含沙射影地教訓了半天,最后勃然大怒,命令手下將教訓他的官員胖揍一頓。
在孤立趙山河這件事情上,大明官員立場出奇的一致,一開始的時候看到趙山河逆來順受的樣子,他們還覺得無趣,沒想到趙山河突然爆發(fā),野蠻無比的讓一群丘八揍了自己的同袍,六部的官員立刻就圍了上來,準備拉著趙山河進宮見駕,讓皇帝評理。
趙山河看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六部官員,瞅著六部尚書個個躲在后面遙望觀看,暗罵這些老狐貍的安全意識真強,根本不給自己坑他們的機會。
眼看著釣不到六部的大魚,趙山河也懶得再陪小魚小蝦玩,干脆拿出圣旨,宣讀過后說道:“你們想造反嗎?圍毆圣差是什么罪過你們不清楚?給我把這些目無皇上的家伙驅(qū)散?!?p> 衛(wèi)士看到趙山河手拿圣旨,原本還有些惶恐的臉上立刻變得猙獰起來,除了對六部中的兵部留了一些情面之外,其他五部參與圍攻趙山河的官員全都趕出了六部公署。
六部尚書看到趙山河請出了圣旨,立刻變得笑臉相迎,直接化身為觀音菩薩,不但親切和藹,而且有求必應(yīng)。只要趙山河提出要求,一概答應(yīng),絕不討價還價。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政壇老油條當中已經(jīng)有人隱隱約約猜到了皇帝朱厚照的心思。尤其是那些在閹黨欺壓下的官員,頓時就想到了自己該怎么做才能擺脫困境,甚至有些心思活絡(luò)的人已經(jīng)開始在腹中構(gòu)思明天早朝時候參奏趙山河的奏章,以及準備給趙山河送出暗號,在表面上互相攻擊,實際上暗中發(fā)展。
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吏部左侍郎劉機,劉機在趙山河進入六部官署樞密院的時候,也與其他人一樣,準備給趙山河來個下馬威。但是他的官職已經(jīng)到了真三品的左侍郎,自然不能沖鋒陷陣,所以他一直在觀察趙山河的表現(xiàn),當趙山河忍氣吞聲被訓斥的時候,劉機就隱隱感覺到了反常。
劉機認為,沒有人喜歡自己找罵,趙山河此時的表現(xiàn)實在是反常。于是他就多了一個心眼,當趙山河請出圣旨的時候,他就明白趙山河來六部就是找人麻煩來了。再順著圣旨的線索推敲,經(jīng)過一系列的分析求證去偽存真之后,一個讓他激動不已的結(jié)論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朱厚照看中趙山河,要鍛煉他成長。換句話說,就是給趙山河找對手,沒完沒了的對手,在傾軋中快速幫助趙山河成長起來。
得到了這個結(jié)論的劉機興奮異常,他知道這是一個飛黃騰達的機遇。只要抓住了,就會伴隨著靖遠侯趙山河地不斷成長而步步高升。一旦此舉成功,不但可以進入皇帝朱厚照的視線,而且還能百分之百成為皇帝眼中紅得發(fā)紫的心腹。
劉璣在分析整個事情的時候,趙山河已經(jīng)在六部之中辦完了所有的事情,洋洋得意地用手拿著幾張蓋著六部大印的文件,一邊向外走一邊高高揚起。
趙山河出了六部所在的樞密院,臉色立刻變得殺氣騰騰,下一站的目標是西廠,是大太監(jiān)谷大用的地盤,這家伙一直就是兩米三刀的家伙,既不投靠劉瑾也不像馬永成那樣投靠自己,留著早晚是一個禍害,這一次必須逼著谷大用做出選擇,不論是選擇劉瑾還是自己,只要表明立場就好確定關(guān)系,要么敵對,要么同盟,決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模糊不定。
趙山河帶著人來到西廠門前的時候,牟斌正與西廠谷大用在大門外對峙著。谷大用怒氣沖天,斥責著:“牟斌,膽子大了,有靖遠侯做靠山,都帶著錦衣衛(wèi)把雜家的西廠包圍了,你知不知道雜家的西廠是萬歲的親率,不論干什么事情你們錦衣衛(wèi)都管不著?”
“公公息怒,末將也是奉命行事?!蹦脖罂跉庵袥]有絲毫的愧疚與懼怕,淡淡地繼續(xù)說道:“我牟斌就是錦衣衛(wèi)的副指揮使,平時指揮使大人不說話,錦衣衛(wèi)自然是我說了算,但是今天指揮使靖遠侯下令,末將也只能執(zhí)行。只要公公不硬闖,我還是可以保證公共安全的!還請公公體諒下官的難處?!?p> “牟斌,信不信雜家這就進宮面圣,將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稟告皇上?”谷大用看著西昌門外密密麻麻的錦衣衛(wèi),一時間也不敢下令西廠屬下動手,他也知道趙山河現(xiàn)在得寵,一旦動起手來,打贏了好說,如果打輸了只能漲趙山河的威風。
“公公的話末將自然是相信?!蹦脖罂粗珔杻?nèi)荏的谷大用,在心中嗤笑著他外強中干的樣子,但是言語中卻不敢有所冒犯。
牟斌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明顯帶著嘲諷語氣的話語。
“嘿,我還就不信了。你給我走出來,讓本侯看一看。你要是能平安無事地走到本侯馬前,本侯立刻就走,今天的事情不辦了,日后見到你谷大用本侯退避三尺?!?p>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趙山河端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西廠大門位置,臉上面沉如水,身上殺氣騰騰,身后衛(wèi)隊早已經(jīng)刀出鞘,弓上弦,那勁頭不言而喻,一言不合就好開干。
“老奴拜見殿下。”谷大用看到趙山河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天必須認栽了,尤其是趙山河身后那些血氣沖天的丘八手中的武器更讓他腿肚子轉(zhuǎn)筋,有大難臨頭的感覺。
“跪好了。谷大用本侯聽說你跟蜀中商會的頭目相見恨晚,相談甚歡啊,怎么樣?這一次又得到了多少好處?”趙山河輕磕馬腹,戰(zhàn)馬緩緩前進,來到谷大用面前開口說道。
“殿下,確實有蜀中商會的人來找過雜家。”谷大用頓時明白了趙山來的原因,替皇家牙行當打手來了,在心中想到看來山東傳來有關(guān)趙山河也參與在皇家牙行的事情是真的。
“哦,督公大人還是很干脆啊,我就喜歡跟干脆的人打交道,辦事不拖泥帶水。不知道督公大人準備處理這件事情?”趙山河就這么讓谷大用跪在地上回答他的問話。
“殿下,蜀中商會這一次進京并無意與皇家牙行爭搶,只是想要開辦一間蜀錦商號,以供應(yīng)京城的貴人?!惫却笥靡幌氲绞裰猩虝o他的好處,原本想要委曲求全的心思就消失了,準備跟趙山河抗爭一把。
趙山河聽著谷大用的話,冷笑著說道:“谷大用,別以為本侯不知道你心里面的小九九。不過你知不知道皇家牙行代表了什么呢?實話告訴你,皇家牙行不但有張鶴齡、劉猛、王員外和本侯的份子,還有皇后娘娘與皇太后老祖宗的份子。你以為你在萬歲面前受寵,可以無所畏懼,本侯現(xiàn)在就告訴你,比起皇后與皇太后來,你狗屁都不是。最后再問你一遍,蜀中商會你準備怎么處理?”
趙山河越說聲音越高,底氣越足,嗓門越大,震得西廠番子一個個心神恍惚。
跪在地上的谷大用也是一頭冷汗。原本他以為皇家牙行就是國舅張鶴齡弄起來用來斂財?shù)牡胤?,沒想到這后面還有皇太后和皇后參與。皇太后常年念佛與人無害,但是皇后夏氏那可是懷著龍種的金貴人物,萬一日后誕下太子,那絕對是母憑子貴,到時候捏死自己就跟捏死螞蟻一樣。
可是谷大用是在貪圖蜀中商會獻上來的孝敬,心中還是猶豫不決。
正在這個時候,趙山河大喝一聲:“錦衣衛(wèi)庭杖何在?”
“在”,當時就從旁邊走出來兩個拿著水火棍的錦衣衛(wèi)。
“將谷大用庭杖十下?!壁w山河手指谷大用下令。
“是。”
“我是西廠督公,誰敢打我?”谷大用從地上跳起來,怒視著手持水火棍的錦衣衛(wèi)。
“西廠督公了不起???廷杖二十。”趙山河將朱厚照給他的圣旨請出,高高舉在手中繼續(xù)說道:“再敢多言,直接杖斃。一個家奴,竟然染指主母看中的產(chǎn)業(yè),你這個目無尊卑的奴才,打死你也是白打?!?p> 圣旨一出,地上跪了一片人,兩個負責庭杖的錦衣衛(wèi)將谷大用掀翻,手中水火棍高高掄起重重地落在谷大用的屁股上。二十大板,結(jié)結(jié)實實,打完之后,谷大用已經(jīng)趴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趙山河一直在旁邊監(jiān)督著,看到行刑完畢,收起手中圣旨,對西廠眾人說道:“等你家督公醒來之后告訴他,這次給他留條命,下次再敢目無尊卑,必然要他狗命?!?p> “大人,請將圣旨留下,我等也好在督公醒來之后向督公交代?!蔽鲝S有人開口向趙山河索要圣旨。
“圣旨?那是萬歲給我的,又不是給谷大用的。交待,你們想交待什么?讓谷大用能爬的時候自己進宮給皇后請罪去,現(xiàn)在需要交待的人是他,還輪不到你們。谷大用醒來之后告訴他,十二個時辰本侯要是見不到蜀中商會的人前往牙行,下一次就是二百庭杖,打死拉倒?!壁w山河說完之后將圣旨往懷中一揣,帶著眾軍士與錦衣衛(wèi)浩浩蕩蕩離開西廠。
趙山河懷中的圣旨那是朱厚照給他去六部辦事的,根本就不能用在谷大用身上。但是趙山河一看到谷大用愛打之前那囂張兇悍的樣子,就忍不住假傳圣旨了?,F(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趕緊去皇宮找皇后,把谷大用事情講述一下,至于皇帝那還是由皇后去說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