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夫人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這間房間內(nèi)的裝飾與這血宮格格不入,若是將血宮比作一只匍匐在血玫城中間的猛獸的話這間房屋就像在猛獸的頭上戴上了一朵小花般,完全不符合。
屋中裝飾充滿少女氣息,看得出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過了,看著溫馨的屋內(nèi)終究是少了一些生氣,有些陰冷。
血夫人緩緩走入,看著這個自己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進(jìn)入過的房間,腦海中全是剛才與方浩發(fā)生的一幕幕仿佛當(dāng)年發(fā)生在這個屋中的一切又重新上演一遍,動情間,血夫人竟是控制不住,抽泣起來。
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到必定驚呆,這血夫人從在這鬼市揚名到現(xiàn)在,什么時候不是如女王般霸氣側(cè)漏,強(qiáng)勢無比,誰又能想到血夫人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呢?
抽泣良久,血夫人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睛,看向掛在墻上的一張畫像,畫中之人氣宇軒昂,氣勢不俗,雖然只是一副畫像,也叫人能感受到他的不俗。
若是方浩在此看到畫像之上的人必會驚呆,竟然就是他的父親,方家家主方云山。
血夫人看著畫像之上的方云山眼中盡是柔情,仿佛在自語般:“云山,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這些正道之人都是這般,為什么你們都是一樣。”
仿佛在質(zhì)問,又仿佛不甘,這在外叱咤風(fēng)云霸氣無比的血夫人,此刻也不過就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你殺了我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兩句話仿佛兩把利刃般不斷在血夫人的心間劃過,多年來一次又一次,叫她后悔,是的,血夫人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步入魔道,使得自己連愛方云山的資格都沒有,后悔自己當(dāng)初不顧師傅的教誨,為何偏偏要愛上一個正道人士,明明正邪不兩立還要任性行事,后悔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要放走方云山,使得自己這么多年來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為了保住自己的容顏,修煉血功,可以說,在大殿之上血夫人看到方浩的第一眼,看到如此像方云山的方浩血夫人再也難以控制自己的內(nèi)心,雖然血夫人也知道,此人也不過就是長得像方云山罷了,他終究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但是不知為何,血夫人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一定要留下眼前的人,強(qiáng)留下方浩,血夫人無非就是對于當(dāng)年終歸是心有不甘,但是眼下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無疑撥動了血夫人多年來心中那任何人都無法觸碰的心弦,此刻的方浩在血夫人心中儼然成為了一個替代品,多年來一直都被她藏在心底的方云山的替代品,成為了血夫人壓抑在多年心中的情感宣泄口。
這一次,血夫人不會讓方浩離開自己,哪怕方浩不是方云山,不是她愛的那個人,但是她就是不會讓他離開自己,不會。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說得就是此刻的血夫人吧。
在血玫宮內(nèi)幽長冷清的長廊內(nèi),仿佛都回蕩著一聲淡淡的嘆息。
而此刻的方浩,渾身的禁制被血夫人解開后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這血夫人玩的是什么把戲,但是想來自己暫時還是沒有什么危險。
起身運氣,恢復(fù)了之前沖擊禁制消耗的修為,方浩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打量著這間房屋,一雙紅瞳隱隱顫抖,此刻身處這地宮之中方浩對于之前在外感受到這血玫宮的詭異感受更加明顯,仿佛這整個血玫宮都在隱隱呼吸般,這血玫宮就像一只匍匐在此的洪荒猛獸,而自己此刻就仿佛在這猛獸的肚子中般。
眼下方浩也不知該做什么,便是走出這個房間,在血玫殿內(nèi)四處閑逛起來。
在這血玫殿內(nèi)行走,方浩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大,血玫宮本就龐大無比但是此刻這地宮之下又不知比血玫宮大了多少倍,仿佛已然超過了這整個血玫城,叫人不得不驚嘆摸著得是何等手比,但是與夏家不同,這血玫宮雖大,但是冷清無比,悠長冷清的長廊一望不到盡頭,仿佛偌大的血玫宮中都沒有人一般,寂靜無比。
地宮之中,偶有洞府也是布滿禁制,方浩進(jìn)不去。
方浩走了辦天,這地宮內(nèi)通道錯宗復(fù)雜猶如迷宮般,叫人心驚,但是這半天方浩竟沒有看到一個這血玫宮中的弟子,也是叫方浩疑惑不已,之前進(jìn)入血玫宮的時候那往來迎接的女修雖也不算少,但是為何此刻卻是一個都看不到呢?
方浩不知道,這血玫宮的地宮本就屬于禁地,除了少數(shù)幾人長期服務(wù)血夫人的女修外,其余女修根本就沒有進(jìn)入地宮的資格。
就在方浩不斷前行之時,遠(yuǎn)處竟是隱約傳來哀嚎之聲,方浩快步走去,一扇鐵門橫在眼前,站在門外,對于門后的哀嚎之聲聽得更加真切。
此門禁制不強(qiáng),方浩聽著門后的哀嚎心中已是隱有猜疑,怕這門內(nèi)就是血夫人關(guān)押那些用來修煉血功的人。
修為運轉(zhuǎn)間方浩便是破開了這門上的禁制,踏步走入,眼前一抹就連方浩也是皺眉,若是忍受力不好的人看到眼前的情況必會嘔吐。
之見無數(shù)的尸體仿佛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被整齊的一排一排的掛在墻上,已然成為干尸,這些死去的人都是面目猙獰,仿佛臨死之前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般,可怕無比,此地并沒有活著的人,角落一旁還有通道,而不斷回蕩在屋中的哀嚎之聲,便是從通道之后傳來的,方浩看著這整齊排放的一列列尸體,對于這血夫人的魔修心中的厭惡不覺生起,魔修終究是魔修。
順著聲音走去,映入眼簾的一切就連方浩也不禁驚呆,儼然一副人間煉獄的樣子,之間這室內(nèi)無數(shù)活人正被鎖在鐵牢之中,沒個人身上都有鐵鏈捆綁,動彈不得。
而這鐵牢之中竟是有無數(shù)紅色的蟲子在來回涌動,不斷在這些人身上爬行,竟是在吸食他們身上的血液,巨大的痛苦使得每一個人都在哀嚎,但是更加讓方浩心驚的事這些人看到方浩下來之后居然集體禁聲,無論身上時多么痛苦,都在強(qiáng)咬住牙齒,不敢出聲。
很多人在這些紅色蟲子的吸食之下已是氣若游絲,甚至有些已是死去,被生生吸干,與外面所掛的尸體并無兩樣。
這些人中,大多為普通人,都是精壯的青年,也有少部分修士,魔修正道都有,方浩細(xì)細(xì)掃過,甚至連兒童都有,這讓方浩對于血夫人的厭惡達(dá)到頂點。
方浩自幼全家被滅,可以說,童年的經(jīng)歷叫他性情大變,多年來,方浩雖然冷酷無情,殺人無數(shù),但是對于孩子總是不忍下手,在夏家遇到這樣的任務(wù)大多不去參與或者叫別人完成,就像當(dāng)初在周通家一樣,看到孩子總是叫方浩心中復(fù)雜,或者心底之中方浩不愿看到其他的孩子變得像自己一樣吧。
這些人看到方浩此刻即使忍者身上百蟲吸食也不敢出聲的原因就是多年以來,每當(dāng)有血玫宮中的魔修進(jìn)入,只要他們叫的越大聲,越慘烈,就會被率先抓去強(qiáng)行練功,所以,為了茍活下去,每當(dāng)有人來此,他們都會下意識的忍住哀嚎。
就在方浩失神之際,這地牢之中被鎖住的眾人之中,看著方浩竟是試探性的喊出了:“方...方師兄,是你嗎?”
方浩一眼看去,也是驚訝不已,居然有人能在這里認(rèn)出自己,著眼看去,只見一名修士此刻忍受這百蟲的吸食,正是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修士年齡不大,憔悴的臉龐上還透著一股稚氣,叫人看了不忍心疼。
雖然此人方浩不認(rèn)識,但是這世上認(rèn)識自己,并且會稱呼自己為方師兄的怕是只有夏家的弟子了。
看到方浩下意識的看了過來,這名修士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正是夏家弟子,在半年之前剛剛成年的他第一次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便是在疏忽中不小心被魔修的陣法所困,誰知與他一同出行的其他夏家弟子竟是直接將他拋棄,沒有救援。
這叫他不禁絕望,在這血宮之中,已是被困半年,半年來,日夜不停的折磨早就叫他心神俱疲,早想已死解脫,但是這鐵鏈之上陣法奇特,就連給自己一個了斷都不行,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他早就絕望。
可是此刻看到方浩走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方浩不認(rèn)識他,但是這并不妨礙方浩在他心中的地位,方浩這個名字幾乎是夏家內(nèi)所有非夏家族人,下人心中的驕傲。
不過看到方浩白發(fā)紅瞳,妖異無比的樣子弟子還是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但是還是在心中保留這一絲希望,萬一真的是方師兄呢。
沒想到還真的是方浩,當(dāng)下激動的扭動起來,虛弱的呼喚道:“方師兄,真的是你,方師兄,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