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遠的路,從來都不在前方那天的盡頭,而是身后回家的路。
從我們出生開始,就在一步步的離開,想回頭,已無路。
人生就是這樣,終究會成立一個自己的家,就此開枝散葉,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幸運的是,現(xiàn)在的我還是雛鳥,那條回家的路雖然一直在淡化,卻還算清晰。
我就這樣,在又一次迷失后,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我要回家!”
伴隨著這樣簡單而又執(zhí)拗的思緒,我跟在獸牙手鏈發(fā)出的光芒后面,一步步茫茫然地走著。
光芒過處,血霧辟易,一條幽靜的小路隨著我的到來而顯現(xiàn),隨著我快速離去而消逝。
血霧如水,開合間將一切痕跡掩蓋,翻涌如昔,似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再次踏出一步后,眼前突然一亮……
我就這樣直接而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外界的大地上,連個漸變的過程都沒有。
身后依舊是瑩白如雪的云墻,與其內(nèi)部的血色相比,完全不同。
但是這一細節(jié),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關注了。
此刻倦鳥歸巢的我只感覺到茫然,并沒有出現(xiàn)應有的喜悅或解脫。
記憶迷失的后遺癥還在發(fā)作,就像是做了一個深沉的夢,醒來后也總會保留幾分頭昏腦脹。
整個大腦中所有的神經(jīng)單元都像是生銹的齒輪,艱難地運轉(zhuǎn)著,很生澀,卻充滿生機,越來越快。
就在我眼中重新出現(xiàn)神采的時候,一片陰影籠罩而來。
是堡主,他果然來了!
在發(fā)現(xiàn)我的蹤跡后,一直在附近徘徊覓法的他帶著夭夭直接飛來。
仙風道骨,白云蒼日,這才是我心中真正仙人的模樣!
面對堡主和夭夭關切的眼神,我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而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經(jīng)驗再豐富的老司機,也終究沒有辦法駕馭一輛滿是問題的破車??!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不用睜眼,僅僅是鼻端那熟悉的味道,我也知道自己正躺在我那親愛的床上。
屋里并沒有點燈,卻依舊明亮,紅彤彤的,使得一切看起來都帶著幾分朦朧,幾分妖嬈。
這些光是從開著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冷冷的,看久了甚至會察覺到些許腥味參雜其中,讓人燥,惹人狂!
“又是血月??!”我說道。
“是啊!又是血月!”堡主回應了我。此刻他就坐在窗邊,正一臉憂慮地望著天上月。
“堡主爺爺,你在擔心什么?”他臉上不多見的擔憂之色引起了我的好奇。
“沒什么!只是在想,自己的仇人快到了,不知他如今的境界又是幾何?!北ぶ鏖]上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緩慢開口。
我知道,他說的仇人是外界的那個殺了他的子嗣,并且最終戲耍一樣逼地他無路可逃的惡仙人。
“恩公曾說過,當血月瑩紅如玉的時候,就是我報仇的日子!看這血月變化,用不了幾年了……”
“堡主爺爺那么相信我父親的話么?后有云墻,前有葬月林,這個地方是沒人能夠輕易進來的?!?p> 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雖然堡主看到的可能比我更多。
“傻孩子,當年你還太小,很多事都不記得。可是當你真正見識過恩公的本領后,就不會再有任何懷疑了!”
堡主笑道,一臉慈祥地看著我,仿佛從我身上看到了他口中恩公的影子一樣。
的確,我那萬能的父親啊,人雖然不在,可是卻留下了一個又一個令人驚嘆的后手,這點我都見識了不少,不服不行。
可他也太喜歡打啞迷了,什么都不說,很多提前安排的手段,一直到事到關頭才會顯現(xiàn),這點有時候真讓人感覺討厭。
不過我更多的時候還是感覺自豪,畢竟這才符合高人的形象嘛!
“對了,小天,你在云墻里面經(jīng)歷了什么?當那一刻察覺到你被云墻吞噬后,別提有多擔心了!”
“總不會還像你說的搶化妖果那樣?直接躲進那獸牙鏈子里去了?”堡主笑道,對于我能夠平安回來,他還是非常開心的。
“不,這次不是……”我慌忙開口,關于云墻里面發(fā)生的事,我覺得非常有必要跟堡主說道說道,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那是……”看我否定,他也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氛圍,一個箭步就到了我邊上,很是認真得看著我,生怕錯過一丁點。
沒辦法,云墻是我父親最后消失的地方,一直是刺在堡主心頭的一根刺。
對于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可能比我還想要知道。
于是,我調(diào)整了下思緒,將自己在云墻里面時所經(jīng)歷的一幕幕盡數(shù)說來。
整個過程中堡主都很安靜,只是眉頭時皺時緩,結(jié)果到我講到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云墻時,他也沒有任何表示。
顯然,這些信息對他來說,與我在云墻內(nèi)部所見一樣,都是云里霧里的一大片,并不清晰。
久久之后,堡主發(fā)出一聲長嘆,緊接著搖了搖頭自嘲道:“是了,以我這樣拙劣的資質(zhì),怎么可能悟得透恩公的手段呢!”
對于他的話,我沒有接茬。
這一刻的堡主看起來仿佛老了太多太多,我實在不忍繼續(xù)問些什么。
更何況,他真的知道么?徒留傷感罷了。
這時外面的血月發(fā)出的赤色光芒已經(jīng)淡了太多,隨時都會徹底散去。
至于堡主什么時候走的,我并不知曉,因為那會我突然又感覺到了一陣深深的困意,直接就睡著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東方堡像是煥發(fā)了新生。
每次血月結(jié)束后,堡主都會親自出馬,從云墻與葬月林交接的狹長地帶搶回了不少的化妖果。
這些果子經(jīng)過他以功法催化處理后,從東方堡中挑選合適的村民服下,并親自監(jiān)督,幫助他們吸收。
結(jié)果,在很短的時間里,東方堡接連誕生了數(shù)位先天境界的高手,其中就包括老夫子。
底層實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后,村民們外出葬月林打獵時再也不怕遇到低級妖獸滋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