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南榮菱兒回到甲字仙號房間,一屋子的人正在聽樓下酥晚金的開場,幾位倒酒服侍的美人倒是不見了。
“天心姑娘天姿仙容,冰肌玉骨,實乃人間絕色,諸位請拭目以待吧!”
酥晚金的開場結(jié)束,說的簡單明了,有一個新出來的頭牌姑娘要登臺,名字叫天心,人如其名,不是凡物。
但不知道是場中的人心不在焉,還是身在美人窩抬眼閉眼都是美人,已經(jīng)形成了視覺疲乏,酥晚金的這一通說之后,四個閣內(nèi)倒是沒有什么反應,皆是該干什么干什么。
就是我們房間里的幾位也是笑笑不以為然。最喜歡美人的南榮揚和獨孤皓月在喝酒,陳元夕和圣無辭在低聲交談,只有南榮菱兒覺得稀奇。
羅藥兒湊了過來問我,“你覺得這天心姑娘怎么樣?美是不美?”
我皺眉望著桌上的酒樽不動,又抬眼看他們道,“四個閣內(nèi)已經(jīng)滿了,他們來了?!?p> 屋內(nèi)一靜,沒有人說話,又是喝酒的繼續(xù)喝,交談的繼續(xù)交談,竟是不在意。
我看向旁邊始終閑散的姬桓,他放下了酒杯淡笑道,“我們今天只是來看美人?!?p> 我看了他幾眼,又把一肚子的話咽下。
四個閣背后的黑手來了,而正好宮內(nèi)也是變動,我甚至都懷疑這些人是否是直接從宮里到了這里。但看他還是胸有成竹,我也只好暫時壓下不安。
突然整個樓上的燈滅了,霎時聽得拔武器和站立聲四起,風聲鶴唳,劍拔弩張,又是一聲哄響樓下的燈亮了。
一座半透明的玉臺上起了一圈金蟾燈,光線照得個水下有幾分虛幻,水光漣漣,倒映屋頂,竟是樓上的每一間都有了一道水光...
有腳步聲響起,在房間里回蕩,步履平緩、輕悄、一步一步,就如同午夜里的貓行走屋脊,腳步停在了水臺邊緣,那黑與白的邊緣也是隱約能見到一個人。
有人要登臺了。
劍撥弩張微微的放松,化為了興趣,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水臺邊緣的那個影子上,黑暗不深,但還是看不清。
有風掠過水面,一道波紋后,只見最淺的黑暗中鈴鐺輕響,一只白玉足出現(xiàn),再是一條白壁的小腿,臺上的金蟾燈一晃,那是瞬間的起滅,一個人立在了臺中央,讓樓停止了呼吸。
如墨的長發(fā)引至腰間,白雪為肌,精致的容顏到至眼中,寒冰為骨,只是抬眼一掃,纖手至腰間,裸露的腰上一只赤蝶嬌艷欲滴,眼中是九天之上的傲...
何等驚艷!
人是千年的冰,身是萬年的火,集冰與火于一身,這是上天的饋贈,也是人間的臻品。
何等目光短淺!
見過千百種女子,還未見過如此高傲的女子。
霎時,四個閣之中又是震驚,久久不能言。
北仙閣內(nèi),甲字仙號房間,一眾人也是看呆,最后還是羅藥兒笑了一聲打醒了所有人。
“這就是流碾墟放的大招?”羅藥兒笑著,又點頭道,“不錯,這也是百年難得的美人,更何況還有那樣的實力...”
眾人回過神來皆是笑,倒是南榮揚掃了一眼羅藥兒不服道,“這算什么?那是你沒有眼光!你敢打你旁邊之人一掌試試?”
羅藥兒轉(zhuǎn)頭無聲看我,我轉(zhuǎn)頭無聲看她,最后她伸出了手掌,南榮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敢??!”
與此同時樓下也說話了。
“今日是天心第一次登場,是要覓得一個佳郎,但凡如了意者,今日天心便跟了去,從此生死相隨不離不棄?!?p> 臺上之人朱唇輕啟,聲音也是極清天籟,一席話說得簡單干脆,也說得四周眼中一亮。但天下沒有白掉餡餅這一說,從人堆里爬出來的眾人也是明白。
只聽樓上南方一人擎著聲音問道,“天心姑娘玉容天姿,天下的好男兒多得是,可是有什么條件?”
臺上天心姑娘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水池的岸上道,“條件不多,只需從水池邊緣越過這三丈的距離到得臺上,天心便垂首稱服。”
聞言,樓上的目光灼灼,這三丈的距離,只需輕功上乘者都能躍過,這天心的要求也太低了罷,才想著,已是有人要往樓下去了。
但是樓下又說了,“不過,想登臺一試的,需先往這池子里放一些過路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千兩白銀起底,往上隨意。往這水中投入價值三千兩白銀的物品便可登臺,往后,雙倍疊加。”
一番話她說得云淡風輕,又讓那些快要沖出去的身子硬生生止住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斂財,也是說明她此番出臺的決心,臻品現(xiàn)世,物有所值,花有誰憐,能者而落,看來今天一定是要有個下落了。
而斂財斂到這個頭上,這也算是好膽,一陣相互觀望過后,樓上心動大有人在。
“哈哈!”一聲大笑,先從南妖閣飛出了一個身影,九尺的身材落在水池邊緣,硬是將水面震起了一層波,再看那著裝異服,行為狂放,也是醒目,正是來自孤竹國的山戎蠻漢。
“咚?!彼焓?,手中投下去的是一顆價值不菲的藍寶石,那眼睛看著臺上之人是冷笑的斷定,“美人,今日便跟我走吧!”
臺上天心看了一眼那藍寶石,又不冷不淡道,“這位先生放的銀兩夠了,可以上臺了?!?p> 聞言臺下那山戎蠻漢神色一變,冷哼一聲,腳下便往臺上去,“等你到了我的手心看你還能這么傲!”
話說著,那身子動了內(nèi)氣也提了,卻是腳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個水池邊那腳連抬起來都不曾,只是微傾了個身子,仿如腳下被拉住了一般。
樓上看得安靜,也是看得有意思。
水池邊那蠻漢左右看了看,又往后退了一步,腳能動,再往前一步回到原地,抬頭看臺上之人已是有著殘忍,兇殘罵道,“臭娘們!...”
說著又是重提了氣再去,這次勁頭更足,勢必一躍到得臺上,卻是腳去人到了水池三分之二,又忽地停下,隨后水池之上只見那身子一個不穩(wěn),又是周圍莫名來了一陣風,便是“噗通”一聲落了水,再被按下水中半丈才是松了開。
樓上眾人無聲。
“嘩啦啦!”大漢揮著水花起來了,只這短暫的時間已是憋得臉通紅。
再看臺上之人,冰火之影獨立,自始至終不曾轉(zhuǎn)頭,就連臉上的那表情也是不曾變過,萬般皆不在眼,爾等不過一笑。
樓上開始露出了笑,這是真正感興趣了。
池中水聲嘩啦,蠻漢游上了岸,臨走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臺上之人,兇殘而又陰狠。
卻只聽臺上之人道,“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