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盡頭是一座石牌樓。
石牌樓飛檐翹角,純白的顏色與周圍格格不入,檐上上青天,是一片青天白云的安寧,檐下入黑地,牌樓兩旁有著兩只白色的獅子,各自半閉目的安詳。
石牌樓沒有銘字,和周圍的黑屋黑地一對比,竟像是從別處搬過來的……
石牌樓后面是一座四敞的軒,四道桃色的紗幔圍著靜靜的起起伏伏,此刻姬俱酒正掀了紗幔往里面去,里面那個桃色的身影歪在一張軟榻上看著姬俱酒神情是玩味。
我向里面去,驀然頭頂?shù)呐茦巧弦粔K地方一動,我抬頭看,一只白色的壁虎正變了桃色一竄竄到了牌樓的背后,而再等我過了牌樓一看,那整座牌樓上卻不見其蹤跡。
“花娘近來可好?我可想死你了!”軒里面驀然傳來姬俱酒的聲音。
我又看向軒里面,姬俱酒手中不知從哪里搞了朵花,正在一邊笑著一邊聞著花向軒中央的花娘去,那臉上的猥瑣真是讓人不能忍。
我在這邊咬了咬牙,過去了。
“哼,你想我做什么?”那花娘輕笑,言語還是淡然的玩味,眼中的淡笑也是充著如水的溫柔,不過那放在腰間的手指動了一動。
“花娘這么美,世上哪個男人不為花娘動心呢?”姬俱酒已經(jīng)被這淡然的玩味給征服,嘴角猥瑣的笑放大,輕飄飄的一步跨了過去。
我一個轉(zhuǎn)身攔在了他面前,看了看那花娘散了半榻的頭發(fā),再看了看那只擱在腰間的手,手上一抹桃色一竄,從指尖竄進了手腕,而手腕上卻不見。
見我看著她,她又是笑得另一種味道,眉眼有一種彎彎的像月牙,道,“怎么?你也是想我的?”
我從那手腕上移開目光看向了別處沒有說話,姬俱酒則是看著一愣。
她也沒有說話,看著我依舊是審視。
“喂……”見我們不動,姬俱酒從我背后探出腦袋道,“你不是就讓讓,讓我來,我來?!?p> 我掃了他一眼,他往后縮了縮道,“護衛(wèi)的職責,第一,不準打主子!”
我轉(zhuǎn)過了頭,他往后退了一步,“護衛(wèi)的職責,第二,要助主子逍遙!”
我讓到一旁去了,他松了一口氣,又眉一挑,眼中一邪笑,湊了上去對那花娘道,“花娘幾年不見更美了。”說著,將手中的花遞了上去。
那花娘一笑,抬手接了花,瞬間手上竄出去了一抹桃色,那壁虎爬到了花上,又變成了和花一樣的白色,而再等白色的花落在了她手中,她放到眼前看了看,花又變成了桃色,壁虎又一竄回到了她手中。
我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切,姬俱酒說幾年不見,依我看姬俱酒的年齡不超過二十,幾年前俱酒還未成年,在那個時候這花娘就已經(jīng)這樣有名了。
而一只壁虎能進入人的身體,要么是壁虎有問題,要么就是人有問題。
接了花,那花娘也不說什么,只是笑,見狀姬俱酒倒是激動了,一甩外衣就要過去,又停住了轉(zhuǎn)頭看我,道,“你先去外面等著我?!?p> 我看著他不動,他皺眉道,“護衛(wèi)的職責第三,去外面保護主子?!?p> 我覺得好笑,“為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他想著理由,最后一揮手道,“好,那你就在這吧。”接著轉(zhuǎn)頭就開始脫衣服,我冷眼看著不動,那花娘也看著好笑。
驀然軒外有一絲動靜,我道,“等等!”
姬俱酒一愣停了下來,我挑了紗幔往外看,那是一座廢棄的屋,屋門開著,里面還有著一道門,此刻那道門正在門檻上晃著。
“怎么了?”姬俱酒看著我莫名其妙。
我略微思索了下道,“等我回來再脫?!?p> 他看著我一臉惡寒,我掀開紗幔出去了。
軒外,一切安靜,我在那一座廢棄的屋前看著里面,外面的一道門開著,里面的一道門半開著,而半開的門里面還有著一道門。門是雙開的門,屋子的面積也是比旁邊其它的房屋要大上一倍,
屋上的瓦呈灰色,墻也呈灰色,就是那門,也是灰色,這整體的感覺就像是時間久了被風雨所啃噬而變得沒有水分的灰色。
而不論是屋頂還是下面的墻,甚至是那門,都是殘缺的。
北邊的屋脊缺了三分之一;南面的檐和墻交界的地方破了一個臉盆大不規(guī)則的洞;灰色的門上有著粗粗細細的紋路,也是被小蟲子咬的小洞密密麻麻;門檻則是被老鼠啃得爛了半邊,細碎的木屑也是快爛了。
這到處的破破爛爛使得屋有一種風燭殘年的蒼涼,而再看門內(nèi)的地上,雖然蒙了一層灰也是破爛不堪,但是那有著錦紋的地毯碎角也是能說明曾經(jīng)的不凡。
在外面站了站,北面軒那里沒有動靜,這廢屋內(nèi)也沒有動靜,我跨過門檻進去了。
門內(nèi)通往下一道門的是一座三步的臺階,臺階上面也是灰蒙蒙的,臺階下面是普通的黑地,在下一道門處也是一座三步的臺階,院中的地上空蕩蕩,圍墻上面也是一層灰。
確定那第二道門內(nèi)沒有反應后,我下著臺階,突然左后方探來一只手掌直奔我肩膀,攜帶的勁厲之風如同砸擊。
我立即轉(zhuǎn)身往旁邊一移,眼前一道灰色的影子一晃,頓時我心中一驚,只覺整個左肩有種被卸掉了的感覺,再抬頭,對面隔空過來一掌,我出手接,一不見風二不見內(nèi)力,卻是直接將我震出了門外。
而一晃而過時眼前浮現(xiàn)的是一顆枯燥的人頭。相接的手掌有些發(fā)麻,再看里面第二道門中驀然出現(xiàn)一個身影,一晃不見,身材瘦小,一身灰色布衣,頭發(fā)枯燥,面容蒼老,眼中無神,宛若死人。
我欲跟進去,眼前的門卻是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其力道掀起的勁風又將我往后推了幾步,凌厲強勢中竟如刮著刀子般的北風,而此時北面軒那里卻是傳來一聲扯著嗓門的大叫。
“?。。。 奔Ь憔瞥吨らT的大喊回蕩在整個峽谷的上空,立即讓整個峽谷恍然一驚,再伸頭看去。
我急忙放下這邊沖過去了,而還不等我沖進軒內(nèi),姬俱酒已經(jīng)抱著一堆衣服從沖了出來,那速度之快,驚恐無比之中只見一道影,地上落了一地的衣和帶,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我又轉(zhuǎn)頭看軒內(nèi),桃色的紗幔起起伏伏,里面一切正常,不見打斗的痕跡也不見殺氣,那花娘還是我走時半躺的姿勢,只不過她肩上的衣褪了一半,一個雪白的肩上一抹桃色正在一竄的游動。
突然我看著她的肩膀不能動了。
“?。。?!”全神之中走道外面姬俱酒在對著這里驚恐的大喊,我回過神來再看那花娘,一道紗幔仍舊靜靜的起起伏伏,隱約看見她在里面對著我笑……
在原地站了站,最后我沒有進去,而是轉(zhuǎn)身走了。
在走出那一道白色的石牌樓時,眼前一閃而過一個雪白的肩膀,肩上一抹桃色竄了出來成了一簇火花,形似一朵花。
出了走道姬俱酒又大叫著往外跑,而此時谷中似乎又有著什么變化。
黑色的土地上冒了一些綠色的嫩芽,那是草;黑色的瓦上生了綠色的青苔,斑駁中有了生意,大地上的動物都比進來時溫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