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1.別眾將回城見知府

　　“如此甚好！”劉锜立刻說道：“無論這賊隱匿還是上交此信，只怕一時之間都無法動彈了！”

　　張浚略沉吟了一下，即可答應下來。軍情緊急，張浚也來不及進宮上奏天子，直接發(fā)令，要岳飛連夜趕回鄂州，鎮(zhèn)守京西、湖北諸路，并作好隨時增援淮西的準備；派員安撫淮西舊將王德，并令他率部突到濠州警戒；又讓劉锜火速率部趕赴廬州鎮(zhèn)守……后續(xù)更多的部署李天俊無從知曉，他已隨諸人離開了相府。出了相府，王貴和李若虛只顧得匆匆打了個招呼，就立刻隨岳飛出城去了。

　　李天俊回到驛站，驛丞居然還在等待。他也沒多說，只是讓驛丞幫忙預定第二日回順昌的車馬。驛丞連忙應了，當夜無話。第二日剛起，驛丞就慌里慌張地趕來回話。說是近期內(nèi)出入城的人員、物資都要緩行，連驛站的車馬也出不去了。

　　李天俊無法，一邊安慰驛丞，要他隨時幫自己盯著點，如果能走立刻通知自己，一邊在屋中無聊地等待。等到大半下午，才向著薛徽言的府邸而去。

　　到了才知，本該已經(jīng)回來的薛徽言居然要加班，一直到晚上，薛徽言才一臉倦容地回來。

　　薛徽言見了李天俊也不奇怪，當下把朝局簡單介紹了一下。原來張浚在昨晚連夜進宮面圣，報告了軍情和自己的部署。

　　天子聽了也大吃一驚，生怕淮西戰(zhàn)線不穩(wěn)，又惱恨張浚一意讓呂祉統(tǒng)軍，惹出了天大的禍事。已下令召大學士趙鼎面圣，張浚的相位怕是要不保了。

　　此外，天子怕諸將不服，軍隊叛變之事再起，所以讓老資格的浙西、江東宣撫使張俊張伯英加封淮西宣撫使，轄制淮西軍的王德部。至于重新召回叛軍，安排各地警戒等各種處置無數(shù)，一時也說不過來。

　　南宋此時正規(guī)部隊才二十多萬，酈瓊一下子就帶走了差不多五分之一?；次鞣谰€大開，從各地調(diào)兵也倍感捉襟見肘。只能指望酈瓊叛出后，不要立刻返身帶齊來攻。若真是如此，只怕淮西防線很難維持，敵軍兵鋒可直達健康府。

　　現(xiàn)在從天子到各級朝臣心中惶惶，又要防止奸細、賊寇趁機作亂，因而暫時限制通行。不過又勸李天俊不要太著急，畢竟不是真的被敵人圍了城，過幾日應該就會開城了。

　　李天俊在客棧又等了兩日。驛丞終于來報，城防已撤，李天俊立刻乘驛馬而去。一路疾馳，穿過和州到了廬州。此時只見廬州城墻上甲兵齊整，出入的檢查甚至從城外三里就開始了，當真是戒備森嚴。劉锜接管時日不多，卻能讓這支驕橫得敢跟中央衛(wèi)戍部隊火拼的“八字軍”軍容為之一變，也實屬不易。

　　雖然與劉锜曾在相府有一面之緣，但李天俊官職低微，加上軍情緊急，也不便求見。在經(jīng)歷了一番細細盤查后，李天俊穿過廬州，不敢走北邊的濠州，而是先向西到安豐軍，然后北上順昌府。

　　順昌府的位置很尷尬。此時，淮西軍軍力空虛，淮河南岸自保都難，淮河北岸前一年收復的各州府已基本處于不設防狀態(tài)。

　　同處淮河北岸的壽州、宿州已被酈瓊叛軍掃過，官吏逃亡、駐軍全無，實際上處于失控狀態(tài)。西側(cè)的蔡州雖無淮西軍駐扎，但隨時可以得到西南隨州方向岳家軍的支援，東邊的泗州則隨時可以得到淮東軍區(qū)韓世忠部的增援，因而還都算平穩(wěn)。

　　只有這順昌府，南無支援之兵，東西相隔較遠，北面?zhèn)锡R大軍隨時可能從歸德府南下，一時成了大宋在淮河北岸諸州府中最危險的一塊地方。

　　趕至城下，順昌府還算安寧，只是城門口衙役四出，正在對來往個人嚴加盤問，連李天俊乘坐的驛馬也不放過。

　　順昌府收復時日不多，這驛站就臨時放在了知府衙門的一個小院內(nèi)。李天俊此時已有官身，既然坐驛馬進了城，就得按規(guī)矩登記官身文牒。還好，州府各衙門都無事，這才能脫身走出，急奔曹成店中。

　　“曹大哥，自六月分別以來，已有兩月未見，大哥可好？”

　　“好好！賢弟，你可算回來了。這些日子快想死大哥了。”

　　兩人見面，曹成把這段時日與軍器局交易之事詳細講述了一番，又要拿出賬本讓李天俊查看，李天俊連忙阻住，說道：“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同時，也把自己這段時日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聽到岳飛出山、楊再興立功，曹成也是高興萬分；后來聽到淮西軍酈瓊部叛變和當前順昌府的困境時，曹成又緊張起來。

　　“賢弟，如你所說，順昌府已是孤軍在前，為何知府不帶大家先撤回淮河南岸？”

　　“我猜原因無非有三：一則是朝廷怕北岸難民涌入引發(fā)周邊動蕩，怕南岸淮西軍各州府更加人心惶惶，因而天子不下詔；二則是各級官員怕?lián)藖G失國土的罪名，沒有敵軍南侵的實際軍情，輕易不敢下令；三則是知府大人有信心，認為這順昌府一時不會受到大規(guī)模的敵軍侵襲，因而沒有主動上報?！?p>　　正說間，有人走了進來，向二人拱手施禮，然后對著曹成說：“保長，陳知府有請?！闭f完之后退了出去。

　　“保長？”李天俊看著曹成，曹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賢弟有所不知，新來的陳知府可和之前的朱知府大不一樣，這來了才一個多月，就忙著招募了不少城里的游俠兒和別處來的難民，日夜在城東一處操練，又建立保伍制度，讓這城里原來的居民按五戶一伍，十伍一保的方式組織了起來，我剛被推選為此處的保長?！?p>　　李天俊聞言大驚：“這陳知府可是姓陳名規(guī)，字元則，剛剛從京西的德安府而來？”

　　“正是！賢弟認識他？”

　　李天俊聽完愣住：[壞了。陳規(guī)，官是個難得的好官，人是個難得的大能人?？墒前凑諝v史，他現(xiàn)在應在岳家軍的德安府受罰，兩年后才能來這順昌府。肯定是李若虛、薛弼他們看李天俊身在順昌，就想辦法提前起用了此人，并讓朝廷改派順昌府了。這本是好意，只是他們不知這樣一來，就極大干擾了歷史的走向。]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預知歷史的能力，李天俊更覺得心慌意亂。

　　曹成見李天俊突然沉默不答言，不由有點著急：“賢弟，賢弟？陳知府喚我，你隨我一同拜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