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2.橫金使執(zhí)意護北行

　　李天俊只好走了出來，那金使上下打量了幾下：“你就是順昌府的文余爾？”

　　“下官正是?！崩钐炜±侠蠈崒嵉卮鸬?。

　　“好，拉他過來?！苯鹗棺屔磉吶税牙钐炜±缴磉?，“人都湊齊了，我這就要回去，耽誤了時日，惹惱了魯王，小心你們的性命。”

　　偽齊眾人不敢強阻又不敢放人，高公繪等則焦急的喊著王倫的名字，希望他醒過來帶使團過去。驛館更加混亂。突然街面上一隊披甲士卒跑來，有人高喊：“齊皇駕到！”劉豫終于來了。

　　金使見劉豫來了，也不敢過于放蕩，急忙躬身行禮，劉豫連忙命人上前扶起。見王倫被人攙在一旁昏迷不醒，又急忙問是怎么回事。早有身邊醫(yī)官上前檢查，掐了掐人中，才緩緩醒來。

　　王倫裝作才見到劉豫的模樣，立刻伸手到懷中拿出一黃綢包裹的物件，沖著他遞過來：“齊主，前幾日使團物資混亂，我找了這幾日才找到國書，先呈給齊主一觀?！?p>　　劉豫在金使面前哪敢伸手去接，連忙說道：“這是從何說來！這是從何說來！宋使這是怎么了？”忙叫人把王倫阻在丈外，又急急叫來剛才前去檢查的醫(yī)官詢問病情，醫(yī)官一時也愣在那里。

　　“可是王倫大人旅途勞頓，一時精神恍惚了？”金使見狀，出聲問道。

　　那醫(yī)官得了主意，立刻搗蒜似地點頭說道：“上差說的極是。啟稟我皇，宋使大人正是因一路舟船勞頓，怕是夜間招了江河上的涼風，這幾日發(fā)作，所以精神有點恍惚?！?p>　　“那如何醫(yī)治才好？”劉豫問道。

　　“這……”兩位醫(yī)官嚇得一時不敢亂說。金使則接口道：“原來是舟船風，我大軍南下時，也有士卒坐船出現(xiàn)精神恍惚的情形，這病治起來很簡單，到馬上跑一個時辰就好了?，F(xiàn)在宋使如此，事不宜遲，這就隨我去吧?！?p>　　“是不是請上差在這休息幾日，我也好略盡地主之誼？”劉豫不敢阻擋金使，只好出言勸到。

　　“啟稟齊皇，此次魯王派我前來就是要保證宋朝使團的安全，我的馬隊就在城外十里，事務緊急，我急需回都督府復命?！苯鹗箙s絲毫不給機會。

　　劉豫無法，只好應了。王倫裝病一時不能動彈，高公繪等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改往日拖拖拉拉的習慣，很快就整裝完畢。劉豫命人牽來入城時的車馬后，連外出未歸的隨員也不等，當下跟著金使向城外行進。倒是金使向劉豫要了個人情，請他把后歸的隨員盡快送來，劉豫也都一一應允。

　　到了城外金使的馬隊營，王倫忽地變了個人似的，清醒過來，拉著金使的手說道：“是你嗎？移失不兄弟，這次多虧了你及時趕來，要不然老哥哥我這條小命就要毀掉了?！?p>　　那金使待王倫與普通人不同，態(tài)度異常的熱忱和尊敬：“當年要不是王大哥救我一命，又教會了我漢人的語言，我今日豈有機會為魯王出使南方各國？王大哥放心。既然我已經(jīng)來了，定不讓哥哥再受罪！只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齊主為何為難哥哥？”

　　王倫把劉豫索要國書一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測巧妙地摻了進去，那金使聽了也是大吃一驚：“這齊主竟然如此大膽，當真要反我大金不成！不成，此處有危險，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開拔！”

　　“等等，移失不老弟，這么匆忙地走反而顯得我們心虛了。我們可以在此休整一夜，明日緩緩而行。有老弟在，那劉豫定不敢為難我們！不僅不會為難，沒準還要想法討好各位兄弟，以顯忠心?！闭f著又拉金使過來耳語了幾句。

　　金使聽完，立刻哇啦哇啦地嚷嚷了幾句。馬隊中有兩人上馬向北奔走，有人則把使團迎到營地內(nèi)。眾人搭起帳篷，點起篝火，在案前繼續(xù)喝酒暢談。那金使除了王倫，對副使高公繪都是不理不睬，但偏偏要找“文余爾”。于是本想躲清凈的李天俊，又被帶到金使面前。

　　“移失不兄弟，這就是你要找的文余爾。”王倫特意叫他坐下，金使見王倫對他甚是客氣，態(tài)度也緩和了不少。

　　“你就是順昌的文余爾？”金使問道。“聽說暖氣就是你制作的？你文文弱弱的，看起來不像是個工匠?！?p>　　“回上差，暖氣其實是幾位工匠研制的。下官是讀書人，與幾位工匠走的近，一時好奇就把制作工藝和使用事項整理成文。說來慚愧，人人都道暖氣下官是造的，實際上是工匠的功勞，下官還從未打造過任何器具。”

　　“我說呢，你看著就不像是個會干活的人，我就怕把人接錯了不好交代。不過你既然是文余爾，那暖氣到底是不是你制得我也管不著，反正你們宋人貪功冒領(lǐng)的事情太多了。見了魯王如何解釋，你自己想去吧?！?p>　　王倫正要開口，幫忙詢問魯王找李天俊何事，恰好劉豫派人把遲歸的隨員送了過來，隨同而來的還有一大一小兩箱子禮物。大箱子自然是給魯王的，金使不敢動，卻立刻命人打開小箱子，只見滿箱的銀錠，當下把手下人都叫了來，各人拿走一塊，馬隊中人人喜笑顏開。

　　待到第二日上午，金使陪著王倫又特意進了城，向劉豫辭行。日頭三竿，才將將回來。眾人早已準備好，當下無話，車馬隊立刻向北，穿曹州、大名府，奔著河北諸路而去。從這時起，再不比往日水路行進，每日車馬顛簸，使團眾人叫苦不迭，不斷要求休息。那金使不理不睬，只看王倫。

　　王倫自幼習武，年齡雖然稍大，但身體甚至比大部分使團護衛(wèi)還好，因此雖然規(guī)定一日行進八十里，但實際總要走個一百一二十里才肯停。高公繪不敢找金使，來找王倫抗議，王倫只說了一句：“夜越來越長，現(xiàn)在不抓緊些，只怕后面白日也行不了八十。延誤了時日，高大人擔待嗎？”就把他打發(fā)走了。

　　這一日，李天俊在車上腿坐麻了，索性下來隨車慢跑。那王倫正在跟兩個金兵騎馬找樂子，見李天俊出來，直接扔給兩金兵一小袋錢，止住了游戲。自己催馬上來：“文大人好興致，不好好坐車居然要自己跑步?！?p>　　“腿麻了，跑兩步活活血?！崩钐炜〈鸬溃骸暗故峭醮笕撕镁?，還可以這樣騎馬?！?p>　　王倫走近，壓低了聲音道：“你懂什么，我這是趁機輸點小錢，跟他們拉拉關(guān)系，再盡量弄點情報罷了。文大人你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