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臨滄海,不見凡塵
國師有多強,景玄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既然自己已經(jīng)選擇了幫喬遠,就已經(jīng)走在了與國師對抗的道路上,無論他想與不想,對面也如同一個超人一般,何必徒增恐懼?這就好比一個小學生始終要面臨高考,現(xiàn)在就知道高考有多難,又有什么必要?這算不算一種逃避,無從得知,不過這的確是景玄或者說多數(shù)人有的生活方式,小日子總是要繼續(xù)的,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頂著。
等景玄磨磨嘰嘰的洗漱完畢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院里的人早已結(jié)束了休息,小院里又恢復到了忙碌與安靜之中,如果不是一顆棗出現(xiàn)在景玄的腳下的話。在景玄的眼中,一顆小棗嵌在腳邊的青石板上,他甚至沒有看見那個棗是怎樣飛來,只感覺一陣強烈的勁風與一陣悶響,若不是景玄親眼所見,必定不會想到在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能力,哪怕剛剛已經(jīng)被一個超人的故事所洗禮。
小棗完好無損的嵌在石板中,似乎原來就長在那里一般,景玄剛想試著扣出小棗,卻看見小棗啪的一聲,化為了粉末,然后整個石板如同電影里被某個超級英雄捶打過一般龜裂開來,蛛網(wǎng)似的裂痕一直延伸至景玄的腳下,似乎是嘲弄一般,一瞬間繞過了景玄,又向他的身后延伸。
什么人?或者說這還是人么?景玄吃驚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哪怕對這個世界認知再少,他也能知道這必然是人為,只是他不明白對方究竟想干什么,不過!目前唯一確定的是,對方還不想殺死自己,否則自己比不得腳下的石板,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景玄沒有考慮對方是否失誤的問題,便在于對方的能力之大,失誤打偏這種事基本上不太可能,那么問題更加多了起來,對方是誰?對方是誰派來的?
國師?景玄的心中冒出的第一個人物,只因為在他心中還只有這個國師有著這樣的能力,自然在他潛意識里浮現(xiàn),但很快景玄又排除了這個答案,且不說國師遠在京都,就算國師來,自己只不過是個小人物,對方一個大國師犯不上親自動手吧?此刻景玄的腦子很亂,他知道只要自己喊出來,對方就一定會出現(xiàn),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人,這不僅是一個答案,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衡量值,一個衡量這個世界究竟有多么廣闊的衡量值。想到此處,那個雖想忘記卻始終揮之不去的陰影再次浮現(xiàn)出來,如果對方就是國師,那么這個世界的人的頂點確實可怕,如果不是……當然這一切的假設都要在國師是金字塔頂端的強者的前提之下。
“出來吧!”盡管冷汗打濕了后背,景玄還是沖著院里喊道,“既然表示了,就請現(xiàn)身一見!”害怕與否總是需要面對,比起未知的恐怖,面對總要安心一些,景玄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不顧下人們詫異的表情,一路飛奔至涼亭,三下五除二便竄上了涼亭的石桌上,扯著嗓子大聲喊著,“何必畏畏縮縮!既然閣下是高人,又獻上小棗,又為何藏頭露尾,不敢一見?”
“身臨滄海,不見凡塵,小師弟別來無恙!”就在景玄扯著嗓子呼喚了十數(shù)聲后,他心中等待的那個人終于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沒有懸浮半空高高在上的俯視,也沒有忽然出現(xiàn)踏著湖水的哀傷,只是輕輕的靜靜的從門口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但除了景玄以外的所有人仿佛都沒有看見此人,依舊保持著勞作,就連這人跨過正在打掃長廊的仆人的身旁時,他們都沒有抬起頭看上一眼,一切仿佛變得不真實起來,人走的很慢,卻在恍惚間前進了十數(shù)米,眨眼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涼亭之外。
沒有須發(fā)皆白,不是黑衣蒙面,那人只是穿著一見普通的粗布麻衣,如同本應該就在那一般,默默的佇立,臉上看不見一絲的喜悅,也沒有任何的悲傷,更不見什么悲天憫人的感懷,有的只是平淡,無欲無求的平淡。如果說珞兒給人是不近人情的冰冷,許倩則是心懷芥蒂的哀怨,而喬遠讓人如沐春風,喜兒則是機靈可愛,每一個人都會不自覺的在臉上展現(xiàn)出內(nèi)心的一些想法,但這個人表情或者說這個人的內(nèi)心真就一無所有么?
景玄看著來人,很年輕,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輕的多,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什么駐顏之術,那么此人的年紀絕不超過而立之年,似乎這個世界的人的強大已經(jīng)完全出乎于景玄的意料,景玄看似冷靜的看著對方,實際上在他寬大的衣裳之下的身體都在顫抖,他不敢說話,生怕暴露自己恐懼的實事,以前孤兒的經(jīng)歷告訴景玄一個道理,無論對方多么強大,自己都不能流露出一絲膽怯,否則只會更快的失敗,而孤兒的失敗則代表著自己會餓著肚子,甚至死去。
“小師弟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那人不知什么時候從懷里掏出一把小棗,放在嘴里咀嚼著,“師父說的沒錯,我的確看不透你!”
聽到對方的話語,景玄的心里想哭,對方一臉真誠的話語如果不是騙自己那一定就是在嘲諷自己,任何人此時看見自己的模樣,都能看出來自己臉上的恐懼,真要說看不透,也只能是自己看不透對方。景玄只覺得涼亭的頂似乎要壓了下來,十數(shù)日中帶給自己安心的涼亭怎么會突然的壓抑起來,明明清風波動著衣角,又怎么會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或許是一盞茶,又或是一炷香?景玄只覺得時間過的很慢,終于他忍不住開口:“小師弟?我怎么會是你師弟?”
那人偏著頭,似乎回憶著什么,然后平緩的說道“師父讓我來,一是來看看你,二是來代他收你做徒弟。既然你即將成為我的師弟,而正好你將是師父最后一名弟子,所以叫你小師弟也不為過?!痹捯徽f完,那人再次吃了一個小棗,看來這棗兒很合他的的胃口。
“荒謬,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你師父是誰,我為什么要拜?”若是前世有這么一個厲害的師兄和一個更厲害的師父要收自己,景玄怕早就把頭磕的嗡嗡響了,而現(xiàn)在不同,景玄自始至終都對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安全感和排斥,更別說拜一個陌生的師父,“再著說,你剛才那一下,莫非是提醒我,不拜的后果么?”
“那是玄指。”來人想了一下,很認真的說道,“以前師父讓我用玄指過后,總是會有人拜師,原來不是因為這個!”說完食指與中指夾住一顆小棗,手腕一擰,卻聽噗的一聲,大門外高大的古樹上葉落紛紛,好不壯觀。
當然是因為這個,景玄心里狂吼著,至少三十米的距離,用手將一顆小棗打出了子彈的威力,誰看了都想學的好么,只不過來人的目的并不單純,確切的說那個所謂師父的目的并不單純,功夫講究的便是天賦,一個人怎么可能還沒見過另一個人便可以確定他是自己的弟子?除非他能未卜先知!想到未卜先知之時,景玄的腦子嗡的一下,“你師父是國……師?”
“我們師父叫無月,是不是國師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摸著腦袋擺了擺手,“不過師父身邊總有一些當官的人,那些人看著有些討厭,我不喜歡他們!”
“無月……大師他為什么要收我?”景玄看著眼前略有木訥的人,想了想還是加了敬語,“我們素未蒙面,他怎么會想起我來?”
“我不知道!”那人懷中的小棗似乎是吃完了,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一個,只好略有懊惱的說道,“那日師父忽然推算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算不到你,再推算你時卻是一片虛無,師父很驚訝,于是便派我來看看你,如果可以,也讓我代收你為弟子!”那人說的很認真,每有頓句,便歪頭細想,好半天才將全意說出,“我看你很好,就想你做我?guī)煹埽谑恰?p> “你叫什么名字?”直到此時,景玄確認了對方卻是沒有惡意,而是單純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便稍放心問道,“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那人皺著眉,一直重復著景玄的話,“什么好處?”許是半天沒有想出,那人也有些急了,抬頭四處張望起來,忽然他指著那塊破碎的青石板手舞足蹈的笑了起來,“我可以教你玄指,很厲害的!”說完右手成劍指,手腕再次一擰,一點亭柱,只看見那兩個手指如同插進豆腐一般,刺進亭柱之中。
“厲害是厲害!”景玄也是贊嘆,“不過,我學了也沒用啊,我一個王府公子,將來要是繼承王位每天最多的就是處理事務,差死了我也是個駙馬,也不會打打殺殺,學這個好像沒用吧?”
楚國的風
二更奉上,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