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武林
“師父你已經(jīng)殺了這四個教官，何必還要趕盡殺絕？”宮彩云緩緩接過余秋遞來的長劍，卻沒有行動。
她這些年來在山中狩獵，殺過虎豹，獵過黑熊，可是殺人……
“趕盡殺絕？”余秋面色冷漠，一把扯開胸口處的衣襟，露出那道正在溢血的猙獰傷疤：“要趕盡殺絕的人從來不是我，我只是以牙還牙，以殺還殺罷了?！?p> “可是……”宮彩云嘴皮一顫，還想說些什么。
余秋直接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說道：“沒什么可是的，驚龍武館三番四次的針對我，要取我性命，你若還認(rèn)我是你的師父，就按我說的去做吧?！?p> 宮彩云看著余秋的背影，銀牙緊咬，半響過后，她毅然轉(zhuǎn)過身，提劍去追那些倉皇逃跑的武徒們。
余秋聽著宮彩云匆匆離去的腳步聲，輕輕的嘆了口氣，走向屋內(nèi)，將趴在地上痛苦呻吟著的劉安慢慢扶了起來。
“怎樣？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余秋問道。
“沒事，我皮糙肉厚，緩一緩就好了……”劉安說著，看著院內(nèi)的一片狼藉，以及宮彩云離去的方向，遲疑道：“師父，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什么？”余秋不明所以的抬眼看來。
“讓二師姐去殺人啊……我看她只不過十四五歲，恐怕干不來這事?！眲矒u頭道，他覺著余秋的要求有些過分，而且心里也不覺得宮彩云敢這么做。
畢竟，那可是殺人啊。
“沒有為什么，只是讓她提前知曉，這所謂的江湖?！庇嗲镞@般回答道。
“江湖？”劉安一愣。
“唔，就是指這天下武林，不……”余秋這才想到，人們對江湖一詞還沒什么概念，不由解釋道：“這天下，可不單只是我們武者的天下，江湖包含著整個武林，三教九流，乞丐宵小，是天底下最混亂的存在。”
“原來如此。”劉安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依然心有疑惑：“可是徒弟還是搞不懂，這和你讓師姐去追殺那些人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會沒關(guān)系？”余秋搖頭，失笑道：“這驚龍武館詭計多端，抓走你師哥師姐，城門口截殺我，害的我們成了朝廷通緝犯……殺人？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殺我，真當(dāng)我是軟柿子，想捏就捏？呵，我何止要?dú)⑷耍疫€要他們滅門！”
他語氣冰冷，透著殺意。
劉安身子一抖，沒想到余秋是如此霸道的人，不又得細(xì)聲問道：“那師父，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能怎么辦？”余秋白眼一翻，道：“你當(dāng)我現(xiàn)在就能殺上門去么？你休息好了去收拾一下，等你二師姐回來，我們就先去找個地方藏身，等我傷好后，再作計議?！?p> “是?！眲颤c(diǎn)頭，強(qiáng)忍著身上的傷痛，轉(zhuǎn)身回到房里，開始做起準(zhǔn)備。
余秋則走回到院子里，好在宮彩云的家位置在村里比較偏僻，剛才的打斗聲并沒有驚擾到其他村民。
走到水缸前，提起水桶，余秋轉(zhuǎn)身開始沖洗院子，收拾起殘局。
將那四具教官的尸體堆在院子角落里，處理的時候，心里不免有些惡心和反胃，他畢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也沒有嗜血的愛好，之所以變得如此鐵石心腸，完全是生死磨練出來的。
不管是那王教頭，還是這四個教官，在與余秋交手的時候，都是帶著真實的殺意，拼斗間下著死手，要去他人性命。
若不是余秋命大，現(xiàn)在躺在地上被人收尸的可就是他了。
這個世界用血淋淋的方法，給余秋上了一堂課，讓他知曉，這是一個弱肉強(qiáng)食，殺伐果斷的世界，并不是人人都在法律約束下，維持基本秩序的和平盛世。
身處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余秋不得不武裝自己的心智，光學(xué)會了武學(xué)是沒用的，他必須從心底去接受和認(rèn)知，這個全新的世界。
這也是他讓宮彩云去追殺那幫逃跑武徒的原因，要認(rèn)識到這江湖武林殘酷之處的人，不止他一個。
而余秋接下來要做的事，容不得有一絲心軟。
他和驚龍武館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下了死仇，他們兩者之間，必有一方要消亡。
……
半個時辰后，臉色蒼白的宮彩云提著帶血的長劍回來了，她雙眸失神，從門口走回來的時候，猶如行尸走肉一般。
余秋走到她面前，在她耳邊說道：“別怪師父，這就是武林，你既然跟我學(xué)武，就應(yīng)該知道這武學(xué)的本質(zhì)……劍法，本就是學(xué)來殺人的，況且，你所殺的人，都是要害師父我的仇人?！?p> 當(dāng)啷。
長劍從宮彩云手中滑落，她一把蹲下身，抱頭痛哭道：“我學(xué)武才不是為了殺人，我只是想要保護(hù)自己……這也不是我要的武林！”
“你要的武林？”余秋看著失聲痛哭的宮彩云，卻是笑了起來：“你要的武林是什么樣子？”
宮彩云聞言，猛地抬起頭來，哽咽道：“武者不應(yīng)該是要行俠仗義，助人為樂么？”
行俠仗義？助人為樂？
余秋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看著一臉天真的宮彩云，搖頭道：“你是小說游記看多了吧？為了強(qiáng)身健體，保護(hù)自己而習(xí)武，這沒錯，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更多習(xí)武的人，是想要通過武力，獲得他們想要的一切，權(quán)力、財富、美色……為了這些，很多人都可以不擇手段，去搶去奪?！?p> 頓了頓，又道：“你可知你和無麟還有齊奶奶為什么被人抓走？真的是因為我的原因嗎？不，這其中的原由，怕是沒那么簡單，我猜是那驚龍武館的館主吳永虎看中了你們的武道資質(zhì)，想要從我手上奪過你們，收到他的門下去，這才能解釋驚龍武館為什么要?dú)⑽摇！?p> “因為只有我死了，你們才能名正言順的改拜在他們的門下?！?p> 宮彩云聽余秋說完，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可余秋的說法，她心里也有所猜測，和余秋的猜測不謀而合。
可是她對此很不理解，問道：“那吳永虎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我和無麟哥哥呢？為什么非要我們拜他為師呢？”
“我怎么知道？”余秋攤了攤手，他對此也表示不解：“但不管驚龍武館如何，他們要?dú)⑽疫@是事實，就如同你認(rèn)為武林是個行俠仗義的地方，而我認(rèn)為的武林，則是一個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地方……”
說罷，余秋伸手揉了揉宮彩云的腦袋瓜，笑道：“好了，先別想這些了，回去收拾一下吧，待會恐怕衙門就要來人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