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父女皆是一驚,李夫人似乎并沒聽到兩人的對話,邊進(jìn)屋來邊說道:“你們兩人又窩到書房來。瑾兒大病初愈應(yīng)該早些回房的?!?p> 原來李夫人聽說兩人都在書房,便將剛剛燉好給父女兩兒補(bǔ)身子的參湯端來了。
李瑾笑說:“我都好了,娘別擔(dān)心,快坐下歇歇?!?p> 李夫人一臉的不贊同,卻也拿李瑾沒有辦法,讓春蘭去錦月閣取來李瑾的大氅,囑咐兩人趁熱將參湯喝完,便自去忙自己的了。
李夫人出了房間,父女兩兒都是松了口氣。
李瑾擔(dān)憂的看著房門,對父親說道:“爹,其他我都不擔(dān)心,只是母親這里可怎么辦呢?”
李父也是一臉愁容的說道:“看樣子你娘應(yīng)該還不知道,你既然決定了便放手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你娘那里有爹呢。”
是夜,李氏父女在書房整整談到三更。
果如所料,第二日在李瑾剛剛起身時,前廳就傳來恭迎圣旨的稟報。
李府眾人衣著停當(dāng)后,在李府正堂設(shè)香案等物恭迎圣旨,眾人跪了一地。
內(nèi)侍干澀的聲音在廳堂中回蕩著。
李瑾全程都有些恍惚,只聽清了皇帝感動自己下嫁邊疆為國之心,將自己封為郡主,年前即會舉行婚禮。
冗長的圣旨終于宣讀完畢,李侍郎迎著內(nèi)侍去了前廳,李夫人則稱病并未出現(xiàn)在正堂,不明所以的府中眾人看著站立在正中的李瑾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這事兒是該恭喜小姐,還是算一件倒霉事。一時間廳中落針可聞。
李瑾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注意道周圍的異樣。來到前廳時,父親安撫的眼神讓李瑾知道母親并無大礙,但此時卻一直都沒出現(xiàn),估計是在生自己的氣吧。
片刻后,李瑾終于回神,轉(zhuǎn)身吩咐眾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李夫人的反應(yīng)算是在李瑾的預(yù)料之中,可李瑾卻真的不敢將這件事正面的和母親說出來,正遲疑著該不該去母親的房中時,一個小廝匆忙的來到廳中。
向李瑾行禮后,回稟道:“小姐,剛剛宣旨時,外面來了一個侍從。和門房說是要將這封信交給小姐。門房本讓他等傳喚的,可他把信給交過來后就轉(zhuǎn)身走了。因為府內(nèi)正在宣讀圣旨,門房也不敢擅入,我這兒也是才得了門房的回稟。聽說看起來好像是前幾日剛來過,那個為靜妃娘娘送東西的?!边呎f著,小廝便把信封遞到了李瑾手中。
開始李瑾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聽到最后,倒也吃了一驚。
李瑾昨晚從父親那里得知,淮陽王府的子嗣只有當(dāng)今的淮陽王景熙與他親妹妹景鈺兩人,也就是說現(xiàn)在點(diǎn)名讓李瑾下嫁的圣旨剛剛到了李府,而同一時間這淮陽王的信件也到了?哪里有這么巧的事情?
李瑾不知為什么有不好的預(yù)感,迅速拆開信件,只見里面薄薄一頁紙上僅寥寥數(shù)語。
掃過一眼后,李瑾眼中立刻充滿了怒氣。
來不及再去母親房中解釋,李瑾轉(zhuǎn)身匆匆返回了錦月閣,在換好了男裝后將自己何時會回來告訴了隨后趕來的香雪,并讓她轉(zhuǎn)告父母后,李瑾便準(zhǔn)備避過眾人從角門離開府中。
這樣的偷偷溜出府的事情,李瑾之前倒是沒少做,只是此時才剛剛宣讀過圣旨,且最近這些日子,香雪著實(shí)被李瑾遇到的事情嚇到了,并在心中發(fā)過毒誓絕不再離開李瑾身邊一步。
因此香雪雖然看李瑾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似乎十分著急,卻死命的拉著李瑾的手不肯放開。
“小姐,什么事情這么著急?且等老爺送走了宮中的人后,您親自和老爺說一聲再去不遲啊。而且說什么我也要和您一起走,決不再放您一個人了?!边呎f著香雪的眼中已泛起淚花,只是眼神卻堅定無比。
李瑾雖被怒火灼燒著胸膛,卻也還留著一絲理智。
平復(fù)了一下焦躁的心情,李瑾道:“我沒事了,你先放開。”
深呼吸了一下后,李瑾來到桌邊坐下休息。
將被揉成一團(tuán)的紙張重新展開,李瑾又皺眉看了一遍,之后又忍不住將其揉成一團(tuán),卻又不敢隨手亂扔,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因此只能胡亂塞到了袖中。
香雪此時不敢打擾李瑾的思緒,只能靜靜陪在一邊。
在李瑾慢慢平復(fù)下來后,香雪給李瑾送去了一本溫茶,道:“小姐剛剛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被別人送的回禮驚到了。”李瑾冷冷一笑。
香雪雖然知道,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的好,可那次玉靜齋中的事情讓她記憶猶新,因此不肯放過可能威脅李瑾的一切事情從自己耳畔過而不聞。
大著膽子,香雪試探的道:“小姐若能信得過香雪,起碼讓我知道惹小姐生氣的人是誰也好?!?p> 李瑾知道香雪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怕再出現(xiàn)玉靜齋的事情,只是自己與淮陽王間的事情,李瑾下意識的覺得應(yīng)該保密。
可到底不忍心讓香雪虛懸著一顆心,因此將手中那一團(tuán)早被揉搓的不像樣的信紙遞了過去,道:“其實(shí)沒事兒的,不過是一個詩友為回我之前代做的詩曲的回禮罷了,只是言語過于無狀,讓我有些意氣用事,想與他理論而已?!?p> 香雪并不懂什么詩詞,但陪著李瑾讀過幾年書,因此識字倒是不成問題,只見那素絹上的小楷,雋秀工整,想來應(yīng)該是出自飽讀詩書之人,可整張紙上卻既無落款又無開頭當(dāng)真是無禮的行為。真不知小姐是怎么認(rèn)識這樣的人的。
雖不曾學(xué)詩,但為了了解李瑾的感受,香雪還是努力理解這紙上寫的短詩,因此在心中不住的默讀。
‘鴻雁孤飛北國春,似錦繡江山扶鵬翼,卻那堪故園難忘,莫回首,只荒原萬里待余歸?!?p> 默默感受著詩中的氛圍,雖不甚明了,可其中那鴻雁孤飛,故園難忘,卻怎么都覺得是在說現(xiàn)在的小姐,而最后一句的只荒原萬里待余歸。光想想一下無人的草地,香雪都覺得孤獨(dú)難過,何況是詩中說的萬里荒原,可知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我雖然沒讀明白這詩句,可總覺得這寫詩的人實(shí)在可氣,怎么小姐這邊剛剛定下婚事,他送來了這首看著就讓人覺得的悲傷的詩句呢?”香雪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覺,也就想到那里說道那里。
李瑾此時已經(jīng)冷靜了很多,倒是被香雪的描述逗笑了:“的確,這人還真是可惡,我沒招他惹他,為什么要這么詛咒我們?!?p> 香雪立刻接口道:“那小姐找他理論時,一定要帶著我,好歹多個人也多些氣勢?!?p> 看著香雪那自告奮勇的表情,李瑾被逗的差點(diǎn)趺坐下來。一直緊繃抑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對香雪道:“好,到時候你可別躲在我身后?!?p> 冷靜下來的李瑾雖然不再生氣,卻仍然打算去問個明白。只是在事情還沒個眉目前,李瑾打算先不告訴父親。
就在李瑾如此想時,父親的貼身小廝來到錦月閣,說老爺請小姐去書房一趟。
木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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