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準備回宗門了。
外出了一個多月,筑基算是走完了一大半,最后再回去閉個關(guān),就該到金丹了。
而仔細說起來,金丹才真正開始算修士。
練氣筑基,在金丹修士看起來其實就算是小打小鬧。嗯,元嬰也是這么看金丹的。不過筑基和金丹還是一道分水嶺。
當然,也有厲害的筑基手段,只不過都在出類拔萃的弟子身上。
比如落云,比如張繼的人劍合一,比如顧良一直藏著沒有用的火法,比如白狼的落雷。
再比如冉小月,只要被她近身,金丹也一樣打。
顧良回宗門了,向守門的弟子通報一聲,卻被告知要先去大殿找掌門。
“香香?!鳖櫫颊惺殖蟮钔獾膫髁罟傩π?。
“呀!”香香看到顧良,大驚失色,“你回來啦?”
“嗯?”顧良模糊地感覺到不對,“我不該回來嗎?”
“不是不是,你在這里等等,”香香站起來,一路跑到大殿外喊道:“掌門!顧良他回來了!”
顧良愕然,自己的待遇什么時候這么高……不對,是發(fā)生什么了?
顧良被請進了大殿。
掌門坐在一張桌子旁,拿著一杯茶慢慢地抿。
“香香,你先出去吧?!闭崎T道。
顧良目送香香出去,然后受寵若驚地坐在掌門對面。
“怎么了?”顧良小心問。
“你覺得你宗主怎么樣?”掌門問。
“很好啊,怎么了?”顧良十分疑惑。
“周老過世了。”掌門吐字。
顧良瞪大了眼睛,不說話,深呼吸,接著揉眉心,然后“嚯”得一聲站起來,問:“誰干的?”
“冷靜?!闭崎T忙道,自己都用過世這么平和的詞了,這孩子怎么還這么激動?
“周老是壽終而寢的?!闭崎T道。
顧良的身子晃了一下,然后仿佛一塊碎裂的巨石,一下子攤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顧良記得那個進門時教自己生火的老人。
“也是,我都進門這么久了?!鳖櫫监?。
“周老葬在歸元宗嗎?”顧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給他上上墳?!?p> 掌門不說話,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
“到底怎么了?”顧良大聲吼出來,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很壓抑,一點就爆。
“歸元宗,你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闭崎T道。
“怎么了?”顧良一臉難以置信,見掌門還是磨磨唧唧,急道:“掌門你說就好,我沒事的?!?p> “你宗主昏迷了,至今未醒?!?p> 顧良吸氣,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
顧良的身邊驀地冒出一朵火苗。
然后迅速冒出第二朵,第三朵……
一瞬間顧良周圍半丈里成了一片火海。
顧良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到底該怎么表達了。
顧良和小旗的聯(lián)系更緊密了,應(yīng)該是到了第二個境界。
人寶通明之后是什么來著的?寶隨心動?
但是顧良卻并不覺得開心。
掌門抬手,指尖一道綠光打在顧良眉心,顧良累得不想動。
但是顧良還是能感受到內(nèi)心的憤怒。
掌門壓下火海,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隨易把顧良這火完全壓滅,心里有一絲驚訝。掌門用全力當然可以做得到,但是這時候不是做這些的時候,于是就把火控制在顧良周圍三尺。
顧良嘆一口氣,火海漸漸消失了。
他平靜下來,眼神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掌門你就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顧良頗為頹然。
……
周老壽終,桑秋尊者沒有請人大葬,只是在之前跟掌門說他要出去兩三天。
掌門點頭,他知道桑秋尊者要干什么。
桑秋尊者躺在床上,元嬰出竅。
“我就陪你走最后一陣。”桑秋尊者的元嬰手捧起來,藍色的火光從四周凝聚。最后,一團藍色的幽焰在桑秋尊者的手心里聚成人形,呆呆站立。
這是周老消散的魂魄,是桑秋尊者用元嬰強行凝聚的。
“你別急,我去帶你去鬼界找回你自己,然后送你進輪回?!?p> 桑秋尊者捧著小人看天,默念法咒。頃刻,身前出現(xiàn)一個黑圈,桑秋尊者跨了進去。
掌門一直關(guān)注著,最后請另一位尊者拉下圍欄,鎖住這一片區(qū)域。
沒有人覺得會出事,去鬼界而已,元嬰修士多多少少都去過的,最遲三天就會回來的。
肉身收好就沒什么大礙了。
但是三天后桑秋尊者的元嬰沒有回來。
掌門覺得不對,能當上宗主的都不是平凡之輩,怎么會兩天還沒回來?
第三天的時候,掌門請輕水尊者到鬼界去看一看,五天后輕水尊者回來,卻說沒找到,而且鬼界什么異狀也沒有。
顧良聽完一陣沉默,他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能干什么。
“現(xiàn)在歸元宗不能回去?”顧良問。
“只是不知道你宗主在經(jīng)歷什么,怕驚動肉身打擾他?!闭崎T道,“現(xiàn)在他的肉身在歸元宗山頂,你想去的話,我陪你一起?!?p> 顧良站起來,眼神陰沉,手掌遮住雙目,顧良現(xiàn)在心很亂。
“我想去給周老上個墳?!鳖櫫嫉馈?p> “行?!?p> “我要閉關(guān)突破筑基。”顧良道。
“可以。”
“在歸元宗?!鳖櫫技右痪?。
掌門不說話,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就在半山腰閉關(guān),不上去?!鳖櫫甲尣?。
“行?!?p> ……
歸元宗上,顧良坐在周老墳前。
“周老,一路走好。”顧良放一碗酒在周老墳前,“以前沒見你喝過酒,不過空手來也不好意思?!?p> 顧良又拿出一碗酒,一口悶完,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喝酒,感覺暈乎乎的,顧良也沒有用靈力逼酒,就傻傻在風里吹著,什么也沒說。
站了一會兒,顧良看看被圍起來的桑秋尊者肉身沉睡的屋子,和掌門一起走到半山腰。
“你安生些閉關(guān),”掌門囑咐顧良,“出關(guān)之后就來找我,給自己打理打理。”
顧良點頭,他獨自走進舍中。
身旁的火又壓不住了。
一大片火焰放出來,包裹住顧良。
“金丹之后是元嬰?!鳖櫫监?p> “元嬰之后可出竅?!鳖櫫嫉?。
“沒心沒肺才是真理。”顧良大口咬一口燒雞。
……
十天后。
顧良出關(guān),修為金丹。
天眼的范圍一瞬間就大了四五倍。
火苗還是那要死不死的樣子,冰法倒是增長了些,和小旗到了第二個境界,但是顧良現(xiàn)在還是沒有什么好的攻擊手段。
顧良見過掌門之后,去專門的地方準備領(lǐng)一把最基礎(chǔ)的寒鐵劍,屬于宗門弟子的標配,不過畢竟寒鐵劍只是標配,所以周圍領(lǐng)劍的都是十一二歲的練氣弟子。
顧良站在那些比自己矮兩個頭的練氣孩子中間,導(dǎo)致登記的弟子以一種極其異樣的眼神看著顧良。
顧良無視這種目光,鄙視就鄙視吧,我要是因為你的目光會回去,我就不叫顧良。
“師兄?”
顧良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看見徐天向自己跑過來。
“你在這里干什么?”徐天問。
“領(lǐng)劍。”顧良回答的理所當然。
徐天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顧良:“你在這里領(lǐng)劍?”
顧良回看徐天,不應(yīng)該嗎?
“有沒有點腦子,跟我過來。”
顧良跟著徐天走到一邊。
“你現(xiàn)在都金丹了,領(lǐng)這個劍?”徐天反問。
“你怎么知道我金丹了?”顧良問。
“掌門說的,”徐天翻白眼,“你回來以后有找過記錄官嗎?”
顧良仔細想想,然后搖頭。
“所以啊,”徐天笑嘻嘻拿出紙筆,“我就是來干這個的。不過得先讓你去挑一把劍。”
“挑?”顧良疑問,不是領(lǐng)嗎?
“以后你要是還沒在外面找到佩劍呢,記得別領(lǐng)寒鐵劍,”徐天把顧良帶到一個洞府前,“報修為,在這里能領(lǐng)一把好點的?!?p> 顧良過了檢查,走到洞府內(nèi),幾十把劍掛在石壁上,給顧良的感覺大體上差不多,但是細節(jié)卻又有不同之處。
“挑吧,”徐天道,“這些劍層次還行,至少比那些寒鐵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