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突然扔出了殺人的重磅炸彈，三只小魚瞬間慌了。小魚一幾乎要跳起來，要不是有小魚二之前那句“不許說話”，可能就已經(jīng)讓方圓百里聽見它的聲音了；小魚二不自覺地扭動身體，悄悄往后退，一連串的泡沫從它口中不斷吐出；小魚三最鎮(zhèn)定，但兩唇也一上一下地蠕動，神色慌張，連天眼里都能明確看到三者的慌張。
“我，我們……”小魚三囁嚅著。
“我先說好?！鳖櫫寂e起手，“之前我們聊，你們騙我，說謊，我都不介意，那些是小事?？墒沁@個問題涉及到原則，我給你們時間想好怎么說清楚。如果敢騙我，那就不是吹胡子瞪眼地你哈我哈，隨便說兩句就能糊弄過去的?！?p> “明白了嗎？”顧良神色平靜，略帶一些嚴(yán)肅，不加任何感情，淡淡問小魚三——說實話，顧良也不指望沒頭腦和不高興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好玩只是好玩而已，有些事情還是要嚴(yán)肅些。
顧良等待一會兒，然后拍手：“為什么要殺人？”
“我們……”小魚三一咬牙，“我們需要人類的腎臟?！?p> “要腎臟干什么？”顧良疑惑，凡人的腎臟別說是天材地寶，連靈力都沒有，要腎臟干什么？如果是為了吃而殺這種帶著恐怖‘主義’的想法，那不論三條魚再可愛，顧良也不得不出手除妖。你可以殺修士，但是不能無緣無故對凡人出手，就像修士也不會莫名其妙就屠殺沒有靈力的動物一樣，這叫規(guī)則，也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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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幺現(xiàn)在必須吃一次吃凡人的腎臟，”小魚三坦白道，“只要吃一次凡人的腎臟就能可以度過這一關(guān)，所以我們才出手的。”
“度什么關(guān)？”顧良挑眉，“別的辦法沒有，只能吃腎臟？”
“這……”小魚三疑惑，“難道你不知道魚類成精，到了一個階段都要吃一次凡人的腎臟嗎？除了吃腎臟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解決了?！?p> “一派胡言?！鳖櫫及櫭?，道：“從古至今以來，哪有這樣的事情？”別說必須吃人的腎臟，顧良能肯定不存在這種必須吃某個東西才能度過的階段。
“真的?！毙◆~三誠懇道，“我們每個都是這樣的，有的時候怕引起你們的注意，一具尸體的肝臟可以分給好幾十個……魚類?！?p> “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顧良皺眉，他有些動搖，但他還是一揮湛藍(lán)，訛詐道：“你在騙我?！?p> “真的沒有，我也沒有必要騙你。”小魚三搖頭，“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別的求證，但凡有點修為，都知道必須經(jīng)歷過這一次進(jìn)食肝臟?！?p> “那就更不可能了。”顧良想到以前遇到的妖獸，徹底肯定下來：“從古至今，從未有過這樣的記載?！?p> “不信的話，你去問別的?！毙◆~三很憤怒，“明明是真的事情，你憑什么就一直不相信呢？”
“你們在這里等著。”
顧良留下一句話，然后全速奔向天眼中最近的一只魚妖，不過四十息光景，顧良就帶著另一只魚妖回到原地，后者沒有抵抗顧良的實力，須臾之間就被顧良擒住，被強行帶到了這里。
“我不為難你，問你幾個問題，好好回答，我就不傷你。”顧良無暇再注意態(tài)度，略有粗魯對魚妖道，“明白了嗎？”
后者立刻點頭，經(jīng)歷過抵抗與掙扎，它知道面前的修士只要心念一動，對自己而言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好，從你有靈力以后算過來，你幾歲了？”顧良問。
“三十……不對，是三十四……三十幾我真的不清楚?！濒~妖都要哭出來了，有哪只為了生活拼命的妖獸會注意這種事？
“就是三十幾歲，對吧？”顧良并不要精確答案。
“對，對，對?！焙笳呷缑纱笊?，立刻點頭。
“幾歲吃的人？”顧良眼神一凝，這個問句其實已經(jīng)帶上了誘供，或者說是引導(dǎo)的嫌疑，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以吃過人為前提的。
“回、回大人，”魚妖結(jié)巴道，“大，大概是二十年前，只吃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傷害過凡人了?！?p> “二十年前？”顧良皺眉，難道真的存在不得不吃人的階段？
“真的只吃了一次，而且只有一小口?！濒~妖幾乎要哭了出來，它知道自己逃不掉吃人的名頭，或者說只要有一定修為，都逃不掉吃過人的事實——因為必須吃。
“在這里等著?！鳖櫫及櫭迹^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顧良自然沒有這么高尚的品德，但是顧良至少知道要把這樣的怪事告訴宗門。
顧良花了半盞茶抓了一條魚妖，二十四歲，不得不吃人。
第四次，同樣花了半盞茶，三十五歲，不得不吃人。
第五次，花了半盞茶，五十五歲，也是附近修為最高的一只魚妖，不得不吃人。
顧良把這些信息都記錄在一張紙上。他看著面前的七只魚，一邊沉思一邊寫信，然后傳書回宗門，這樣的情況太不正常，必須要匯報回去。
?。ㄋ掠帽芩E，所以能記錄。這種細(xì)節(jié)有可以很多種解釋，就不要太糾結(jié)了。）
“大人?！蔽迨鍤q的魚妖最為沉穩(wěn)，“大人把我們抓過來，只是為了問這樣的問題？”
“不然呢？把你們抓過來就為了好玩？”顧良心里很煩，如果這種趨勢是真的，每只魚妖都要啃一口凡人。那么，海里的生物何其多，這對于近海的凡人肯定是持續(xù)性的又是極其嚴(yán)重的打擊。
“方圓十里，沒有其他魚妖的存在，只找到你們七個……”而必須吃人的條件，在七條魚身上的表現(xiàn)是百分之百。
“不知道大人要等到何時才會放我們離開？”五十五歲問顧良，這是它們共同的疑問。
“慢慢等著?！鳖櫫甲ヮ^發(fā)，不應(yīng)該啊，如果每只魚都要啃一次，不說有沒有這么多的人給他們啃，就說深海中那些魚妖，他們?nèi)ツ睦镎胰丝?？顧良保證自己的邏輯大體上絕對正確，邏輯上的推測能推翻這條件，可是顧良清楚明白，主觀猜測和邏輯推論必須服從于客觀事實。然而再可是，這個事實完全站不住腳，并且存在著許多的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