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對散沫,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十一二歲小東西十分不滿意。
太沒眼色,甚至不知道自己離開,居然一直拖到澤林完全恢復(fù),他都沒有離開的打算。
就這眼力勁,他憑什么一個人獨自闖蕩這么久的?
不過,澤林居然也不反對,也沒有一絲在意的樣子。既然如此,那顧良也無所謂了,說到底這還是澤林的事情。
顧良看著澤林,求證道:“你請柬送到一半,對吧?”
“差不多……”澤林不好意思笑笑,“還沒來得及送呢,就被抓了?!?p> “難免會有差池?!鳖櫫键c點頭,道,“那接下來去禁區(qū),我會陪著你?!?p> 澤林大喜:“多謝師兄!”
“先別高興得太早?!鳖櫫继嵝训溃骸芭c我一同出門,你不會覺得很自在的?!?p> 澤林灑然一笑,毫不在意。
顧良安排道:“那接下來我們先去寒哉鎮(zhèn),等我簡單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后,再一起去禁區(qū)?!?p> 散沫眼神一閃,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可是……”澤林欲言又止。
“想說就說?!?p> “可是不順路,而且還要繞遠?!睗闪值?。
“你以為我出來就是為了游玩?”顧良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澤林賠笑搖搖頭,道:“師兄速度快,可以先去寒哉鎮(zhèn)處理事情。我們在稍微近一些的鎮(zhèn)子上等著,這樣也不用在路上耽擱太多時間?!?p> 你“們”……顧良注意道澤林的措辭,暗嘆一口氣,非親非故的,他真的不想多帶一個小鬼,可澤林似乎也沒看出顧良不是很想讓散沫跟著。顧良也懶得管了,反正不是自己家孩子,點點頭:“這是確實是個更好的辦法?!?p> 飛起,顧良慢悠悠御風,忽而聽到背后澤林小聲對散沫道:“你看,凈林門英雄果然有非常之處吧?”
顧良對澤林的話完全摸不著頭腦,散沫也是疑惑:“嗯?”
“能毫無芥蒂就接受我的辦法,甚至還說我的辦法更好,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他謙虛可信嗎?”
散沫似乎是被澤林的邏輯嗆到,訥訥地看著澤林說不出話來。
……
其實顧良不覺得送玫瑰很俗。
一捧濃烈的、嬌艷得能滴出血的玫瑰,一點都不俗。
但是顧良送過玫瑰了,如果他再送玫瑰,那就很俗了。
所以顧良這次沒有再去采濃艷的花,而是帶了一枝小小的藍花,不知道叫什么名,是顧良在路上休息時發(fā)現(xiàn)的。藍得美麗,素雅而清爽,就像從遠處傳來淡淡的茉莉花香那么清秀。
這小花在那座山上,只此一枝,獨此一朵。顧良用天眼在山上粗略過了一遍,沒找到第二朵。
怕不新鮮,顧良連著花下的土塊一起給挖出來,來到了寒哉鎮(zhèn)里,才小心翼翼地折斷花莖。
盡管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顧良還是用手指捏了著斷口,附上一層薄薄的冰晶鎖住。
因為,這花實在是太漂亮了。折的時候顧良就在惋惜,這可是他為數(shù)不多地覺得很好看的花,被自己這么折了真的是可惜了。
不過雖然它好看,在顧良心里還是不及尤殷,所以顧良心里只有惋惜,不舍和放生什么的,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顧良就捏著這枝小花,叩響了尤殷的門,道:“兔兔,我回來了。”
“公子……”尤殷打開門,笑吟吟地迎接顧良,然后她的目光停在了顧良手上的小花上。
尤殷驚喜道:“好漂亮的花!”
“喜歡嗎?”顧良開心將小藍花送了出去,尤殷忙不迭地捧在手上,輕柔呵護著,然后她瞪了顧良一眼:“公子你也真是,這么好看的花,你怎么下得去手折斷!”
顧良吐舌頭,沒有推卸辯解,只是訕訕笑著:“這個……我看它這么漂亮嘛……”
“你啊你?!庇纫鬅o奈地嘆一口氣,小心呵護著小藍花,道:“快去找找有沒有花盆和土壤什么的?!?p> 顧良驚訝:“這還能接回去?”
“試試呀?!庇纫蠛唵谓忉屢痪?,然后見顧良沒怎么行動,便催促道:“快去找找,先隨便拿一點湊合著,以后再換?!?p> “沒問題?!鳖櫫键c頭,翻儲物袋,翻到這小藍花一開始下半段的根莖,手一抖,直接無視,好找一陣,才從儲物袋里拿了點東西出來。
尤殷看到顧良手上拿著的東西,沒忍住,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道:“公子你拿了一個碗給我?”
顧良一手拿著碗,另一手拿著裝泥土的袋子,想撓頭卻沒有手,只能先把泥土倒進碗里,扔了袋子放下碗,然后才撓頭:“它畢竟是個容器嘛?!?p> “那這個也太奇怪了。”尤殷翻個好看的白眼,接過碗,看了一眼,問:“土怎么這么少?”
誰沒事往儲物袋里裝土……顧良腹誹,也不敢說出口,因為這土就是小藍花原本的土壤,顧良只挖了不到拳頭大的一團,就連裝土的袋子都是臨時找的。
好在尤殷也沒有深問,一邊朝著小藍花投注十二分的關(guān)注,一邊催促著顧良出去找點泥土和一個“像樣的”花盆,然后顧良被趕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的顧良一開始還沒什么感覺,后來越想越不對勁。似乎,因為尤殷對小藍花的關(guān)注,自己在其心里的地位驟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怪不得那么多如膠似漆的夫妻,在有了孩子以后丈夫倍感冷落,迫于老婆的壓力只能將一生獻給孩子……
太可怕了!顧良搖搖頭,他無所謂奉獻,但是自己在尤殷心里不是第一位就很值得警惕了。顧良不具備什么母性父愛,他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要孩子——起碼不能主動提出要孩子。
想到這里,顧良收了收心,討了個看得過去的小花盆和一點泥土,帶著回到了房間里。
“這個花盆?!鳖櫫颊埵居纫螅霸趺礃??”
尤殷看著這普普通通的花盆,確實是匆忙找來的,也不能太挑剔。
但用上靈力處理好之后,尤殷還是委婉道:“現(xiàn)在裝著是可以,但是公子,你不覺得這個花盆比藍花大太多了嗎?”
大嗎?顧良疑惑,仍點頭道:“對,確實大太多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去專門給它淘一個或者定制一個小花盆怎么樣?”
尤殷露出了笑容,抱了抱顧良,然后突然“哎呀”一聲,把顧良推開。
“怎么了?”顧良心里一緊。
“都怪公子你帶了這么個好看的小藍花,害得我衣服也沒來得及換,茶也沒來得及泡?!庇纫蟊г?。
顧良攤手:“那就現(xiàn)在泡唄。”
“公子你先出去。”尤殷推著顧良。
“為什么?”
尤殷微紅著臉:“我要換衣服。”
“這個……”顧良想說話。
“不許亂說!”尤殷制止了顧良,她了解顧良的臉皮。
“好,好,好?!鳖櫫纪律囝^,走出臥室,尤殷擺好屏風,徹底斷了顧良偷看的念頭,顧良只能心猿意馬老老實實又心不在焉地泡茶。
聽到尤殷衣物摩擦的聲音,顧良發(fā)聲道:“兔兔啊,我們也好歹是老夫老妻了……”
隔著屏風,尤殷連忙啐一口:“我呸!”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鳖櫫枷乱庾R道歉,吐舌頭,然后才想起來自己吐舌頭尤殷也看不到,兀自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開心個什么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