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凈林門的顧良繼續(xù)保持他悠閑的生活。和尤殷畫畫畫,自己敲敲小鐘,去找桑秋尊者下兩盤棋,逗一逗玖緒,蒙面去外門殺幾個不安分的人,平時露一手燒點小吃調劑一下胃口,再有就是被尤殷拽著耳朵囑咐要修煉,反正桑秋尊者和掌門都沒有讓他去干什么,顧良的日子就過得很清閑。
一日,小虎拜訪顧良,言談中提到新器館的一些實驗遇到了瓶頸。顧良順著小虎的意思問下去,隨口問:“那是多少靈力注進去呢?”
小虎道:“一直到發(fā)紅,讓它反應就可以了?!?p> 顧良重新解釋一遍:“我的意思是,多少單位靈力?!?p> “單位?”小虎沒聽明白。
確實是自己沒說明白,顧良點點頭,再道:“就是標準。”
見小虎還是很迷茫,顧良就開始打比方:“比如說一丈是這么長,一兩是這么重。你注入靈力多少不一樣,結果肯定就不一樣……就比方說一條小船,我說它能站十幾個人,多了就會沉。那到底是多少會沉?你能放心?但是如果我說這船承重四十石,這下子你就不擔心了,超過比四十石輕,就可以繼續(xù)上人,比四十石重,就不行。就像這么一丈、一兩、一石,這就是標準。你靈力也得有標準,不然怎么說?多少是多,多少是少?這就誰也不知道。”
小虎道:“是這個東西啊,我們叫量度?!?p> 顧良一拍腦袋,這個詞自己也知道的,白費了許多口舌。顧良又問:“明明知道量度,不就有標準了嗎?”
“知道量度是一回事,但我們不知道靈力的量度是什么。”小虎攤手,“這個問題困擾我們很長時間了。你說一尺、一兩、一個時辰,這些都好規(guī)劃。但靈力怎么辦?”
靈力是能量,真要算的話,應該叫焦耳……顧良撓著下巴看小虎,心里有些猶豫。這種東西,自己真的要恬不知恥地冒名頂替嗎?顧良只能糾結著開口:“靈力這種東西,確實不如其他東西要直觀啊……”
小虎點頭,苦惱:“是啊?!?p> “其實你可以……”顧良一開口就后悔了,但看著小虎的眼神,顧良只能繼續(xù)說下去:“它既然不直觀的話,那你……你就用另一種辦法體現……也是好的嘛?”
小虎苦笑:“師兄,你這么說我不懂。”
顧良也苦笑,半晌,他只能繼續(xù)說:“你這么看,靈力平時只能感覺得到,就沒辦法準確表示,那我們就換一種辦法。我們用靈力,或造火、或引水、或提物。假設我們能完全實用,沒有其他消耗,那么我們用一個度量的靈力,它的效果應該正好等于這一個度量?!?p> 顧良說到這里,看著小虎。這一段話他說得有些模糊,只能看小虎能不能自己領悟。
小虎皺眉半晌,拿出一張紙,點了點頭:“師兄,你繼續(xù)說?!?p> 顧良點頭,再道:“既然它們的效果都等于一度量的靈力,那么我們就用提物的效果來表示一度量的靈力。這么說——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一個字不差地記好,這很關鍵。”
小虎點頭:“好?!?p> 顧良慢慢說:“比如說,把一個靜止在地上、重為一兩的石頭,慢慢地豎直向上提起一丈的高度,并且保證它始末的狀態(tài)都是靜止。能夠完整做到這些的靈力,我們把它叫做一度量的靈力。”
小虎:“我記好了。”
“嗯。”顧良點頭,“這樣的話,一度量的靈力就已經有了可以驗證的、比較準確的定義了?!?p> 小虎拍案叫絕,為顧良鼓著掌:“師兄,你……你,我……”
別激動,這根本就不是我想出來的定義……顧良苦笑,拍著小虎的肩膀:“你把這個去新器館一說,寫一篇文章,然后做個實驗驗證,就可以了?!?p> 小虎激動地手舞足蹈,看著顧良:“師兄……我……”
“好了好了!”顧良制止小虎,“你趕緊回去吧,可別忘了?!?p> 顧良沒有想到的是,他這趕鴨子上架一樣透露出的一點東西,竟讓他的院子成了新器館弟子的第二聚集地。先是小虎帶著人來找顧良,再是其他人拜訪顧良來尋求幫助。其中,實際到具體應用的大都一無所獲,其它一些因基本理論缺失而導致的問題,都被顧良堵上了空子。顧良提出了能量,就不得不提出能量守恒,至于質能方程他實在不清楚,也就沒敢提。其它引申而出的知識更是不盡枚舉,新器館也由此突破了一項項難題。
顧良對此自然是一萬個不愿意。像他這樣沒有天賦的凡人,一旦投身于理工,就無可避免地要成為一個理科僧,鋼鐵且無趣,這樣的未來是顧良絕對不愿意看見的。因而便導致尤殷時常調笑顧良是個“明明很厲害,卻還要一臉苦澀地拒絕,然后一句話就能道破關鍵”的虛偽的人。
顧良無奈,不過對此他漸漸地也還能接受。因為新器館那群人一旦得到新的方向,就開始沒日沒夜地試驗,時間按月計單位,自然就會減少再打擾顧良的次數。顧良無法接受的是這風波竟把陸明溫變成了他家的???,每天早晚各來一次,雷打不動。更讓顧良有些別扭的是陸明溫漸漸改變的眼神,一開始是稍微有些疑惑,后來是驚奇,再就變得神奇。這些眼神都好,但顧良不時能從其眸底看出一種眼神,這給顧良一種看試驗品的感覺,透露著一種“這把調料居然還能這么放”的意思,讓顧良感到不寒而栗。
當顧良在歸元宗和桑秋尊者說起這些的時候,桑秋尊者喝著茶看顧良。許久,桑秋尊者才道:“你和尤殷出去玩幾個月再回來?!?p> 顧良笑:“外面虛無這么多,怎么玩?”
桑秋尊者瞥一眼顧良:“和掌門說一聲,再出去玩幾個月吧。”
顧良驚訝,然后點頭:“好?!?p> 于是,在大殿上,掌門看著顧良的申請,不住地揉眉心:“顧良,你這讓我很為難。”
顧良賠笑:“掌門,我也很為難?!?p> “我不讓你出去吧,沒有理由。”掌門嘆氣,繼續(xù)說,“我讓你出去吧,新器館現在形勢正旺。我問了陸明溫,很多都是你出的主意,我甚至都打算讓你去新器館當個長老,歸元宗右護法也兼著。但是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出去玩……也不編一個好點的理由,現在出去玩?”
顧良繼續(xù)賠笑。
“也行吧?!闭崎T最后還是妥協(xié),不過他有要求:“除了每三天傳書一封,告訴我你在哪里、除了多少虛無,我會讓王虎給你傳書,收到之后,一天之內回答,明白嗎?”
“沒問題?!?p> 于是顧良又開始了在宗門之外的悠哉時光,到處轉了轉也多了解了很多當下的局勢。十二州里修士抱團,聚起了三個聚集地,都偏北方,實力不小,魚龍混雜。最北的一個都快到北山雪林,那一個聚集點之內居然有妖族的存在,倒是令人驚奇。
但對于這樣的組合體,顧良并不放在心上。除非有超長時間的緩和和同化,或者是有一位凝聚力極強的領袖存在,否則這樣的組合體在面對困難時,一定會迅速分崩離析,對四道一佛基本夠不成什么威脅。
也是在顧良外出的時候,合修盟在天下——這次甚至包括凡間諸侯帝王家——發(fā)布公告,與一位世外高人獲得聯(lián)合,得到破除虛無之法。在兩年準備之后,將虛無驅出十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