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鷺山一戰(zhàn),合修盟死亡一百三十名金丹修士,損失兩位元嬰尊者——在最后一戰(zhàn)之中,除忻琵尊者外,小鷺山三位元嬰尊者燃盡元嬰,與兩人同歸于盡。凈林門十三人受傷,張繼二十劍修完好無損,拓山則損失慘重——第一批金丹傷亡中,他們占了大頭,兩位犧牲的尊者又都來自拓山。
合修盟俘虜小鷺山金丹十六名,其它材料、金銀、小鷺山原本雜役若干。
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只有不多的人上場認領(lǐng)尸首,習得土法的修士將尸體埋于地下,但這一片的肅殺血腥段時間內(nèi)事無法消散的了。
“嗚——”
風起,穿過洪鐘上的裂洞,響聲悠長。
“這是嗚咽的聲音?!睘榱藨?yīng)景,顧良沉重地看著戰(zhàn)場。
凈林門八十弟子在葉瀟午月的帶領(lǐng)之下,閉目低頭,祭出法器靈力以此哀悼。之后,所有人都閉目低頭,祭出靈力與法器。四周似有號角長嗚鳴聲,盤旋不止。
再之后,合修盟的這只千人隊伍在北方又掃過了數(shù)個小地方。有小鷺山的慘烈狀況之后,其他修士、妖族紛紛向合修盟遞出驅(qū)逐之戰(zhàn)愿意出兵的妥協(xié)。
回宗門之前,桑秋尊者帶著玖緒又跑了,說是要幫玖緒穩(wěn)固心境,顧良理解,桑秋尊者的意思就是顧良要先看管一陣歸元宗了。
……
桑秋尊者與玖緒飛回宗門的路上。周圍青山綠水,天上白日當空。
一陣樂聲忽而傳來,樂聲內(nèi)含著靈力,擾在桑秋尊者的耳朵中。桑秋尊者頓了頓,繼續(xù)往前飛。
玖緒疑惑:“師父……”
“不管他,我們繼續(xù)走自己的路?!鄙G镒鹫呃辆w一步也不停。這樂聲來者不善,與其疑惑著踏入可能存在的陷阱,倒不如讓對方自己現(xiàn)身;如果不出現(xiàn),他也懶得見。
往前飛了不多,桑秋尊者停了下來,面前的人一身黑袍,臉遮在陰影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看不清黑袍人的臉。
“可真是冷淡?!焙谂廴说穆曇艉芄郑坪跆氐亟?jīng)過掩飾。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鄙G镒鹫呖粗谂廴?。
“那可不行,我可是特地在這里等著你的?!焙谂廴苏f完,手一撥弦。桑秋尊者彈彈手指,靈力出手,將空中的一道綠線擊斷。
“絲毫不留情面呢?!焙谂廴擞謸芟遥G镒鹫呃^續(xù)擊斷綠線。
桑秋尊者道:“玖緒,你先自己回去?!?p> 玖緒看一看桑秋尊者,然后看一眼黑袍人,乖巧地點點頭:“好?!?p> 說完,玖緒就慢慢地飛遠了,只剩下天邊的一個小黑點。期間,黑袍人不斷撥弦,桑秋尊者不斷擊斷綠線,兩人誰都沒有停止。
桑秋尊者看著玖緒離開這么遠,道:“有事說事?!?p> 黑袍人沒有說事,反而道:“你應(yīng)該看出來我修為不高,為什么不敢讓我布置完呢?是害怕一個金丹的人嗎?”
“無視是對對手最大的不尊重。我尊重自己的對手,僅此而已?!?p> “我只有金丹的修為,也是這樣?”
“有什么問題嗎?”
黑袍人頓了一頓,然后說:“另一個問題,不等你徒弟飛遠一些嗎?”
桑秋尊者:“飛多遠都一樣?!比绻谂廴酥档米鏊膶κ郑敲淳辆w能不能走就與玖緒自身無關(guān),玖緒飛多遠都一樣;如果黑袍人不值得做他的對手,那么,玖緒飛多遠都一樣。
黑袍人這次停頓思考了很久,想明白后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在這個時候就擁有神力的人,果然有過人之處?!?p> 黑袍人笑完,沉下了聲音:“既然如此,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與虛無有關(guān)系?!鄙G镒鹫呖粗谂廴藢⑺哪樎冻鰜?,絲毫不意外:“散沫?!?p> 散沫感到意外:“你居然記得我的名字?”
桑秋尊者的眼眸古井不波:“也記得你的靈力波動?!?p> 散沫拍著手:“我對有能力的人一向很寬容,既然你對你徒弟這么好,那么我保證,一定不會為難你的徒弟。”
“保證?”桑秋尊者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所謂的保證,不過是在不觸及核心利益的時候,為了讓自己顯得高人一等,才許諾的東西而已。一旦面對山窮水盡的時候,什么保證、什么規(guī)則、什么底線,通通可以扔掉。”
桑秋尊者呵呵一笑:“不是嗎?”
散沫靜靜看著桑秋尊者一會兒,然后點頭:“我越來越覺得你不簡單了?!?p> 桑秋尊者做一個“請”的手勢。
“讓我簡單地猜測一下……”散沫悠閑地看著桑秋尊者:“悠平……對吧?我們其實是一類人,什么道德、什么義禮——這些東西我們通通不在乎,更別提什么在這些無聊的方面上去嘲笑、去說別人丑陋,根本沒有意義,不是么?”
桑秋尊者贊同得直點頭。以前沒發(fā)現(xiàn),原來散沫也是他們這一類人。
散沫繼續(xù)說下去:“但是我剛剛的保證又確實是你說的東西,也就是說,那個保證只是個小東西,根本不做數(shù)。如果我在山窮水盡的時候遇上了你的徒弟,那個保證就肯定是狗屁了。
“所以,你說了那一段話,讓我在以后,如果遇上山窮水盡的時候,面對你的寶貝徒弟仍然遵守這個保證,而不是扔掉保證,被你猜中。就算沒人知道,我也會想著要保持高傲?!?p> 散沫鼓掌:“能為了自己的徒弟想這么多,一則你很在乎你的徒弟,二則你很有能力。既然如此,我這次很鄭重地向你許諾,不論我到多么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你的徒弟置身事外……不,不用置身事外。只要不是非她不可,我絕不會為難你的徒弟。可以了吧?”
桑秋尊者驚訝地拍拍手:“對手是你,我確實不用說那么多廢話?!?p> “彼此彼此?!鄙⒛笮Γ骸拔乙埠苄蕾p你?!?p> 桑秋尊者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冰冷:“但……剛剛你說的那些,不是我想表達的主要意思?!?p> “不用再考慮什么主導(dǎo)話題的說話技巧了?!鄙⒛蠖鹊負]揮手,“你直說吧,你的主要意思是什么?”
“我的主要意思是……”速心劍出現(xiàn)在桑秋尊者的手邊,被日光照著,劍的表面反射出一層金輝,“我不但會把你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可以殺死你?!?p> “那么我對你這話的評價就是……”散沫頭一揚,身后升起一具二百多丈的鎧甲,繚繞著漆黑的死氣:“在這個軒宇——說得簡單些,在你們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把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