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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離漢城的地方

第十七章 裴喜斌試探崔孝利

遠(yuǎn)離漢城的地方 第二圓舞曲 4665 2017-03-06 13:54:30

  第十七章裴喜斌試探崔孝利

  傍晚下班時間,暮色剛剛籠罩新京,隨著街頭出現(xiàn)下班后回家心切的人流,凍僵了的城市終于又恢復(fù)了生命力。急性子的商家便點(diǎn)亮了廣告霓虹燈。街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路邊又響起此起彼伏的小販叫賣聲。

  裴喜斌坐了一輛客運(yùn)馬車回賓館。一路上,他一直琢磨著和新京“乙支勇士”組織接不上關(guān)系這件事,猜不出橫亙在他和“乙支勇士”之間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使得他無法邁出下一步。不知不覺間,馬車到了北國賓館,裴喜斌下了車,遞給車把式車錢后返身走進(jìn)賓館大堂。

  客房部經(jīng)理姜炳俊剛好在大堂總服務(wù)臺和值班經(jīng)理交代了什么事后正要下班,他迎面遇見了裴喜斌,客氣地摘了一下禮帽和裴喜斌打招呼:“裴先生,晚上好?!?p>  裴喜斌趕忙點(diǎn)頭致意:“您辛苦了?!闭f完,他走到接待處柜臺前問值班員,“請問,有303房間的信嗎?”

  值班員查了一下郵件分揀存放檔,然后回答道:“對不起,沒有?!?p>  裴喜斌有點(diǎn)失落地走上樓梯。今天下班回賓館的路上,他有一種預(yù)感,新京的“乙支勇士”連著三天不接頭后,他們應(yīng)該告訴他原因。裴喜斌想,我在明處,你們在暗處,你們應(yīng)該主動和我聯(lián)系才是。

  他來到303房間,打開房門,一進(jìn)房間就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籃子蘋果,未來由惠正坐在沙發(fā)上大吃蘋果。她看見裴喜斌回來了,高興地告訴他說:“洋子看咱們來了,還帶來了這么多蘋果?!?p>  裴喜斌認(rèn)識這個竹內(nèi)洋子,她是由惠在大阪麗人妓館要好的姐妹,和由惠一樣是橫濱人。裴喜斌站在衣架旁邊脫下大衣摘下帽子掛在衣架鉤上,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腳邊那個廢紙簍,里邊什么也沒有。未來由惠放下自己正吃的蘋果,說:“你坐,我給你削皮?!彼龔乃{(lán)里拿了一個蘋果削起皮來,又說,“怎么樣,和滿鐵的人熟悉一些了嗎?”

  裴喜斌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嘆口氣說:“我就在那么一個小角落里干活,和誰都沒來往,吃飯都沒有伴兒,寂寞得很?!?p>  未來由惠笑著說:“呵呵,你那么能討女人開心,趕緊拿下一個不就有伴兒了嗎?”

  裴喜斌說:“你就會拿我開涮。我一個小小的辦事員,哪個姑娘看得上我?”

  “哈哈,那更好,省得我操心?!庇苫莞吲d地說。

  “洋子來說什么了?”裴喜斌問由惠。

  “洋子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告訴她的事?!蔽磥碛苫莘畔率种姓髌さ奶O果說,“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離開橫濱到中國前和一個叫千惠子的朋友借了一點(diǎn)路費(fèi)嗎?”

  “哦,記得,好像是一半路費(fèi)吧?”

  “三分之一!”由惠生氣地大聲說,“三分之一!而且前段時間洋子回橫濱時我還托她帶給千惠子三分之一的二分之一了!你猜怎么著……”由惠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裴喜斌。

  “怎么著?”裴喜斌問。

  “這個千惠子竟然恐嚇我,說派人盯著我叫我小心?!闭f著話,未來由惠氣就不打一處來,“洋子說,要是千惠子敢鬧事就告訴她,她會和我一起收拾這丫頭!”

  看著氣鼓鼓的未來由惠,裴喜斌覺得這事挺好笑,他問由惠:“那你是怎么

  知道千惠子要找你算賬的?”

  未來由惠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皮的蘋果,起身走到寫字臺前拉開抽屜,取出她先前撕壞的信,晃動著說:“你看你看,有信為憑。”她走到沙發(fā)前,把那封撕過的又粘了起來的信遞給裴喜斌。

  裴喜斌接過信,看著信上的一行鋼筆字:你被盯上了,小心!

  裴喜斌不相信這是千惠子寫給由惠的恐嚇信,便說:“我想是你誤會了,不會是千惠子給你的信,肯定是送信的送錯了房間?!?p>  “是嗎?”由惠半信半疑地看著裴喜斌,“那會不會是給你的信?”

  “不可能?!迸嵯脖笮πφf,“你可別嚇唬我,我膽小著呢?!?p>  聽裴喜斌一說,未來由惠似乎放心了,說:“洋子也說千惠子又不是山口組成員,怎么會恐嚇我呢。嚇我一跳,真是的!”她又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削蘋果了。

  裴喜斌嘴上是那樣說,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這封信是“乙支勇士”在提醒他被特高課盯上了??善婀值氖?,他們是怎么知道他被特高課盯上的呢?這里沒人認(rèn)識松本敏呀!裴喜斌琢磨著這事,眼前就又浮現(xiàn)出在夢幻咖啡廳里迅速走向門口的那一男一女兩個背影,一個是已經(jīng)清晰的崔孝利的身影,而另一個是模糊的神秘的男人背影。如果搞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那一切疑團(tuán)就都解開了。

  “給你。”未來由惠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裴喜斌。

  裴喜斌邊吃蘋果便問由惠:“洋子沒說妓館那邊有沒有事?”

  “他們能有什么事,你已經(jīng)給他們錢了?!庇苫莩錆M柔情地說,“你的錢要是不夠,我這里還有呢?!?p>  裴喜斌開玩笑地說:“我的金票大大的有?!?p>  未來由惠開心地“咯咯”笑了。

  第二天上午,在滿鐵資料室開放辦公區(qū),裴喜斌坐在辦公桌前皺著眉頭在整理交給他的文件資料。幾十人聚集在開放區(qū)辦公,可除了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和壓低了嗓音的交談聲以及輕微的腳步聲外,沒有一點(diǎn)其他嘈雜的聲音,這么多人如同被輸入了同一個程序,機(jī)械人一般地嚴(yán)格按照鐘點(diǎn)規(guī)范自己的行動:上班—工作—午餐—工作—下班,每天第一次見面相互點(diǎn)一下頭附帶嘴角略微咧一下,再見面就如同陌生人目不斜視互不理睬了。即使偶爾在街上遇到也是形同陌路面無表情。裴喜斌是個喜歡交際的男人,尤其喜歡和異性打交道,讓他整天蜷縮在辦公桌前的小隔間里埋頭整理文件,真還不如殺了他。桌上有部電話,但只能打內(nèi)線,而內(nèi)線電話時只能說工作上的事,可他裴喜斌工作上壓根兒就嘛事沒有,再者也沒有能聊幾句的人。那個毛利榮德的女秘書金谷涼子倒是不難看,可簡直就是個女殺手,招惹不得,而那個崔孝利雖然年輕漂亮,但嘴巴不饒人并且目光也冷冰冰的像個后補(bǔ)殺手。想到這個后補(bǔ)殺手,裴喜斌莫名地興奮起來,他很想適當(dāng)?shù)卣腥且幌滤?。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既可以在員工餐廳用餐,也可以到附近的飯館吃飯。男員工大多都在員工餐廳用餐,而女員工尤其是年輕女員工喜歡約上三兩個女伴去外面飯館吃飯,這樣既可以相互八卦新聞,同時又可以借機(jī)聯(lián)絡(luò)感情。每到午飯時間,崔孝利就會和金谷涼子到附近一家叫“蜀道”的飯館吃飯。這家飯館還是崔孝利發(fā)現(xiàn)的,開始只是她自己來,后來把金谷涼子引到這里,訓(xùn)練她吃上了四川麻辣這口了。金英浩知道崔孝利和這金谷涼子接觸的目的是為了了解一些小道消息,為了不影響她和金谷涼子交往的情緒,所以關(guān)于金谷涼子身份背景的事,金英浩沒和崔孝利透露。

  這天中午,當(dāng)兩個年輕女人走進(jìn)蜀道飯館時,崔孝利一眼就看見正在這里“吸溜吸溜”吃擔(dān)擔(dān)面的裴喜斌。幾乎同時,金谷涼子也看到了獨(dú)自在這里吃飯的裴喜斌,不免很奇怪。金谷涼子走到裴喜斌坐的飯桌前,彎下腰問他:“裴先生,您喜歡一個人行動嗎?”

  面對站在飯桌前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裴喜斌趕忙放下碗,起身鞠了一躬,說:“二位女士也喜歡吃辣面條嗎?那么,請賞臉由我來請客好嗎?”他指指桌子說,“請坐?!?p>  金谷涼子“嘻嘻”笑著說:“那么真不好意思,讓您破費(fèi)了?!?p>  崔孝利和金谷涼子也不再客氣,圍桌而坐。裴喜斌拍拍手,把跑堂的伙計(jì)叫過來說:“伙計(jì),來兩碗擔(dān)擔(dān)面!”說罷,他又端起碗說,“那么,不好意思,我繼續(xù)吃了。你們二位請稍等?!闭f完,就又繼續(xù)“吸溜”。

  不一會兒,跑堂的用托盤端來了兩碗擔(dān)擔(dān)面,裴喜斌也正好吃完了面條,起身說:“那么,請二位小姐慢用,我先去結(jié)賬了?!?p>  看著離開飯桌的裴喜斌,金谷涼子對崔孝利說:“你忒嚴(yán)肅,把他嚇跑了。”

  崔孝利“呵呵”一笑,說:“哪是我把他嚇跑的,分明是你虎視眈眈地樣子把他鎮(zhèn)住了?!?p>  “我有那么可怕嗎?”金谷涼子也笑起來。

  下午,裴喜斌終于找到一個見崔孝利的機(jī)會,和課長請示說要到北方調(diào)查室確認(rèn)一組數(shù)據(jù),隨即離開資料室。裴喜斌自己并不知道,松本敏也沒有和他明說,裴喜斌在滿鐵辦公大樓里是有行動自由的,也就是說只要和資料室打個招呼就可以離開辦公室去他想去的地方。這點(diǎn),在裴喜斌來滿鐵報到前,滿鐵調(diào)查部辦公室就已知會資料室的田中永寧室長了。田中永寧室長不知道個中緣由也沒有興趣打聽,但他很不喜歡這類“特殊”員工。

  裴喜斌拿著一個文件夾興沖沖地上了樓,正往崔孝利辦公室方向走,可巧遇見金英浩的副手山田英男。裴喜斌雖然沒和他打過交道,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山田英男絕對不是善茬。裴喜斌立刻側(cè)身給山田英男讓路,并點(diǎn)頭致意。誰知山田英男并沒有走,而是停在裴喜斌面前,說:“裴先生很悠閑吶,你把自己的事都做好了嗎?”

  裴喜斌表面上唯唯諾諾地回答道:“正在努力,請多多指教。”可他心里卻在想,“你是誰,是監(jiān)視我的嗎?”

  山田英男“哼”了一聲走了。裴喜斌望著離去的山田英男背影,對自己說,一定要提防這個家伙。他來到崔孝利的辦公室,見門是虛掩著的,便敲敲門后走進(jìn)去。坐在辦公桌前正抄寫文件的崔孝利看到裴喜斌,問道:“裴先生,有事?”

  裴喜斌把文件夾遞給崔孝利,說:“這是你們室上周借閱過的文件匯總,請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請崔秘書簽字?!?p>  崔孝利接過文件夾,仔細(xì)看過后簽了字,隨手把文件夾遞給裴喜斌。崔孝利見裴喜斌接過文件夾后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靠在辦公椅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等待著他要說什么。果然,裴喜斌說:“崔秘書,我覺得山田英男副室長在監(jiān)視我。”

  “請問裴先生為什么這樣說吶?”崔孝利很奇怪裴喜斌這個念頭從何而來。

  “剛才我在樓道里遇見山田副室長,他對我一臉不滿意的表情,還責(zé)怪我沒把自己的事做好。你說奇怪不,他怎么會認(rèn)為我沒做好本職工作呢?這不就說明他在監(jiān)視我嗎,是不是?”

  崔孝利說:“或許,山田副室長知道你某件事沒做好吧,你想想哪件事沒做好?”

  看著裴喜斌微蹙眉頭想心事,崔孝利暗自琢磨,難道山田英男知道裴喜斌和“乙支勇士”接頭的事?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就說明山田英男和裴喜斌是一伙的嗎?莫非,山田英男是特高課的?假如山田英男是特高課的,那裴喜斌又干嘛到我這里來訴苦呢?他是在試探我嗎?自從崔孝利做了金英浩的助手后,無論是在滿鐵調(diào)查部北方調(diào)查室的工作上還是在“乙支勇士”的工作中,都是由金英浩來交代任務(wù),崔孝利按照指示不折不扣地完成就可以了,她從來不費(fèi)神多想,一切事金英浩都安排妥了,她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工作模式了,許多時候崔孝利更像是一個孩子,完全聽從家長的安排,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絕對服從??裳巯拢凹议L”不在身邊,對于突發(fā)事情,她必須自己來解決。譬如此時,這個裴喜斌就站在眼前,沒來由地說他發(fā)現(xiàn)山田英男副室長在監(jiān)視他,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撂澦`機(jī)一動說了剛才那句話,把球踢給了裴喜斌,自己還真是很聰明吶,沒想到!這樣想著,崔孝利的嘴角和眉梢就了笑意。

  裴喜斌見崔孝利笑起來,很奇怪,就問:“崔秘書,請問為什么笑呀?”

  崔孝利馬上收斂起笑容,掩飾地摩挲著臉,說:“裴先生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辦事啦?”

  裴喜斌用試探的口吻問孝利:“崔秘書下班后有空嗎?”

  “有什么事嗎,請問?”崔孝利問。

  “如果可以,我想請崔秘書喝咖啡。”

  “裴先生難道忘了,我有男朋友啊?!贝扌⒗首髟尞惖鼗卮?。

  “就是在夢幻咖啡廳的那位嗎?”裴喜斌試探著問道。

  “就是呀。”崔孝利頭一歪,嘴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一副純真的模樣。

  “崔秘書身后的那位嗎,他年歲太大了吧?”

  “誰說是我身后的人,是我前面那位呀!”

  “不是跟在崔秘書身后,還推了崔秘書一下的那位大叔嗎?”

  崔孝利佯裝回憶當(dāng)時情景的樣子,好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嫣然一笑,說:“哦,裴先生說那位大叔呀,我根本不認(rèn)識。我男朋友是走在我前面的,后面的大叔大概嫌我走得慢妨礙他了,所以推了我一下吧,我也沒大注意。裴先生倒是觀察得仔細(xì)呢!”崔孝利真希望此時金英浩在一旁看她的表演,心說,我剛發(fā)現(xiàn)我有表演天賦吔!

  “真遺憾?!迸嵯脖笥忠淮闻隽藗€軟釘子,他朝崔孝利鞠了一躬,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她的辦公室。不過,裴喜斌也不是個善茬,他一眼就看出崔孝利是在演戲呢。他琢磨著,“好,總有一天,你崔孝利會知道我是誰。”

  崔孝利很興奮,為自己剛才大智大勇的表現(xiàn)。她決定下班后找鄭昌榮匯報一下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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