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無奈地拿著手上的書,哭兮兮地問云澤:“哥哥,我能不能不讀啊。”
云澤搖頭:“不可以,明日你就跟我一起讀書了,若是你還是一問三不知,我怎么跟先生交代?!?p> 茶茶漫無目的地翻那本滿是道德禮義的書,真是恨不得放把火把這些道貌岸然的書全部燒掉。想我堂堂青丘帝姬,看的都是心法幻術(shù),學(xué)的都是隨心而動無甚顧忌,人族和神族的這些規(guī)矩真的是要人命。
“發(fā)什么呆?!痹茲呻S手拿起手上的書在茶茶頭上敲了一下。
茶茶吃痛驚呼一聲捂住頭噘嘴說:“不可以打頭啦,會長不高的。”茶茶認(rèn)命地把書正過來,有口無心地念著滿篇之乎者也。
突然外面?zhèn)鱽砗裰厣畛恋溺娐暎宦曇宦?,響徹天際,茶茶不明就里疑惑地問:“怎么了?”
云澤面色凝重,走了出去,茶茶跟在他后面走出去,卻見連賈太君等人都聽到聲音走了出來。云澤問茶茶:“你聽到幾聲鐘聲了。”
鐘聲還沒有停止,茶茶只得回答道:“不知道,已經(jīng)好多聲了?!?p> “怕是陛下薨了?!辟Z太君說完第一個跪了下去,云澤扯了一下茶茶,拉著她一起跪下去,一院子的婢女也都跟著跪下來。茶茶雖然心里極度不愿意,但是只得硬著頭皮跪在地上。
鐘聲似乎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密密麻麻,仿佛從四面八方一起來,茶茶的膝蓋都跪麻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賈太君,她那么大的年紀(jì)都恭敬的跪著沒有動,只是看著有點僵。云澤突然暗暗地伸手托住了茶茶,承擔(dān)了她大部分的身軀,寬大的袖子擋住了他的手,外人倒也看不見。茶茶心頭一軟,輕聲問他:“這個要響多久啊?!?p> “我也不知道多久,只知道要響三萬聲。大概還要一會呢?!?p> 茶茶連忙跪正,不讓云澤托著自己:“那我自己來?!彼龘?dān)心云澤肉體凡胎,不想讓他太累。
云澤卻又伸過去:“無妨?!?p> 不知道跪了多久,茶茶都麻木了鐘聲終于停下來,云澤連忙把茶茶扶起來,他的腳步也有些踉蹌。賈太君已經(jīng)完全倚在丫鬟杜鵑身上了,杜鵑攙扶著賈太君進去,云澤囑咐道:“給祖母好好按摩一下?!比缓罄璨枰黄疬M了賈太君的臥室,杜鵑給賈太君按摩之時,云澤把茶茶按在貴妃塌上,親自替她揉膝蓋,“累了吧?!?p> 茶茶點點頭。賈太君看在眼里,倒也沒說什么,她在擔(dān)心另外一件事。等了一會也沒有什么風(fēng)聲便吩咐小丫鬟:“去門口等著,老爺一回來讓他立刻來見我。”
“祖母,你是擔(dān)心帝位繼承嗎?”
賈太君點頭,憂心忡忡:“陛下死的太忽然了,不知道后事是否安置好。你父親一向不喜太子張揚,親近五皇子,若是太子繼位,只怕我們會有災(zāi)禍降頭啊?!?p> “母親。”賈太君和云澤說了一會話賈正走了進來。已經(jīng)穿上了孝服,他似乎一下子變的蒼老了,“陛下昨日暴斃,太子和皇后秘密安排,今日才發(fā)喪,等五皇子的人知道進宮,已經(jīng)是木已成舟。”
賈太君念了一聲佛,云澤也憂心地說:“素聞太子跋扈張揚,睚眥必報。父親,我們?nèi)缃袢绱吮粍釉撛趺崔k?!?p> 賈正說:“貴妃出生將門,全家如今在邊境,趙國一向虎視眈眈。太子短時間內(nèi)動不了五皇子。估計會找個借口讓他去什么偏僻的番邦呆著,然后再慢慢瓦解他的勢力。我雖然和五皇子交好,不過確實也沒有真正公開支持他,我又一向安穩(wěn),沒有什么把柄過錯。加之林賈聯(lián)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雖然繼位,但是必然是皇后掌權(quán),皇后有忌憚輕易不會動我的。”他嘆了一口氣,“陛下中年暴斃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們府上近日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千萬不能被抓住有什么過錯?!?p> 茶茶對皇帝暴斃,賈林兩府站錯隊這件事倒是絲毫不關(guān)心,橫豎那什么勞什子太子皇后敢打壞主意,就讓司命在他們的命格里好好寫上不寫。不過這件事也有優(yōu)點,云澤他們這幾日異常忙碌,賈太君身為誥命夫人每天還要進宮,是以茶茶每日便無人管了,學(xué)習(xí)之事也無限擱淺,無人再提。喜的她扔了分身在這里,真身每天跑出去野。玩膩了到晚上才回來。
云澤越來越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了,兩人已經(jīng)分開屋子睡,不能再每天和廝混在一起。他每日只能吃晚飯的時候叮囑茶茶多看書。
等喪期終于過去,塵埃落定,五皇子封王,名為封王,實則流放。在偏遠之地遠離京城核心。云澤越發(fā)努力讀書,還迷戀上了練武。晚上賈太君等看他耍了一套劍法,稱贊不已。
茶茶看著他在樹下瀟灑揮劍,卻覺得心如刀絞。等他們都走了,茶茶才走過去,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比起看書,你現(xiàn)在好像更喜歡練武了?!?p> 云澤收劍,別在腰上:“不錯,我覺得練武更適合我。將來我還想去軍營做個將軍呢?!?p>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茶茶擔(dān)憂地說:“可是你難道不想向舅舅一樣做個文官,非要做個將軍嗎?!?p> 云澤搖頭,摸著茶茶的頭,安撫地抱了一下:“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不過哥哥是世上最厲害的人啊,一定不會有危險的?!?p> 杜初陽死在戰(zhàn)爭,云澤是神族戰(zhàn)神,以后一旦有戰(zhàn)亂,他就是第一個上戰(zhàn)場的人。就像是跗骨的詛咒,可是這一世歷劫,他的宿命,難道還離不開打打殺殺嗎。
茶茶抬頭,月色清澄,海棠搖曳,云澤的雙目清澈堅定,茶茶咽下了已經(jīng)到嗓子的話,只是輕聲說:“云澤,我想聽你吹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