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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經(jīng)

第八十二章 匕首

上善經(jīng) 墻外行人gt 3072 2017-05-01 15:40:00

  婁之英一愣,心想為何他又突然提起寶塔,只聽周幻鷹又道:“那塔可不在蔡州城里,老實(shí)和你們說,知道這塔方位的人不在少數(shù),單是偷塔那人,保不齊何時(shí)就會(huì)將塔取走,若去的晚了,那可真要撲空。兩位不如現(xiàn)下就動(dòng)身,咱們一起去尋寶塔如何?”

  虞可娉笑道:“小老弟,你到底在怕甚么?”

  周幻鷹兩眼一眨,道:“我怕甚么?自是怕塔被他人取走呵?!?p>  虞可娉道:“就算寶塔再過珍貴,也總得有命把玩才行?,F(xiàn)在我餓的快穿腸啦,總要吃飽了再走?!?p>  周幻鷹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用,把頭一橫,暗暗盼著早早上菜,二人吃完好盡快上路。

  等了約有小半個(gè)時(shí)辰,四樣菜湯陸續(xù)上齊,婁虞二人自是大快朵頤,周幻鷹卻吃的心不在焉。不大一會(huì),只聽簾外傳來跑堂的聲音道:“大爺,你慢些走,莫撞翻了客人的桌椅,我?guī)氵^去就是了?!币粋€(gè)雄壯的聲音答道:“無妨!礙了你多少生意,全數(shù)賠你便是!”

  周幻鷹聽到此人聲音,打了個(gè)激靈,似乎頗為害怕,當(dāng)下不及細(xì)想,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也不拔鞘,向婁之英直刺。婁之英劈手奪下,將匕首摁在桌上,道:“你做甚么!”這時(shí)只聽跑堂的道:“就是這間?!遍T簾一掀,一個(gè)身形彪悍的中年人站在門前,他兩腮下顎皆是胡須,雙眼如燈,向桌上三人看去。周幻鷹見到這人,忙轉(zhuǎn)過了頭,眼中即有害怕,又露出不忿之色。

  這時(shí)那中年人身后兩人也擠進(jìn)雅間,婁之英卻也認(rèn)得,原來是八臺派的何威和高遠(yuǎn)。那中年人指著周幻鷹,咬牙道:“小畜生,找了你一個(gè)多月,讓你跑了三次,今日若再讓你逃脫,老子倒過來喊你做爹!”周幻鷹理都不理,仍別著頭不開口說話。

  虞可娉暗道:“原來這小子是怕他爹爹。嗯,他幾次逃跑,都會(huì)被他爹尋到,這登云樓名聲在外,耳目繁多,他老子循跡而來自是容易,所以他不惜自承知道寶塔下落,也要離了此地。”

  那中年人正是周幻鷹的父親周殊,一個(gè)月前兒子離家出走,他大罵了妻子一頓,兩人帶了弟子一同出來尋找,沿途上聽到風(fēng)言風(fēng)語,似乎兒子和鶴鳴觀丟失寶塔有關(guān),周殊又羞又怒,執(zhí)意要快馬加鞭前去找尋,終于在河南境內(nèi)與妻子、弟子走散。及后何威高遠(yuǎn)又來尋他,告知端木晴在璧野莊養(yǎng)傷,周殊此時(shí)正有兒子最新的線索痕跡,聽聞妻子傷的不重,便帶了兩個(gè)弟子繼續(xù)追趕周幻鷹。期間兩次撞見,都被他使計(jì)逃脫。周幻鷹心慌之下,卻被冷懷古追上,冷懷古功夫閱歷遠(yuǎn)在周殊之上,將他拿住后,套問寶塔不得要領(lǐng),便直接帶到蔡州。周殊一路打聽,卻也慢慢尋了過來。

  他見兒子對自己的言語無動(dòng)于衷,更加火上澆油,叫道:“小畜生,你作死么?”

  周幻鷹回瞪父親,道:“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周殊大怒,頸上青筋直豎,胡須都要炸開了,喝道:“你說什么!瞧老子不打爛你屁股!”

  周幻鷹大叫道:“你打死我罷,打死我罷。你被媽媽瞧不起,就只會(huì)拿我出氣!”

  周殊怒發(fā)沖冠,一個(gè)箭步?jīng)_到桌前,便要舉手打落。婁之英忙站起身來,道:“敢問前輩是八臺派周殊周前輩么?”

  周殊一愣,他進(jìn)門后一眼瞧見兒子,盛怒之下對婁虞二人渾然不覺,竟忘了江湖禮數(shù)。這時(shí)見婁之英攔住自己,也頗感不好意思,于是拱手道:“在下正是八臺派周殊,不敢請教少俠名諱?!?p>  婁之英道:“晚輩桃源觀婁之英。晚輩當(dāng)年曾受令閫恩惠,今日本和人有約,卻恰逢令郎在此。端木姊姊眼下還在璧野莊養(yǎng)傷,周前輩如若無事,可帶著令郎前去探訪?!?p>  周殊聽他報(bào)上姓名,態(tài)度十分冷淡,說道:“好說,好說?!?p>  周幻鷹冷笑道:“姓婁的,你不用熱臉貼在冷屁股上。我這老爹一聽到桃源觀的名字,頭都要?dú)庹恕D闳糇R相,乖乖地滾蛋去罷?!?p>  婁之英莫名其妙,周殊怒道:“畜生,從哪聽來的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凈說這等忤逆的話?”

  周幻鷹道:“我長大啦,可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為我甚么都不懂么?娘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不過?!?p>  周殊氣的瞋目裂眥,繞過婁之英和虞可娉,一把抓起周幻鷹的胳膊,正要劈手打落,猛然瞥見他右手纏著繃帶,似乎指頭受傷極重,關(guān)愛之情登時(shí)壓過怒火,皺眉道:“怎么搞的?”將周幻鷹雙手反剪,沖何高二人道:“咱們走罷?!毕驃渲⑽⑽Ⅻc(diǎn)頭,掀開門簾去了。周幻鷹大叫:“姓婁的,你莫得意,三日之后,我還回蔡州找你,那時(shí)再和你計(jì)較你我的是非……”聲音越來越遠(yuǎn),終于聽不見了。

  婁虞二人都是愣了半晌,婁之英才開口說道:“這位周前輩行事怎恁地粗魯,他又為何恨我們桃源觀?莫非師父還是師兄曾和他有什么過節(jié)?”

  虞可娉回思適才周幻鷹的言語,道:“婁大哥,當(dāng)年你被端木姊姊所救,情形如何,請你再說一遍。”婁之英便將當(dāng)時(shí)的情由講說了一次。虞可娉聽完笑道:“原來如此。你常說你大師兄人品武功俱佳,那日他雖負(fù)傷,可也算大展神威。端木姊姊正當(dāng)豆蔻,只怕當(dāng)時(shí)對他已青眼有加。聽那小子的言外之意,似乎端木姊姊至今仍記得他哩。”

  婁之英道:“就算如此,這位周前輩也不該如此憎恨桃源觀啊,大師兄和端木姊姊只有那次的一面之緣,此后兩人應(yīng)再未見過?!?p>  虞可娉道:“只怕其中另有隱情,卻不是我們外人能知了。他匆匆走了,也不是刻意對你無禮,想必這些家丑被咱們聽到,多少有些無地自容罷?!?p>  婁之英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道:“哎呀,周公子的兵刃落在這了?!痹瓉碇芑铭椔牭礁赣H聲音之時(shí),想是要逃,摸出懷中匕首,連刀鞘也沒拔掉,便刺向婁之英,卻被其一把奪過。適才周氏父子走的匆忙,大伙都忘了這事,剛剛婁之英一瞥之間,看到此物,這才想了起來。

  虞可娉將匕首拿在手中觀瞧,只覺入手沉甸甸的,原來這匕首刀鞘極其華貴,竟是用純金打造,上頭繡著鳳求凰,便這手工藝,已是人間極品。將匕首輕輕拔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兩人不約而同地贊嘆:“好刀!”

  虞可娉道:“這刀十分名貴,不像是那小子的兵刃,若冷懷古說的屬實(shí),只怕這玩意也是他偷來的?!狈D(zhuǎn)刀面,見另一面刻了個(gè)“金”字,自語道:“這又是什么意思,難道是金國王家的東西?”

  婁之英道:“說來奇怪,這小子雖然年少,但畢竟家學(xué)淵源,武功根基不低。適才偷襲我自是要奪路而走,怎地不拔刀鞘便刺?就算扎在身上,也不很痛啊。想來是他心慌之下,手腳亂了?!?p>  虞可娉聞言沉吟了一會(huì),抬頭道:“不是的,這小子不是要奪路而逃,而是趕在父親進(jìn)門之前,把這匕首給你!”

  婁之英一愣,他早服虞可娉的推演之才,忙道:“把匕首特意給我,這是為何?”

  虞可娉道:“他若是為了逃走刺你,早前機(jī)會(huì)多的是,又何必等到父親到來,才匆忙刺向于你,而且不去刀鞘?那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他知道這次不好走脫,這匕首若被父親搜到,大有麻煩。是以寧肯給你,也不愿留在身上?!?p>  婁之英道:“這匕首能和什么有關(guān),竟能給他惹大麻煩?”和虞可娉對視了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寶塔!”兩人連續(xù)兩次心意相通,心底都泛出一絲異樣之感。

  婁之英道:“既然如此,他被冷懷古逮住之時(shí),怎不怕這線索被搜去?”

  虞可娉道:“冷懷古是外人,見了匕首,也只當(dāng)是他的防身兵刃。周殊卻是他的父親,哪些物件不是自家的,會(huì)不清楚?只怕一問之下便要穿幫?!?p>  婁之英道:“只是不知匕首和寶塔,卻有什么相干?”

  虞可娉道:“憑空臆想,自是極難關(guān)聯(lián)。我們便只從這匕首著手,或許能尋到些端倪。”

  婁之英道:“這上面刻有金字?卻不是和本地皇室有關(guān)?”

  虞可娉搖頭道:“不是,金國王室的匕首短刀,都比它大得多,這物小巧精致,到像是女孩家閨房的玩具。何況北國王室所用,必還刻著女真文字,這里卻只有一個(gè)漢字金,料想不會(huì)是金人貴族所有。但這刀鋒冷韌,刀鞘華貴,想必也是哪個(gè)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之物?!?p>  婁之英道:“我們叫來掌柜的打聽打聽?!?p>  虞可娉道:“若連這里的掌柜都知此物為何,那順藤摸瓜起來也太過容易,想來周幻鷹這小子也就不會(huì)輕易將它給咱們了。何況他被冷懷古抓來蔡州,這東西未必是屬于蔡州人家,掌柜哪有這等見聞?”

  婁之英道:“如此說來豈不是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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