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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經(jīng)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姐

上善經(jīng) 墻外行人gt 3066 2017-06-05 19:05:00

  孫妙玫細細打量了虞可娉一番,見她十八九歲年紀(jì),瞧來似乎比自己略小一些,一身藍衣藍裙,一張鵝蛋尖臉白凈秀俊,眉間墜著一顆黑痣,眼中流露出一副古靈精怪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嘆了口氣,淡淡道:“我也曾聽過虞姑娘的名號,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了?!?p>  虞可娉笑道:“這位孫姊姊,適才我已經(jīng)被大伙笑的夠啦,我曾聽婁大哥說,當(dāng)年你們幼小之時,曾撮土結(jié)拜,那時依稀記得你與立琢師兄的生日,計算下來,我叫你聲姊姊,準(zhǔn)不會錯?!?p>  孫妙玫道:“婁大哥便連這些也都和你說了,看來你們真是要好?!?p>  婁之英道:“妹子,我和虞姑娘本也是萍水相逢,只是機緣之下,一齊數(shù)度患難,共抗強敵,也就慢慢熟絡(luò)起來。虞姑娘博覽群書,才思敏捷,這些時日,我從她身上學(xué)到不少東西?!?p>  虞可娉道:“大哥,便連你也開始取笑我了?”

  孫妙玫低聲道:“原來虞家妹子這般厲害。是啊,她是相門之后,自不是尋常百姓能比得了的?!?p>  孫立珅道:“我這個堂妹,生來便是個閨秀,斯文木訥慣了的,婁兄來到,她心中必歡喜至極,可臉上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妹妹,你又何必如此拘謹?咱們江湖兒女,說話行事總是扭扭捏捏,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孫妙玫被他一頓搶白,臉上更加紅了,正窘迫間,只聽門外傳來呼喊之聲,一人在數(shù)丈外叫道:“我婁大哥來了?他在何處?”想是有下人和他指明方向,那人三步并作兩步,一會功夫,便來到門口,一眼瞧見婁之英,歡喜道:“大哥,你真的來啦?我可不是在夢中么?”

  婁之英見來人正是孫立琢,雙腿一屈,竄到門前,一把將他抱住,喜道:“兄弟,你瞧仔細了,看是不是夢?”

  孫立琢道:“大哥,你這招鵬程萬里,可比當(dāng)年迅捷多啦。我練好了功夫,聽聞是你來了,還不太相信,以為是有人哄我開心,去問了爹爹,才知確是實情。大哥,許多年不見,你我都長大啦!”

  婁之英放開了他,仔細向他瞧去,見他比自己略矮一些,生的劍眉圓眼,已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也笑道:“是呵,我們可有五年多未曾相見了?!?p>  兩人又說了幾句貼己話,婁之英將虞可娉做了引見,孫立琢也是一陣夸贊,及后講起童年趣事,孫立琢自從武夷山回鄂州之后,終日被父親督促練武,極少玩樂,更無什么朋友玩伴,是以見到婁之英后,格外親切興奮,倒似幾年的話都要一股腦說出一般,孫妙玫聽他們講的火熱,憶起當(dāng)年在武夷山的種種玩鬧,也不禁心中暖意漸生。

  孫立珅道:“原來婁兄少年時便這般了得,五弟,你這位大哥現(xiàn)在更加了不起呢,據(jù)說連大名鼎鼎的冷懷古也曾敗在他的手下。”

  婁之英擺手道:“孫兄說笑了,那是事出有因?!睂⑾嘤隼鋺压胖潞喴f了一遍,孫立琢好奇心起,不斷打聽婁之英行走江湖的見聞,婁之英便將出山以來的種種情由細細講來,講到緊要處,虞可娉也跟著添枝加葉,直把孫氏兄妹都聽得呆了。

  孫立琢聽他們訴說所見所聞,沉思了半晌,道:“大哥,我真羨慕你,可以歷經(jīng)這許多事故,我便要出門幾日,爹爹也是不許,這些年凈在家中苦練功夫,都快悶出病來了?!?p>  孫立珅道:“五弟,我也覺得伯父管教你們過于嚴(yán)厲了些,可能他望你成才心切,盼你繼承孫家衣缽,你瞧咱們小輩兄弟之中,不正是以你功夫最高嗎?”

  孫立琢嘆了口氣,道:“我不成的,爹爹常說武人都有武學(xué)障,我的武學(xué)障只怕低得很,眼下許多功夫練起來已經(jīng)十分吃力了?!?p>  正閑談間,下人過來通報,說莊主吩咐開席,孫立琢忙帶著婁之英等來到宴廳,孫協(xié)孫博早已在主席端坐,婁之英和虞可娉自坐客位,除了孫立琢、孫立珅、孫妙玫外,席上又有孫立琢的兩位族兄相陪,孫博身邊則坐了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漢子,那漢子杏眼闊嘴,一頭密發(fā)黑中帶黃,一副絡(luò)腮短須掛在臉上,樣子瞧來頗為豪邁,孫協(xié)道:“賢侄,我來為你引見,這一位是嚴(yán)久齡,江湖上人稱‘黃獅’,他是湘東紫翠莊的管事,也是莊主宋自通的結(jié)拜義弟,你們多親近親近?!?p>  嚴(yán)久齡站起身來,抱拳道:“久聞婁少俠的大名,我前日剛從少林寺歸來,普絕方丈和一眾大師都對婁少俠與虞姑娘贊不絕口,沒想今日竟能在此相見,幸會幸會?!?p>  婁之英連忙還禮,彼此又客套了幾句,婁之英問道:“孫伯伯,原來您和紫翠莊的宋莊主也有交情?!?p>  孫博道:“二哥并不識得宋莊主,是我那年去了湘東,有幸結(jié)識了宋莊主和嚴(yán)兄弟。因此嚴(yán)兄弟這次北上歸來,路經(jīng)鄂州,特地瞧我來著?!?p>  孫協(xié)道:“武林一脈皆是朋友,大伙別忙閑扯,先吃了酒菜再說?!狈愿老氯岁懤m(xù)上菜,那都是一些鄂北的特產(chǎn),鄂菜以淡水魚鮮見長,天沔滑魚、粉蒸鯰魚、魚氽元子、八卦湯、紅扒魚翅、蝦子海參碗魚、茄汁桂魚、黃陂三合、黃燜甲魚、桔瓣魚元,各色魚鮮一應(yīng)俱全,婁虞二人都吃的交口稱贊。

  孫立琢的兩個族兄輪番向婁之英敬酒,彼此言談甚歡,婁之英看著孫氏一眾兄妹,憶起一人,向?qū)O立琢問道:“兄弟,我記得前些年你在書信里說過,妙珍大姊嫁到南方去了,不知她現(xiàn)下過的怎樣?你可做了舅舅沒?”

  他話音剛落,桌上孫氏一族頓時都停了碗筷,有的不住朝婁之英眨眼示意,有的低下頭去,偷眼去看孫協(xié),只嚴(yán)久齡一人不知不覺仍在喝酒夾菜。

  孫立琢低聲道:“適才忘了提醒與你,見了爹爹,千萬不要當(dāng)面提及大姐?!?p>  婁之英暗自納悶,只聽孫協(xié)鼻中哼了一聲,道:“有什么好提,兒大不由爺,她要做甚么事,我如何管得了?”

  婁之英和虞可娉對視一眼,均想必是孫妙珍有了什么出格的舉動,惹得父親不滿,但這是他人的家事隱私,也不便多問,忙低下頭去繼續(xù)吃菜,孫博打了個哈哈,示意兒子再去勸酒。嚴(yán)久齡性子憨直,絲毫沒留意眾人神色不對,開口問道:“孫莊主,我在湘東也曾聽過令千金的名號,聽說她為人仗義,武功高強,時常幫助弱小百姓,被當(dāng)?shù)仄矫穹顬樯衩?,但聽孫莊主口氣,似乎對令千金頗為不悅,不知她因何惹了莊主心煩?”

  孫立琢等都暗叫不妙,孫協(xié)陰沉著臉,道:“倒讓嚴(yán)兄弟見笑了,我這個女兒,打小便不聽我話,事事都要和我做對,我要她向東,她就偏要往西,無論學(xué)文還是練功,總是別出心裁選捷取巧,不肯踏實規(guī)矩。后來年歲稍長,仗著有了些許本事,便終日出去亂闖,你說一個女孩家的,整日在江湖上游蕩,又算得甚么事?我見她心總不定,又到了適婚的年紀(jì),便決議給她對一門親,豈料這孩子千般不肯,一氣之下竟離家出走,沒過一年光景,竟自行找了婆家!咱們江湖上的兒女,要自己對親也不算甚么,可是那姓姜的小子要文沒文要武沒武,讀了一輩子書,卻屢試不第,連個七品的縣令也做不到,整天只會做幾首歪詩,又能濟得甚么事?我心里不喜,但木已成舟,難道還能讓他老公寫書休了她不成!罷了罷了,萬事皆都由她,我也好落個眼前清凈?!?p>  婁之英咂了咂舌,暗道:“原來是丈人瞧女婿,怎么瞧怎么不順眼。是了,我記得年少之時,孫大姊就常不聽孫伯父的話,只是孫伯伯貴為武圣,一代宗師,說起自家里短來,也不怎么爽氣,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果然沒錯?!?p>  要知孫協(xié)武學(xué)精湛,集百家所長,他在三圣中號稱武圣,正是因為所學(xué)龐雜,各家各派的絕學(xué)均有所涉獵之故,他為人豁達,平素說話本也豪爽大氣,只是一涉及到自家三個子女,便多少婆媽了些,尤其是大女兒孫妙珍,從小就不服從自己管教,孫協(xié)也曾利誘嚴(yán)懲,卻總也無法讓這個女兒服帖,正因如此,他管教起孫立琢與孫妙玫來,只有更加嚴(yán)厲。前些年孫妙珍獨自離家闖蕩,歸來時竟帶回一名男子,自稱已和他結(jié)為夫婦,孫協(xié)聽她擅做主張本就有氣,再見這個夫婿一副壯志未酬的文弱模樣,心中更是不快,與女兒大吵了一架,雙方鬧得不歡而散,這五年多來,也只和女兒見過一面。莊里人人都知孫妙珍是他一塊心病,是以從不提起,偶有不慎講到,也往往用話岔開。但眾人不說,孫協(xié)自己又豈能不想?常年累月下來,心中積郁越來越多,以致無從發(fā)泄,是以今日見嚴(yán)久齡問起,也不理會外人在場,竟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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