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喧嘩?”
那郭寶和岳平正吵的面紅耳赤,不可開交,忽聽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接著就見一個身穿玄色衣服,面帶威嚴的老者慢步度了過來。
“張大人,我,我……”那郭寶面色更紅,卻再無剛才的囂張模樣,一下子連話都說不利落了??梢韵胍?,這老者平日威嚴何等之著,只不過一句話就把郭寶嚇成這個樣子。
“張大人,是這樣……”另一個衙役上前,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哦,是這樣啊……”老者微微一笑,拍了拍郭寶的肩膀道:“郭寶,你這次做的不錯。這人雖然與你相識,可是你能知道我們奇案司的重要性,秉公辦理,值得贊賞,以后要繼續(xù)發(fā)揚!”
“謝大人夸獎,這是小人應該做的。”郭寶誠恐誠惶。
“至于這幾個人……”老者抬頭看向另一邊的李正等三人,面色一肅,“此乃我奇案司重地,你們卻在這里肆意喧嘩,就憑這個,我就可以將你們?nèi)孔テ饋恚‖F(xiàn)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說罷,找張某何事?要是說不出個道道來,你們今天就不要走了!”
“這……”兩個守衛(wèi)對望一眼,還是疑惑不解。他們不明白,小小一個奇案司的司長,手下只有十多個人,有什么好牛氣的。
不過,看這老者話語嚴厲,不像跟他們開玩笑的,想來應該是有所依仗,當下也不敢怠慢,將自己所來目的一一說出。
“原來是這樣,”老者看向仍在兩個守衛(wèi)掌控之下的李正,就像一個獵人看向獵物一般,使得李正心頭不由一緊,暗想,這老者看來不像善類,自己到這奇案司,不會是跳進火坑里來了吧?
老者卻不急,輕輕一擺手道:“你們請回罷。有人出現(xiàn)獸變跡象,交到我奇案司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事不是你們能辦的!你們當自己是什么人?還要見我?我是你們想見就見的?回去,告訴講武堂夫子,就說我說了,這事至少要有兩名夫子前來!”
“好嘞,張大人,我們這就回去,請夫子親自帶人過來?!眱蓚€守衛(wèi)架起李正就想離開。
他們也覺得委屈。他們的職責本來是守衛(wèi)講武堂,押解李正過來,不過是適逢其會,等于幫忙的性質(zhì),結(jié)果竟然還被人這樣數(shù)落一頓。他們巴不得馬上離開。
剛走了兩步,卻聽身后那嘶啞聲音又響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如意算盤,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么回去較差就完了,后面再有什么事都跟你們沒關(guān)系了?如果你們這么想,那你們就錯了!今天若是我沒有看到兩個夫子帶著這人過來,后果你們?nèi)ハ?!?p> 兩個守衛(wèi)腳步一頓,接著又架起李正向前走去,眼中都是不以為然。
還后果我們自己去想?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小小的奇案司,手底下只有十多號人,更是沒有抓人的權(quán)利,我們一走了之,你能拿我們怎么樣?
李正則是暗暗奇怪,看老者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嚇人。這般說來,這奇案司一定有了什么變化,使得老者有了底氣。
現(xiàn)在自己雖然暫時離開,不過這奇案司自己是非進不可了。落到這老者手里,自己到底會有什么樣的遭遇,李正不敢細想。
三人正朝講武堂方向行走,就見對面兩個老者迎面而來,一個腰桿挺得筆直,一個佝僂著身子,好像沒有睡醒似的。正是劉夫子和云夫子。
“哎,你們怎么回……?”
劉夫子話還沒說完,兩個守衛(wèi)就已架著李正跑過去訴苦,“劉夫子,現(xiàn)在那奇案司可牛氣了,說我們兩個守衛(wèi)沒資格辦這事,必要至少兩個夫子親自前往,這差事我們可辦不了了!”
兩個守衛(wèi)在奇案司受了委屈,便起了挑撥之心。奇案司,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衙門,那個什么張大人估計比講武堂堂主的職級低了好幾個等級。他們還指望講武堂替他們出口氣呢,就算出不了這口氣,讓兩個夫子對奇案司生出一點芥蒂之心,也不是什么壞事。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這事是我有失考慮。”劉夫子等他們說完,這才慢吞吞道,“我也是前些日子聽一個朋友說,才知道如今的奇案司已與往日不同??赡苁侨缃瘾F變事情發(fā)生的太過頻繁,奇案司這個本來無足輕重的小衙門凸顯了它的重要性,如今奇案司是由朝廷垂直管理,不再受制于當?shù)毓俑?。我也是等你們走了才想到這茬,這不趕緊趕過來了嗎?”
“就算由朝廷垂直管理,他們也沒有隨意抓人的權(quán)利吧?”兩個守衛(wèi)猶有不滿道。
“抓人?怎么,他們要抓你們?他們有沒有抓人的權(quán)利,這我倒不清楚,畢竟,正式公文還沒下來?!?p> “這么說我們的委屈就白受了?”兩個守衛(wèi)對望一眼,好像有委屈,又無處訴說。
“好了,兩位小哥,你們這一趟受累了,明天給你們放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聽到劉夫子這么一說,兩個守衛(wèi)臉上才稍稍好看,朝劉夫子一躬身,轉(zhuǎn)身離去。
“小正,你沒事吧?”云夫子上前問道。
“現(xiàn)在,暫時還沒事?!崩钫氲狡姘杆灸菑埓笕说哪?,心中仍有些忐忑。
然后,李正在兩個夫子的陪同之下,繼續(xù)朝奇案司走去。對,是陪同,畢竟是兩個夫子,又怎能像那兩個守衛(wèi)一般把人架在中間,那也太不成樣子了。
很明顯,兩個夫子也不擔心他逃跑。他才剛剛覺醒天賦,不管是力氣還是速度都還差得遠,估計跑不了幾步就會被兩個夫子追上。
李正暗自琢磨了一陣,感覺自己逃跑沒有一絲把握,反而只會讓人懷疑,自己是有獸變可能所以才會逃跑。于是他也熄了逃跑之念,乖乖跟兩個夫子前行。
很快又到了奇案司,仍是那兩個衙役在那把門,旁邊閑雜人等都不敢靠近那門口,有人偷偷朝那邊瞄一眼,都會趕緊轉(zhuǎn)過頭去,生怕被發(fā)現(xiàn)。
“看來此前奇案司之前應該拿什么事立過威,不然附近之人不會這么畏懼。”李正心中暗想。
“兩位小哥,請了,在下講武堂劉行云,有要事求見張大人,請兩位小哥麻煩通稟一下?!眲⒎蜃臃诺土松矶?,彎腰朝兩個衙役說道。
“稍等?!蹦墙泄鶎毜难靡壑焊邭鈸P答了一句,朝里面走去。另一個衙役仍是目視前方,就好像沒有看到門前的三個人似的。
兩個夫子明顯見識的多了,倒也沒見氣惱,就在門口靜靜等待。過了差不多一刻鐘時間,才聽見門里傳來慢慢的腳步聲。
“哎呀,這不是劉老哥嗎?什么事讓你親自前來,隨便派個人過來不就行了嗎?”那張司長看到門口的劉夫子,大老遠就笑著迎了過來。如果沒有前番之事,還真容易讓人以為他是他和氣之人呢。
劉夫子也不點破,上前跟張司長寒暄了兩句,張司長這才一擺手,“兩位夫子受累了,不過我們奇案司身負重任,我也是沒辦法啊,還請兩位夫子跟我來登記。”
進了門,就見四面八方都是小門,每個小門外面都有一人把守。一個小小的院落,竟然給人一種密不透風的感覺。
隨著張司長前行到一個小門前,門前衙役躬身行禮,接著繞到司長身后把門打開,這才道:“司長請!”
“兩位受累了。”張司長說著,率先走進房間,李正等三人也隨著進入。
剛才進小院就感覺有些壓抑,現(xiàn)在進了房間,才知道剛才小院那氛圍不算什么。這房間只有旁邊一個小窗,關(guān)了門,屋里就暗的厲害,還要點上燈才能看清東西。房頂又很低,李正個頭不算高,一不小心竟然還碰到了屋頂一下,他不得不小心的彎下了腰。
“來,坐,坐!”張司長駕輕就熟,點燃油燈之后,坐到一張書案后面的靠椅上。
三人聽到這個“坐”字,就在房間里尋找可坐之物,半天才看清,在書案下面藏了幾張高不過小腿一半的小凳子。
三人拿起那小凳子,左看右看,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試了半天,勉強坐好,身子又晃來晃去,好像隨時會摔倒一般。
“兩位夫子,不好意思了,我現(xiàn)在是辦公時間,不然肯定要好好招待兩位。對于兩位所來目的,我已略知一二,現(xiàn)在還請二位在此登記一番?!睆埶鹃L將紙張和筆墨推了過來。
“嗯,好。”
兩個夫子答應了一聲,剛想登記,就聽那張司長又冷聲道:“兩位可想好了再寫,若有半句虛言,以后追究起來,可是絕對跑不掉的!”
“是?!眱蓚€夫子答應了一聲,被張司長這一嚇,本來要動筆的手又不敢輕動了,琢磨了半天方才慢慢登記。
半晌,終于登記完成,張司長接過紙張,看了兩眼,不置可否。把紙張往邊上一放,又拿起其他東西翻看起來。兩個夫子還以為他要找什么東西進行核對,也不敢打擾。
又等了一會,張司長忽地抬頭,看到三人,詫異道:“你們怎么還在這里?”
兩個夫子任是再有涵養(yǎng),也不由慍怒,卻還是忍住道:“不知張司長這邊還有什么吩咐不?”
“沒了,沒了,登記完你們就可以走了。公務(wù)在身,怠慢了,兩位海涵啊!”張司長說著,卻連身子都沒動,只朝門外喊了一句,“小鄧,替我送送兩位夫子?!?p> 兩個夫子對視一眼,也不說話,跟著那小鄧離開了。
“哐!”門又被關(guān)上了,屋里又是一片陰暗。而現(xiàn)在,這屋子里只剩下這個性情難以琢磨的老者,還有一片茫然的李正。
不過,李正的茫然也沒持續(xù)多久。張司長看完一份文件,在桌上輕輕拍打了兩下,就見屋子另一面又打開一扇門。
進了這屋子這么久,李正還真沒注意到,這邊還有一扇門。
門口兩個人,都是穿著玄色制服,同聲道:“請司長吩咐!”
“這個新來的,把他收押到七號房?!睆埶鹃L緩緩說道。
“什么七號房?”李正還在琢磨這七號房是什么地方,兩個鐵鉗般的大手就把他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