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一方世界的巔峰。古井無波的眸子當(dāng)中,并沒有多少身為主宰者得豪邁。
就算自己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毀滅這世界、讓所有人都匍匐在腳下。到如今,歲月無情……
原來,再強大也要死的。
生機不斷流逝,身體如齏粉般開始消散……對此,他無能為力,也無動于衷。
只是想到當(dāng)年那傾倒眾生的面容,內(nèi)心深處便開始泛起一絲絲痛楚……
“念兒,我終于要來陪你了……”
不知不覺,眼角流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在身體消散的一瞬間…緩緩落地。一切,也因此而結(jié)束……
——似夢非夢,恍若驀然回首。
江清塵驟然睜開雙眼,神采間得深邃,似是要看穿整個世界。只是眼角的那一絲淚痕,卻讓他多了一種莫名的傷感。
“前世…今生…原來這才是我……”
“好一個輪回…好一個胎中之迷……”
“念兒,現(xiàn)在的你,又身在何方…是否,也已經(jīng)如我這般,轉(zhuǎn)入輪回……”
想到前世念念不忘的那一張絕世容顏,江清塵忍不住再次生出一抹心疼。
這對自己付出一切,卻不求任何回報的女子——
為了幫自己抵抗【御念之瞳】終極覺醒之時帶來的極限反噬。
不顧自身安危,毅然決然施展了自身異能的禁忌之術(shù),將反噬轉(zhuǎn)移到她自己的身上。最終尸骨無存,香消玉殞……
只有當(dāng)真正失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究竟什么,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他痛恨自己,為什么要去追求那虛無飄渺的極限之力。
如果不是自己太急功近利,念兒,也不至于年紀(jì)輕輕就英華早逝??上Щ谥硪樱磺卸紵o法挽回……
即便是現(xiàn)在,自己在莫名其妙破除胎中之迷后,這一份前世難以割舍的遺憾,也仍是讓他揪心不已。
只不過事已至此,江清塵就算再怎么揪心,也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
前世終歸只是前世,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
平復(fù)下心中的傷感,江清塵坐起身來,腦袋頓時生出一股劇烈的疼痛。
他不得不用手輕輕揉了片刻,這才稍稍有所減輕。環(huán)顧四周環(huán)境,入眼滿是雜草叢生,荒山亂石。
回想自己落入如此境地的原因,他不由得苦笑一聲:
“到底還是被人給坑了!……真是我的‘好兄弟’??!”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其實,他心中卻并沒有多少失落的情緒。
如果是在他沒有破除胎中之迷以前,他或許會悲憤,會傷心,會呲目欲裂。
但是現(xiàn)在,江清塵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前世記憶蘇醒的同時,也讓他的心智瞬間變得成熟,甚至老辣。
作為一個曾經(jīng)主宰了一方世界,站在巔峰的強者,眼前的這點兒小小背叛,實在是不足一提。
“罷了罷了,你視我如敝履,我便待你如草芥。兄弟之情已斷,再相見便只為仇敵,不死不休。”
江清塵察看了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除了幾處淤青之外,并沒有什么很嚴(yán)重的傷勢。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自己應(yīng)該是被人給下毒了。只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讓自己活了下來。
這讓江清塵心中很是慶幸。更何況經(jīng)過這次變故,他還破除了胎中之迷。
“如果前世的兩大異能也跟恢復(fù)記憶一樣,同時覺醒就好了。”
本來只是隨便想想,但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卻是讓江清塵心中一動,為什么不可以?
連神秘的胎中之迷都可以破除,前世的記憶都可以蘇醒。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嗎?
自己為什么不能用前世的方法,來嘗試一下呢?
這么一想,江清塵立刻閉上眼睛,按照前世獲得的經(jīng)驗來進行了一次冥想。
時間眨眼而過,短暫的冥想之后,江清塵再次驟然睜眼。只不過這一回,神色間卻是滿是興奮和驚喜。
他猜測得果然沒錯,前世的覺醒之法在這一世竟然同樣有用。自己身體中的潛能在短暫冥想后,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
一旦成功覺醒異能,自己在這一世豈不是具備了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力量?
那么如果……自己同時將這兩個世界的不同力量都修煉覺醒到極致,又將如何……?
一個堅定的想法在江清塵心中難以遏制地生出——再次登臨巔峰,找尋生死輪回的本質(zhì)。
他要將念兒帶回到自己的身邊,以補償自己對她的虧欠和自己心中的遺憾。
雖然這是前世自己在成為主宰之后窮極一生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但是這一世,他仍舊要繼續(xù)下去。
為了這份執(zhí)念,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江清塵也在所不惜。
因此,江清塵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再次讓自己進入到前世的特殊冥想之法當(dāng)中……
說起來,前世那方世界,跟江清塵如今所在的這方世界,在力量的運用上確實是大相徑庭。
在前世,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的種族,將身體本身的潛能研究得極為透徹。
無論是強是弱,每個人都可以覺醒一項或者多項的天賦異能。
并且每一種異能都可以得到不同以及不斷的升級進化。
只不過這種升級進化,卻是因為每個擁有它們的個體得不同而不同。
說白了,就是每個人的天賦,性格,意志,付出努力的程度等等。
因此,即便是完全相同的天賦異能,在不同的擁有者身上,強弱也是不同的。
話雖如此,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每個人擁有的血脈,卻仍然是決定了他們身份地位上得高低貴賤。
從而形成了不同的階級等級差異。
而江清塵在前世便是從一個低級血脈者,通過自己的天賦和不懈努力,覺醒了兩大驚世駭俗的瞳術(shù)異能。
并憑此登臨巔峰,成為了那方世界的絕對主宰。
但是在今世的世界中,所使用的力量卻是天地間一種名為玄力的能量。
不過這種能量,需要使用者不斷開啟身體的玄關(guān),才能讓身體吸納這些玄力,從而進一步地來使用。
就目前江清塵所知道地來看,這種身體玄關(guān)地開啟,其實并不容易。
至少從他十五年經(jīng)歷的所知所見中了解,能開啟一兩個玄關(guān)的便可算是強者之列,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普通武人而已。
就如江清塵自己,目前就是一個玄關(guān)都沒打開,只能以普通武力和戰(zhàn)斗技巧來對敵。
不過據(jù)說,一旦能開啟第十個玄關(guān)的話,便可稱之為“窺玄者。”
而“窺玄者”這一群體,在多數(shù)人眼中往往神秘而強大,同時,他們也是這方世界的絕對主宰。
至于有關(guān)“窺玄者”的一些具體信息,江清塵目前所處的層次還太低,并不十分清楚。
轉(zhuǎn)眼之間,兩天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
在這荒郊亂石當(dāng)中,江清塵始終都是端坐在那里,緊閉雙眼,動也不動進行著特殊方式地冥想。
而眼下,似乎已經(jīng)是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這種速度,著實是讓他有些意外和驚喜。
咔嚓!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體內(nèi)破土而出。
下一瞬間,江清塵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逝。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和原先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成功地初步覺醒了身體的天賦異能。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前世的經(jīng)驗,還是因為如今此方世界的因素。他的天賦異能覺醒得格外順利。
至少在前世,兩天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做到覺醒的。
不過這對于江清塵來說倒也算是一件難得的好事,所以他也并沒有去過多地糾結(jié)原因。
熟悉的感覺從體內(nèi)生出,一股久違的力量讓他的身體瞬間處在一種興奮的狀態(tài)。
嗡——!
江清塵的雙眼開始透出極為詭秘的光芒,并且在不斷于瞳孔之中演化,左右各不相同。
這便是他前世所領(lǐng)悟的兩種天賦異能——
御念之瞳!
聞心之眼!
而今,再次被他掌控,重現(xiàn)于世。
……
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雖然時不時響起一些鳥獸林木之聲。但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總歸是透著一股沉寂之感。
只是眼下,這種沉寂卻因為兩方追逃人影地到來,而最終被打破。
時而爆發(fā)的打斗之聲,煙塵四起的同時,也是驚得附近的一些飛禽走獸,騷動著遠(yuǎn)離這無妄而來的是非之地。
只見在那前方,正拼盡全力逃命的,赫然是一名滿身鮮血的老者帶著一對年歲不大的姐弟。
三人的臉色皆是有些蒼白,明顯體力不濟。顯然,這種全力逃命的時間已然是歷經(jīng)不短。
就是不知這老者身上的鮮血,究竟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留下的?
在其后方,緊追不舍的卻達到了五人之?dāng)?shù)。而且眼看著便要追上,形勢岌岌可危。
那老者回頭望了一下后方即將追趕上來的那些人影,轉(zhuǎn)頭對那對姐弟之中年齡較大的少女說道:
“小姐,看來接下去的路老奴怕是不能奉陪了。后面那些人眼看便要追上來,需要有人阻擋才是。
老奴已是行將就木之人,此次便用這黃土半截之身盡力將他們留在此地,也算是報答了家主的收留之恩。
只是少爺尚還年幼,一路之上恐怕便要有勞小姐費心照顧了。請盡快趕路,老奴在此祝小姐和少爺早日平安到達?!?p> 說完,還不等少女回話,老者便迎著后方那些追趕之人阻擋而去。
少女此時雖然心中悲憤,卻也生出一股無可奈何之感,她只恨自己年紀(jì)太小,武藝不夠強。
否則,若是再讓自己成長個兩三年,也斷然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看著老者毅然朝著后方前去阻擋,少女以及那少年也只得對其恭敬道了一聲:“李伯小心!”
老者聞言頭也不回地微微擺手,示意二人不要耽擱,速速離去。
而在那后方追趕的五人當(dāng)中為首一人看到這一幕之后,卻是隨即冷笑一聲道:
“呵呵呵~李通年,你這奴才倒也忠心。
只不過我們此行便是為了捉拿這兩個幼雛,可謂志在必得,你以為能讓他們逃得了?”
老者聞言,一邊朝著他們靠近,一邊淡然道:
“老夫雖然已是將死之人,但自問阻擋你們這些宵小之輩,卻還是綽綽有余的?!?p> 同樣腳步未停,為首那位嘿然一聲,道:
“真不知你這奴才哪兒來的自信?!雖然我等足以要你性命,不過為了讓你死心,索性便再跟你透露一點……
你真以為這次行動我們沒有后手?”
李通年心中一顫,生出一股極度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似是為了要驗證其心中的預(yù)感一般,還沒等他靠近那些追趕之人,便聽到一陣嗖嗖之聲。
緊接著,只見那對姐弟逃命的前方,瞬間竄出了三名服飾相同之人。
顯然,這三人便是在此地提前埋伏好的那所謂后手。
而且看這三人的氣息步伐,竟然都是高手,每一個都不弱于后方追趕的那為首一人。
那少女見機,知道這三人并非自己姐弟二人可以力敵,也只得原路后退朝李通年靠近。
只是此番,怎么看怕都是在劫難逃了。此時此刻,姐弟二人心中皆是一片冰涼。
李通年幾乎是在發(fā)現(xiàn)有埋伏的一瞬間,便立刻停下了往前阻擋的腳步,并且迅速后退,要與那姐弟二人會合。
他很清楚,既然對方早已有了埋伏,那即便情況再糟糕,也斷然不能與小姐和少爺分開,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似乎是覺得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那追趕的為首之人對于李通年地后退并沒有加快速度出手阻攔。
而且那埋伏的三人雖然是在朝著姐弟二人靠近,但也是沒有對他們逼迫得太急。
無論前后,皆是不緊不慢,頗有一種貓戲老鼠,甕中捉鱉的味道。
當(dāng)李通年逐漸接近那姐弟二人的同時,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那三名埋伏在此的衣著相同之人。
只是當(dāng)他看清楚這三人的來歷之后,心中卻是一嘆,頓時生出了一種絕望之感。
雖然他早就知道情況很糟糕,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么糟糕!
那三人分別叫屠幽海,屠幽鵬和屠影山。乃是同姓兄弟,武功極為了得。人稱“幽影三屠?!?p> 但這還不算,更關(guān)鍵的是這三人背后的恐怖勢力——一個強大而神秘的殺手組織——“浮屠羅剎?!?p> 這個組織等級森嚴(yán),殺手無數(shù),而且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極為難纏。再強大的勢力惹上他們都會十分頭疼。
而這“幽影三屠”便是“浮屠羅剎”在明面上的代表性高手之一。
更駭人聽聞的是,據(jù)說這“幽影三屠”在“浮屠羅剎”這個組織里,實力雖然不能說是最差,但也只算是稀松平常。
縱然如此,在外界,“幽影三屠”的出現(xiàn)往往便代表著其背后的“浮屠羅剎?!弊屓诵膽杨櫦?。
更何況他們本身的實力雖然在這個殺手組織里并不能算得上出眾。
可是對于外界大多數(shù)高手而言,卻也還是絕對不容小覷。
因此,“幽影三屠”這幾個字,只要一出現(xiàn)通常便是麻煩的代名詞。
不動聲色地將姐弟二人護在身旁,李通年看向那三名服飾相同之人,淡聲道:
“‘幽影三屠’居然也摻和進來了么?只是不知道你們此行代表的是自己呢?還是‘浮屠羅剎’?”
那三人停下腳步,只聽站在中間的屠影山道:“代表自己,還是代表‘浮屠羅剎’,這個問題本身似乎沒什么區(qū)別?!”
李通年苦笑道:“單就結(jié)果而言的確沒什么兩樣,可事到如今……就算是死你們也得讓老夫死個明白不是?”
屠影山微微一笑,點頭道:
“嗯,確實如此,應(yīng)該讓你死個明白!好吧,那便通知你一聲,咱們?nèi)齻€正是代表‘浮屠羅剎’而來。”
李通年心中僅存的僥幸徹底破滅。
若是三人代表自己,那便說明是被重金收買而來。
如此,只要自己開出足夠的價碼,縱然無法讓他們臨陣倒戈,但至少袖手旁觀還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們既然是以“浮屠羅剎”的名義而來,便徹底絕了李通年開價碼的念想。
因為再高的價碼,也比不過“浮屠羅剎”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分量。
李通年道:“最后再問一句,這究竟是為什么?”
屠影山搖頭道:“咱們只負(fù)責(zé)聽差辦事,至于原因,并不清楚?!?p> 李通年點點頭:“既如此,那便動手吧!早就聽說‘幽影三屠’的名頭,今日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p> 屠影山淡然道:“如你所愿!”
不過,就在雙方嚴(yán)陣以待即將動手之際,在場諸人皆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機鎖定了此處。
而且越是高手,越能發(fā)覺這股氣機中所蘊藏的危險。
當(dāng)眾人順著這股氣機舉目望去之時,赫然發(fā)現(xiàn),在那不遠(yuǎn)處散發(fā)出這股氣機的,居然只是一名少年而已。
如此近的距離,竟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名少年的存在,不得不說,這里面著實有些詭異。
正因如此,眾人皆是沒有輕舉妄動。
即便是“幽影三屠,”此刻也同樣心中暗凜。
只是在他們看來,這少年雖然有些詭異,但終歸年紀(jì)不大,所以并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眼下正事要緊,有些麻煩能避則避,免得節(jié)外生枝。
因此,屠影山對著那少年道:“閣下何人?‘浮屠羅剎’之下‘幽影三屠’在此辦事,還請莫管閑事,盡快離去?!?p> 少年對此卻并未作答,顯得有些無動于衷。只是身形移動,朝著近處緩緩走來。雖是沉默,卻也態(tài)度明顯。
見此,“幽影三屠”的三人皆是臉色一沉,屠影山更是寒聲道:
“少年郎莫要自誤,‘浮屠羅剎’這幾個字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李通年也道:“朋友,你的好意老夫心領(lǐng)了,只是這‘浮屠羅剎’的確非同小可。
老夫雖然希望獲得一線生機,保我少主周全。但是也不愿憑白連累他人,所以還是快些離開吧!”
少年曬然一笑,道:
“‘浮屠羅剎’……?好大的名頭!若是別的勢力,這閑事不管也罷。
但既然和‘浮屠羅剎’有關(guān),那這閑事……今日還就管定了!”
屠影山聽言,氣極而笑,搖頭道:
“好,少年果然有種,就是不知真有本事呢?還是無知者無畏?也罷,別的暫且不論,少年敢不敢先來報上名號?”
少年步伐看似緩慢,卻是始終未曾停止。聽聞此言,漠然而道:
“在下,江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