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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妖行錄

桃華櫻紛(下)

陰陽師妖行錄 天涯繪筆 3970 2017-06-11 19:02:35

  桃櫻相間的林間,飄落的花瓣在泥土上鋪出了一塊粉色的地毯,青年和兩個妖怪女子面對面席地坐著。

  “唔,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一個叫‘櫻’,一個叫‘桃’,一個是櫻花妖一個是桃花妖是么。”青年摸著下巴左右打量著,“叫得還挺順口的,那么這個失蹤的忠義和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我剛才聽見櫻叫他夫君?”

  年輕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還是少女替她說了出來。

  “櫻和忠義是在這里認(rèn)識的,那時候正是櫻花花期,也是櫻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忠義看到了她在櫻花樹下跳舞,一見鐘情了,然后開始追求櫻,櫻那時候也是受花期影響,一沖動就答應(yīng)了……”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才沒有沖動。”面對少女的描述,年輕女子嘟著嘴滿臉潮紅地糾正著,此刻的女兒態(tài)和剛才的猙獰的反差對比,讓青年直搖頭嘆著女妖真是善變的生物。

  少女嘆了一聲,說:“你身為一個妖輕易地接受了人類的求愛還能說不沖動嗎?我早說過人類過于脆弱,不然也……抱歉。”

  看到年輕女子傷心地低下了頭,少女偏過頭道了歉。

  聽到這里,青年算是大概了解了前因,那個叫做忠義的村民經(jīng)常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估計就是為了見心上人,所以才會孤僻地生活,這樣方便隨時幽會,至于為什么神神秘秘嘛,廢話任誰撿到這么一個大美人啊不,大美妖都會金屋藏嬌的啦!

  “所以現(xiàn)在那個忠義是什么情況?聽你們的口氣似乎很不妙的樣子。”青年假裝低頭卻悄悄抬著眼皮,偷瞄著兩妖的表情。

  年輕女子臉上露出了悲痛欲絕的哀傷,而少女則是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年輕女子,轉(zhuǎn)過來對青年說:“這件事還要從那個陰陽師說起,前陣子我們這邊出現(xiàn)了一個很詭異的陰陽師,他身上帶著一股令人厭惡的邪惡氣息,他來后不久這里的妖怪全都發(fā)了狂,這邊來的人少所以人類并不知情,那夜忠義過來幽會櫻,路上被發(fā)狂的妖怪襲擊了,我們救援不及……”

  “所以你們覺得是那個陰陽師導(dǎo)致了這一切,于是看到我并發(fā)現(xiàn)了同一個流派的氣息所以把我當(dāng)成了他?”青年苦笑一聲,“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外表很陰暗帶著邪惡氣息的人嗎?這也能認(rèn)錯?”

  “抱歉,是我沖動了?!蹦贻p女子很誠懇地鞠躬道歉,不敢抬頭。

  “算了?!鼻嗄陻[擺手,并沒有在意,“找人的事是解決了,還有個事就是這邊的櫻花林是怎么回事,為何忽然萎得厲害,是那個陰陽師搞的鬼嗎?”

  “這個……”年輕女子和少女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看著青年說道:“不是,是我做的。”

  “哈?”青年有些懵,身為櫻花妖的年輕女子為何要如此傷害櫻花林。

  “實際上,忠義并沒有死?!鄙倥又贻p女子的話頭說道:“我復(fù)活了他……”

  “哈?!”青年驚訝地叫出了聲,“你說你能把人死而復(fù)生?”

  少女被青年這么大的反應(yīng)嚇了一下,隨后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青年感覺自己的三觀有些崩潰,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能讓人死而復(fù)生的妖怪,這簡直違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不過妖怪的存在本來就違背了常理,青年也不是第一次被打碎三觀了,理了理思路還是恢復(fù)了理智,捂著腦袋說:“能帶我去看看嗎?”

  “嗯?!鄙倥湍贻p女子起身,領(lǐng)著青年往山上走去。

  后山的崖上隱藏這一個天然的山洞,看環(huán)境似乎是清掃過的,大概是他們平時幽會的處所吧,畢竟人類可不能像妖怪那樣在外面過夜。不過洞內(nèi)的景象并不像青年想象的那樣簡陋,一串串樹根在妖力的作用下扎滿了洞沿,花瓣鋪成的地毯上,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昏睡不醒。

  青年走過去,拉開眼瞼檢查了一下,探查了一下脈搏,皺著眉問道:“他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我將他起死回生后就一直沉睡,無法蘇醒無法進(jìn)食,只能依靠櫻抽取櫻花的生命力為他續(xù)命。”少女看著守護(hù)在男子身邊的年輕女子,嘆息著。

  “所以櫻花林才會枯萎?”青年瞪了她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醒不過來那是正常的,人類保存思維和記憶的核心是靈魂而不是肉體,你只復(fù)活了他的肉體,沒有靈魂也只是一句空殼而已。我要是不來,你們豈不是對著一具尸體白費力氣了?”

  “那……那要怎么才能救他?”年輕女子一聽急了,扯著青年的袖子求道:“請您一定要救救他!”

  “這種事情可不是說救就能救的?!鼻嗄険u搖頭,拒絕了。

  年輕女子看著青年拒絕的臉色,慢慢地跌坐在了地上,掩面啜泣起來。

  “為什么……你明明說要娶我的……”年輕女子梨花帶雨,悲痛欲絕地看著男子沒有靈魂的軀殼,伸手撫著他的臉頰,囔囔道:“你還欠我一個婚禮……你怎么能騙我……”

  看著年輕女子哭得那么傷心,少女心有不忍,找青年小聲地問:“櫻一直期待著成為忠義的妻子,能不能讓忠義暫時的復(fù)活一下,完成她這個愿望呢?”

  看著年輕女子的樣子,青年也是皺著眉頭,不過這個事情,真的不好辦啊……看來得去冥界一趟了。

  “快點!我很忙,沒那么多時間給你們?!惫硎购谝蝗缂韧貙η嗄瓴豢蜌?,不過沒辦法,帶鬼魂出來必須有鬼使陪同,青年也只能無奈承受了。

  “忠義大人!”看見青年帶來的那個魂魄,年輕女子激動地沖了過去,然后不出意料地?fù)淞藗€空。

  “靈體和形體是兩個概念,他沒有變成惡鬼,所以是沒有掠奪外物化形的能力的,要想和他團(tuán)聚,先讓他回到身體里去才行?!鼻嗄瓴逯指诤竺婧哌笾@三天兩頭地要他往冥界跑,冥界都要成他家了。

  “哦,對了?!鼻嗄杲凶〖拥臋烟叶?,說:“他的時間并不多,節(jié)省點時間。”

  團(tuán)聚的氣氛被青年不知好歹地打破了,少女和年輕女子的臉色一僵,少女張了張嘴,安慰著說:“別擔(dān)心,我們妖怪壽命長,我們可以等他轉(zhuǎn)世,只要現(xiàn)在用妖力在靈魂上做下印記……”

  “對不起,櫻,你……不用等我了。”走在年輕女子身旁的男子愧疚地看著年輕女子,打斷了少女的話。

  “為何……”年輕女子臉色一變,急忙問

  “你真的打算告訴她么?”青年席地坐下,向男子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我不想騙她等我一輩子。”男子搖著頭說,“那樣太殘酷了。”

  “什么意思?忠義你要干什么?”年輕女子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屈著身子乞求著。

  “我找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入輪回了,非特殊情況下,進(jìn)了冥界的靈魂是無法回到陽間的。”青年手杵在大腿上,托著下巴嘆著氣說,“冥界有一份鬼使契約,心愿未了的亡魂可以選擇以消除記憶成為鬼使為代價請求鬼使為他們完成心愿,為了回來和你成婚,他簽下了鬼使契約?!?p>  “也就是說……忠義大人他,沒有轉(zhuǎn)世輪回了?”年輕女子惶恐地張大了嘴,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為了給我的承諾,他竟然……”

  “不然我可沒這么容易帶他出來?!鼻嗄陻[擺手,眼睛向候在邊上的鬼使黑示意了一眼,“抓緊時間吧,不要浪費了他的輪回。”

  男子伸出手觸向年輕女子的臉頰,想要撫掉她的眼淚,然而手指穿過了年輕女子的臉頰,所觸無物。男子張了張嘴,嘆出一口氣,放下了手安慰道:“不要傷心了,櫻,能夠遇見你,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能夠娶你為妻,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是人,你是妖,什么天長地久都是虛假的,哪怕轉(zhuǎn)世輪回也是一樣,能夠相愛過,就夠了。哪怕會忘記,也讓我以你夫君的身份一直一直的存在下去,祝福我,好嗎?”

  “唔……”年輕女子以手捂面,被這一番情話哭得不能自已。

  真會撩妹啊……青年在旁邊聽得直搖頭,難怪連妖怪都一見鐘情的呢。一想到自己年紀(jì)不小了還是單身一只,青年的頭搖得更歡了。

  “時間有限,一切從簡吧?!鼻嗄暧憗硪粔卣洳氐臋鸦ň?,提著兩個酒杯回來,放在了跪坐在花瓣上的一人一妖面前,嘟囔著:“想不到我還沒成家,就要先給別人主持婚禮了?!?p>  重新回到身體的男子雖然有些不習(xí)慣,但是拿個杯子還是可以的。省去了多余的環(huán)節(jié),也就僅剩下最重要的三道交杯酒。青年作為司儀,負(fù)責(zé)給他們滿上了第一杯酒。

  年輕女子和男子舉起酒杯,相顧一笑,觥籌交錯,曲臂共飲。仰起的眉目間,別開了眼中的憂愁。

  執(zhí)子之手,傾君一眸,妾以花舞博君笑,可知君悅否?

  年輕女子和男子再次舉杯,女子掩嘴輕笑,低垂眼瞼,遮蓋了目光中的哀傷。

  執(zhí)子之手,相約白頭,妾以今生易君心,可知君愿否?

  第三杯酒滿下,男子舉起杯,年輕女子卻慢上了一點,然而這次,她笑得很安心。雙手交纏,仰面對飲,與交杯酒一起飲下的,是她的決心。

  執(zhí)子之手,與子長守,妾以白身赴黃泉,可知君共否……

  山野的櫻花瞬間綻開輝煌,漫山遍野點綴起鮮艷的櫻紅,櫻枝搖擺,灑下偏偏花瓣,獻(xiàn)上離別的祝福,妝點著女子美好的夢。

  “櫻?。。 鄙倥氏劝l(fā)現(xiàn)不對,變了臉色沖過去,然而年輕女子已經(jīng)失了力氣,癱在了男子懷里。

  “忠義大人……這下,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年輕女子艱難地抬起手,輕觸著男子的臉頰,蒼白的臉上浮著苦澀的笑意。

  “你為什么這么傻啊……”男子抓著年輕女子的手哭喊著。

  桃樹搖動,花舞紛飛。少女抽動了桃花林的生機,灑在了年輕女子身上,然而古怪的是,能夠起死回生的力量,卻挽不回年輕女子的生機。

  “怎么回事?”青年走過來,皺著眉問道。

  “櫻落……”少女失魂地喃喃著,“櫻花的花期很短,耗盡一年的養(yǎng)分只為幾天的絢爛,櫻用這招斷絕了自己的生機,我……救不了她……”

  “哎……何必呢……”青年無奈地嘆著氣,并沒有插手。

  “鬼使大人……”年輕女子艱難地將頭扭向抱手站在遠(yuǎn)處的鬼使黑,“我能……簽訂鬼使契約嗎……我想和忠義大人永遠(yuǎn)在一起……”

  “哪怕忘記一切?”鬼使黑睜開眼,冷淡地問著。

  年輕女子笑了笑,表示愿意。

  鬼使黑斂起了萬年不變的傲慢,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夾在手臂間的鐮刀平舉而起,對著前方揮去。

  空間撕裂開來,鐮刀的審判割裂了靈魂與肉體的間隙。

  “謝謝……”年輕女子笑著回應(yīng),然后和男子一起倒下。

  年輕女子的身體在落地前化作了櫻花瓣隨風(fēng)飄散,每一瓣櫻花飄落的地方,附近的櫻花樹便茁壯了幾分。青年扛起了男子的尸體,準(zhǔn)備帶回村里給村民一個交代。

  “你準(zhǔn)備繼續(xù)留在這里么?”青年回過頭,向著發(fā)呆的少女問道。

  少女呆了會兒,咬著嘴唇道,“這里是我和櫻出生的地方,有著我們的回憶。櫻放棄了一切,這里的櫻花林就只能我來替她守護(hù)了,或許哪天她想回來尋找記憶的話,至少還有我在。”

  鬼使黑走了,帶著兩個禁錮的靈魂;青年走了,山前的村子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少女一個人留在了山上,默默地守護(hù)著這片著櫻與桃;黃泉路上,男子牽著年輕女子的手,相視相笑,直到忘記彼此,走過漫漫時光。

  空中飄著櫻花的清香,山道兩側(cè)花落翩翩如雪,青年拎著一壺新釀的櫻花酒,一邊閑飲一路走過如畫美景。

  今年的櫻花酒,似乎特別好喝呢……

天涯繪筆

上頭要培訓(xùn)我去做設(shè)計,早知道就早點趁著空的時候開始寫了,以后都要沒空了……慢慢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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