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醒何處
“阿卉,回來了!”
“在看什么呢?這么專注。這,是塊玉?”
柳卉欣是住校的,一個宿舍住了四名女生。除她以外的另外三名女生此時都在宿舍里,見她姿勢古怪的開門進(jìn)來,便嘰嘰喳喳的問候起來,然后又圍繞柳卉欣手中的玉石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這是……玉璧?怎么缺了一塊?”
“你居然知道玉璧?哈!真是刮目相看了!可惜!回答錯誤!這叫玉玦,本來就是這樣的?!?p> “玉玦?我看叫玉缺還差不多。多半那玉石原本就缺了一塊,做不成玉璧,只好弄成這個樣子?!?p> “瞎說!玉玦之所以缺一塊,是遇滿則缺的意思,是為警示佩戴者不要自以為是?!?p> “可我還是覺得多半是玉璧裂了舍不得扔,給重新弄成這樣的。”
“你倆真是,成天斗嘴,也不覺得累。”另一名高個女生悠然道。說著出手如電,一把從柳卉欣手里抓過玉玦,笑道:“護(hù)得這么緊!給我看看是什么寶貝。”說著飛快的繞過寢室中央的桌子,跑到一側(cè)的高低床邊,一手拿著玉玦,就著燈光打量起來。
“這顏色……灰里透紅,慘白慘白的,一點(diǎn)兒也不好看!”高個女生一邊看一邊搖頭,顯得大失所望。
先前斗嘴的兩個女生也湊過來看,雖沒說什么,但看她們皺眉搖頭的樣子,顯然與高個女生是同樣的觀感。
高個女生用力搖了搖頭,對這塊難看的玉石完全失去了興趣,一抬手將玉玦拋還給了柳卉欣。柳卉欣連忙伸手去接,凍僵的雙手反應(yīng)遲緩,險些失手將玉玦滑落。
柳卉欣捧起玉玦仔細(xì)觀瞧,先前小攤上燈光昏暗看不真切,目光又全被那耀眼紅光所攝,此時經(jīng)室友一提,仔細(xì)看來這玉玦的顏色還真是頗為灰敗,絲毫沒有美玉應(yīng)有的瑩潤。
而且,三位室友顯然都沒有看見玉玦中那不住流轉(zhuǎn)的鮮艷紅光。柳卉欣不由得疑惑,如此明艷亮麗的光芒,第一時間就牢牢抓住她的心神,三人為何會視而不見?這其中定有蹊蹺。
只怕不是室友們眼盲,莫非是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難道還是不小心著了那古董攤主的道兒,不知不覺中讓他下了藥?
柳卉欣不禁想起曾聽聞過的那些光怪陸離的街頭迷藥傳聞。她抬起目光,偷偷在三名室友臉上身上巡梭。三名室友早已對柳卉欣那塊“難看的古玉”失去了興趣,此時正或躺或坐,各自擺弄自己的手機(jī)。
柳卉欣看看室友,再看看手中的玉玦,再看看室友……如此往復(fù)幾次,最后猛地晃了晃腦袋。似乎并沒有什么頭昏腦漲、幻視幻聽的癥狀。
然而,玉玦中的那抹艷紅依舊活潑的跳動著,就像頑皮的精靈,毫無半點(diǎn)即將消失的幻覺模樣。
“或許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到底是不是幻覺,明日醒來就知道了。”柳卉欣將玉玦扔到自己床上,拿了面盆徑直到衛(wèi)生間洗漱。
作為全國最好的私立高中,英德中學(xué)的宿舍條件也相當(dāng)好。不但房間寬敞,而且設(shè)施齊全,每間宿舍都配有帶熱水器的浴室/衛(wèi)生間。
初冬的自來水已經(jīng)十分冰寒,但柳卉欣還是忍著刺骨的寒意,用冰水好好地洗了把冷水臉,希望借助冷水好好清醒一下。
草草洗漱過后,柳卉欣早早的鉆進(jìn)了被窩。
臨睡前,柳卉欣再一次將玉玦拿在手上,摩挲著光滑微涼的玉質(zhì),不舍的看著那抹妖艷的流光。
“這么漂亮的光芒,可惜明天睡醒恐怕就看不到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趕明兒定要去找那無良攤主討個說法……”
柳卉欣亂七八糟的想著,不一會兒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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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暖,仙樂飄飄。
柳卉欣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只覺得周身不適,不但頭疼欲裂,嗓子也干的冒火,胸口更是悶得厲害。心道:“果然是被那攤主下藥了么?什么藥這么厲害?昨天沒感覺到半點(diǎn)異常,一覺醒來卻這么難受?!?p> “頭好疼!”柳卉欣閉著眼睛呻吟道,聲音微弱嘶啞幾不可聞。
不過顯然還是有人聽到了,淙淙的琴聲戛然而止,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響起。
“??!您醒了!可要用些茶水?”女聲的腔調(diào)有些古怪,不知是哪里的口音,但輕軟溫柔,聽起來十分舒服。
“嗯!”柳卉欣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像被黏住了一般,又覺得全身酸軟,最后只能稍稍轉(zhuǎn)動了下脖頸輕哼了聲,算是回答了對方的問話。
柳卉欣被扶著半坐起來,對方動作很輕,又細(xì)心的給她腰后墊上了軟綿綿的墊子。
“咳咳!”濃茶苦澀,喝下去卻極舒服。喝得急了被嗆了下,柳卉欣輕咳兩聲,立時便有一只手掌在她后背輕柔的撫拍,耳邊傳來溫柔的話聲:“莫急,慢些喝!”
“還要!”一盞香茶入腹,柳卉欣燥郁稍減,只覺更加干渴,又出言討要茶水。
連喝了兩大碗熱茶,柳卉欣胸中燥郁盡消,卻更覺倦怠,便半躺著歇息。耳中聽得水響,片刻后臉上一陣濕熱,卻是有人用沾了熱水的布巾為她擦臉。布巾非常柔軟,擦拭的人動作更是輕柔。柳卉欣只覺清爽無比,心中卻頗詫異。
這人究竟是誰?既細(xì)心又溫柔熨帖,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柳卉欣仔細(xì)回想同住的三名室友:肯定不是那個高個的高慧君,那家伙太傲嬌,不像是會照顧人的。周明美和張語萱兩個時常斗嘴,柳卉欣對她們的印象也僅限于口才都很好,難道是她們中的一個?
可仔細(xì)回想先前的女聲,那么特別的腔調(diào),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溫柔,理應(yīng)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才對,可柳卉欣翻遍過去的記憶也一無所獲。
“難道是陌生人?那她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我?”
帶著滿肚子的疑竇,柳卉欣躺了沒多久,只稍稍恢復(fù)了些許精力便強(qiáng)撐著睜開雙眼,然而入目的一切讓她險些又暈過去。
“我是在做夢嗎?這……這是哪里?”